真龍 第507章 深淵裡的一束光

    教皇宮頂部的銅柱上再次閃爍出璀璨的白芒，於是一道道聖光投射下來，如火釺子捅積雪一樣穿透裁判所的建築物，繼而穿透地面，到了地宮之中依舊威猛無儔。

    正在休息的秦堯嚇了一跳，因為第一道聖光精準擊中了他！

    原因是聖光原本就鎖定了白加黑的氣息，於是在這有效區域內就再也逃不脫。

    只不過這次白加黑是躲在秦堯懷裡睡大覺呢，而秦堯倚在一根柱子邊養神。這倒好，聖光穿透層層阻礙本要擊打白加黑呢，秦堯卻成了最後一道阻礙。

    刺刺……皮肉燒焦的聲音傳出，秦堯啊呀一聲慘嚎了一下，身體蹦地撞在了天花板上。落地之後才知道，聖光竟然又開始了。

    剛才白加黑就告訴了他一切，心中也有了相應的準備，於是急忙向通向深淵的那個通道里跑。那是最深的地方，而越深就越能消耗聖光的威力。

    只不過這一路上，還是連續被擊中了三次。沒辦法，秦堯就算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超越光速，聖光發出的一剎那就意味著躲不掉了。除非像孔宰予那樣，在聖光發出之前，就在可能發射的方向將龍形幻影堆積在那裡，但秦堯現在顯然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好在秦堯的肉身實力還是極強的，加之隨著下探深度加劇，所以打擊威力也越來越小。到後來雖然還在不停被射，但基本上形不成傷害，仿佛正常人被三歲娃娃拿著小棍兒捅的一樣。

    只不過來到這裡卻有些尷尬——剛剛和人家卡拉法告辭，一轉眼又回來了，挺不好意思。關鍵是自己還帶著聖光而來，每次都能準確擊中頭頂，真是沐浴在光輝中的男人啊。

    噗！

    又是一道聖光，穿過了深淵頂部的石頭穹頂，再次射向了秦堯的腦袋。

    甚至在頭頂上，已經看到了一道亮光投射下來，那是聖光打穿的石孔。陽光照射到了這亘古黑暗的環境裡，形成了一道奇景。

    「你要做什麼，退回去！」卡拉法的反應之大，讓秦堯有點吃驚。

    秦堯：「我……來躲躲，這裡打擊最小。」

    「出去，至少到通道里！」卡拉法怒斥著，隨手抓起了一塊巨石，身體嗖的一下如炮彈一樣沖向穹頂，那速度直把秦堯嚇得渾身發顫。喵了個咪的，絕了啊！老傢伙這實力，恐怕教尊催動君子戒指也打不過他吧？

    而後卡拉法將手中的石頭硬生生塞進了聖光擊穿的那個窟窿里，於是剛剛投射進來一道陽光的石孔被堵住了。

    但依舊被聖光擊打的秦堯卻驚駭的發現，雖然沒有天窗般的石孔，但深淵裡面卻依舊比以前亮。剛才那道陽光非但沒有消失，反倒卻逐漸鋪散開來。甚至氤氳到了深淵裡面，以至於裡面似乎越來越明。

    原本那些碧綠色的屍蟲已經不是光亮的主體，而是剛才這道陽光。漸漸的，整個深淵似乎都從墨黑色開始向淡黑色轉變。

    與此同時，深淵的深處忽然傳出了地動山搖般的大笑聲！

    「哈哈哈……」

    聲音之大，震耳欲聾。

    穹頂上已經將石頭硬生生塞進石孔的卡拉法知道，事情終於還是無法彌補。於是悻悻然回到那平台上，臉色凝重如鐵。

    通道里的秦堯有種預感，自己可能闖了大禍了。「老爺子？咋回事這是？」

    「封禁失效，瘟魔估計控制不住了。」卡拉法語出驚人。

    秦堯心裡頭一跳：「就因為我？」

    卡拉法點了點頭，但隨後又搖了搖：「怪不得你，釋放聖光的是魔族，而你只是逃命。只能說這是命運的安排，用你們東方的話說，這是神教的一個『劫數』吧。哎，『在劫』，自然『難逃』。」

    秦堯揉了揉心口，疼。媽蛋，向來都是自己說別人是累贅，這次自己成累贅了，而且是大累贅。

    卡拉法嘆道：「四百多年前之所以將瘟魔永封在這深淵之下，就是為了讓它永世不得見到陽光，它的實力才會受到最大程度的壓制。如今陽光一旦投射進來，整個深淵便好似巨大柴堆上丟了一粒火苗。火會越燒越旺的，直至沸騰、引爆，無法阻遏。」

