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客人道了賀紛紛離去,九月出去送行,就看到楊家二老對著遊春行禮,那模樣,無比恭敬,她目光一凝,正要過去,亭長夫人便拉住了她的手。
「郡主,改日到了鎮上,記得來我家坐坐。」亭長夫人雖沒有那些官夫人的貴氣,但談吐還是不俗,由始自終,都是她和祈巧在打著圓場,是個極有眼力極有手段的女人。
「好。」九月點頭,都在一個鎮上,有時候,亭長比郡主更好用。
等她送了亭長夫人上車,那邊楊家二老已經離開了,接著,又是親戚們要走,九月被祈祝拉過去安排還禮送行的事,零零碎碎的事一忙完,院子裡已經由阿安帶了人收拾乾淨了,這會兒,一品樓的馬車就停在外面,正在往車上裝桌椅灶台等物。
遊春站在一邊,聽著一品樓的管事匯報事情。
九月以為他要回去,快步走了過去:「子端。」
看到她過來,那個管事識趣的行禮退開。
「你要回去了?」九月看著遊春問道,楊家的事,她還沒來得及問呢。
「這麼大院子,騰一間客房給我可好?」遊春微笑,睨著她問道。
九月失笑,jiao嗔的白了他一眼,看了看楊家離開的方向,輕聲說道:「他們……」
「只是誤會。」遊春知道她要說什麼,淺笑著打斷她的話,「都解決了,以後楊家不會再提這樣的事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九月問出了疑問。
「從那日遇到楊甫,我就留心了,正巧,昨天還收了小虎的消息。」遊春不在意的解釋了一句,「忙了一天了,快些去洗漱一下,歇會兒,這兒有他們呢。」
「小虎?」九月納悶的眨眼,小虎那時候又沒在現場,要麼,就是黃錦元讓他去的嘍。
「別想了,都過去了。」遊春可不想看到她這樣,今早起得那般早,又應付了差不多一天的客人,她不累麼?「快去歇著。」
「我不累。」九月搖頭,雖然tui腳有點兒酸,不過,她正精神著呢,「你還沒說楊家的事怎麼樣了呢?」
「有我在,什麼事解決不了?」遊春見她執意想知道,當下嘆了口氣,示意她往後面走,他們在議親,這兒又不是外面,這一雙雙眼睛都是盯著她的熟人,他也不敢胡亂攬她或是做出什麼親近的舉動,他得為她的名聲考慮。
九月順從的跟著他一路來到了後面的河邊,九月這屋子白天也沒什麼人進來,這會兒也只有藍浣在打掃,倒也清靜。
「那楊老爺說的是真的嗎?」九月一進遊廊就迫不及待的問。
「嗯。」遊春看看她,伸手撫了撫她微微有些亂的髮際,「他那弟弟原來和林家有生意往來,林家倒了之後,那些生意便被我們接手,他那弟弟做生意不地道,我早就想動一動了,這次,楊家的事只是個契機。」
「那你現在,不會是拿這事兒當作條件妥協了吧?」九月驚訝的瞪大眼睛,心裡有了猜測。
「我只是答應,他家不再提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我會好好考慮繼續合作,前提是,他們得讓我先滿意。」遊春笑得狡黠,低頭看著她,「現在知道了,可是乖乖的去歇息了麼?還是,你想讓我陪你?」
「去,淨瞎說,誰要你陪了。」九月臉一紅,白了他一眼,「我只是睡不著。」
「有心事?」遊春雖然人不在大祈村,可這邊的風吹草動,他早了如指掌,今天過來,他也是有心想找九月說說話,怕的就是她心裡不舒服,又不願說出來,悶出病來。
「沒。」九月搖頭,她沒心事,只是有些mi茫罷了。
「九兒,有些人的話,聽聽則罷,別往心裡去。」遊春嘆氣,她這xing子心思重,之前他就領教過了。
「沒往心裡去呀。」九月搖頭,不承認。
遊春目光微凝,沒作聲,看了她一會兒,伸手拉住了她:「既然你精神著,那就領我去四下看看唄,瞧瞧你的屋子建得怎麼樣了。」
「好。」九月以為他已經拋開了這個話題,當下點頭,帶著他往新屋走去,這兒,是她si人的領地,她希望能擁有一方清靜,所以,除了樓下備了兩間給丫環住的屋子,連個客房也沒有。
進了門,藍浣已經收拾好了屋子,正提著一桶水要出來,看到九月和遊春過去,忙福身行禮。
「你去忙吧。」九月隨意的說道,拉著遊春往裡走,有些邀贊的看著他問道,「這兒是客廳,那邊是茶水間,還有兩間丫環住的屋子,怎麼樣,我五姐夫的木工手藝還不錯吧?」
「不錯。」遊春點頭,他更看重這屋子的格局,之前,她畫圖的時候,他還在這兒,那時他有些不明白她想造什麼樣的房子,現在倒是看出效果來了,果然不錯。
「還有樓上呢。」見他喜歡,九月心情大好,拉著他就往樓上跑,「這兒就當是起居室了,裡面還有書房,這邊,是我的小工作……小作坊,以後合香、雕蠟都在這兒,沒人打擾,多清靜,再裡面,就是臥房,洗漱間,外面是陽……呃,走廊,夏天的時候,可以在那邊喝茶乘涼。」
九月一一介紹著屋裡的每一個設想,描述著她心目中嚮往的清靜而平淡的日子。
遊春靜靜的聽著,目光帶著笑意追隨著她的身影。
「這兒……」九月已經到了臥室邊,今兒安chuang,她這兒自然也不例外,寬大的榻上鋪上了新的被褥,藍浣也是有心,這會兒用的居然是大紅se的被面,整個屋子竟被布置的跟新房似的,九月剛要說什麼,就被這一幕給嗆了一下,頓時打住了話茬兒,那小妮子,搞什麼呢,方才也不提醒她一下,這讓遊春看到,會不會笑話她?
「九兒。」遊春就跟著她後面,當然也看到了這裡面的布置,目光驚訝的掃了掃,笑了,上前環住她的腰,下巴抵著她肩窩處,低低的問,「你這是不打算出門了麼?」
「啥?」九月納悶,側頭看他,啥意思?
「你方才說了這麼多,一句都沒提到我。」遊春有些幽怨的看著她的眼睛,似乎在埋怨的說道,「你這是不想嫁我了麼?」
「我哪有說?」九月更是mo不著頭腦,她只是說這兒的設想,就算嫁了他,難道這屋子就不能住了?
「你說的都是在這兒如何如何,都