    誠如卡拉法所說，哪怕穹頂的窟窿被塞住，但是整個深淵裡面也開始越來越亮，仿佛從黑夜向黎明的過度，深淵之中已經被灰色所充斥。

    雖然不再那麼黑暗，但卻更讓人感到心悸。

    緊接著，發出大笑聲的那個神秘存在吼道：「四百六十年啊，哈哈哈，本王終於要再度降臨人間了！」

    還是原來那種古語，秦堯當然聽得懂。

    卡拉法來到了平台邊，靜靜注視著下方，忽然厲聲吼道：「雜碎，你這狗娘養的婊?子，給我滾回去！」

    噗……秦堯險些驚倒。

    我勒個去的，原本不是個世外高人般的人設嗎，怎麼一轉眼就髒話連篇？

    一開始那個「杏花煙雨江南」的文學愛好者呢？

    素質，身為大佬的素質呢？！

    轟！

    深淵之中仿佛井噴一樣，又或者像是地底爆發的衝天炮，巨大的風暴衝擊了穹頂，同時也將秦堯所在的通道吹得睜不開眼。

    秦堯注意到，一道道黑影被沖了上來，赫然就是怪烏鴉、螣蛇這一類的黑暗巨獸，竟然都被這道暴風吹了上來。於是恐怖的風聲之中便夾雜了各種怪獸的嘶吼哀號，亂紛紛。

    這些黑影隨後又一道道墜落下去，似乎剛才那股向上的暴風結束了。但是與此同時，好像一股強大的威壓開始迅速生疼，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秦堯在通道之中似乎感覺到了莫大的威脅，心想定然是瘟魔要出現了吧，但沒想到這傢伙的威勢竟然這麼恐怖。

    而且在這灰濛濛的空間裡，秦堯忽然看到了一道紅芒，是正對面那所謂的聖保羅聖像的長劍上，其劍刃開始發紅。

    沒錯兒了，瘟魔確實要衝出來了，這正是聖像的預警！

    秦堯知道這回自己是真的玩兒大了，太忒麼蛋疼了。

    只不過現在這個形勢下，「傳達室大爺」又能向誰傳達消息呢？要是以前，還能集合神教所有力量和資源，但現在上面掌控教皇宮的是一群魔族和一群叛逆。

    「你這背信棄義的臭婊?子，你休想殺出來！」暴怒之中的卡拉法繼續髒話連篇，同時手指向上猛然一挑，隨後又凌空做出了一個繁複的圖形。於是對面聖像的長劍的紅色忽然消失，轉而變成了奪目刺眼的亮白色。

    「我擦，這才叫聖光啊！」秦堯懷裡的白加黑禁不住失聲道，「相比之下，射在咱們身上的，那頂多算是手電筒。」

    確實，秦堯也有點頭皮發麻。事實上外界的聖光還在往他身上射，但是威力並不大。和對面聖像上爆發的聖光相比，確實根本不在一個層面。

    就算當初使用了君子戒指的教尊，也就是達到上等血宗境界的教尊，也未必能扛得住這一道聖光的攻擊吧。

    此時，只見那聖像竟仿佛在震顫，長劍也在嗡嗡作響，仿佛已經承受不住聖光那恐怖的威能。

    轟！

    爆發了，光束髮出竟然也發出了這種實質的聲響，當然也可能是聖像本身的震顫所致。

    這道聖光將整個深淵照射得透亮，仿佛數千米之下都亮如白晝。而最中心這道恐怖的光線，則足足持續了三秒鐘這才漸漸冷卻。

    三秒鐘這種威能的聖光，要是照射在秦堯身上，估計只剩下一團灰了吧。

    但是深淵裡面卻只暴發出了一道悶哼，而後又是大笑聲傳出：「還不錯，你們這些人類單體實力不怎麼樣，但是製作這種蠅營狗苟的陣法倒是拿手。但是，對本王而言沒用啊，哈哈哈！」

    卡拉法一聲不屑地冷笑：「沒用？那你倒是上來啊！」

    很顯然，瘟魔距離秦堯他們所在的距離還很遠，所以對面那道聖光會因為距離而衰減威能。但是對這瘟魔越來越往上，距離聖光的源頭越來越近，受到的打擊力度也自然越來越大。

    「以為本王不敢？」瘟魔大笑著，顯然距離可能越來越近了，因為「以為」和「不敢」兩個詞彙的音量大小甚至都不一樣，說明瘟魔正在急速上升之中，這一句話的時間裡，可能就已經距離秦堯更近了很多。

    但是這時候，卡拉法也已經再度發動了聖光。如此拉近了距離，也不知道又能對瘟魔產生何等傷害。

    白芒再起，長劍上的聖光轟然落下，直刺深淵地心。

    這次終於傳來了一道痛呼，顯然瘟魔終於受創了。

    但瘟魔的氣勢卻有增無減，說明牠下定了決心必然要衝出來！四百六十年的壓制，難得才有這一次機會！要知道當初被禁錮在此的時候，牠幾乎以為再無任何重見天日的希望了。畢竟在這種地下環境裡，若非遇到地球爆炸，哪有可能遇到陽光。

    天可憐啊！這等機會再抓不住，不如撞死在深淵裡好了。

    這時候卡拉法似乎在做重大決定，仿佛已經意識到自己很難壓制這尊超級大魔。

    恰恰此時深淵之中再度發聲，但此時卻變成了尖銳的女聲厲嘯，仿佛一個歇斯底里的瘋狂女人，而且已經轉換為現代的西方語言，不再是當初那種晦澀繁瑣的古音——

    「哈哈哈，本王，回來了！」

    秦堯愣了：「換了一個？還是……瞬間變成娘炮了？」

    卡拉法臉色陰沉：「這臭婊`子，終於衝破了『靈印界』。」

    越過什麼「靈印界」，就會發生這種變化？而且秦堯也忽然意識到，卡拉法好幾次罵的都是「婊`子」，難道說瘟魔竟然還是個女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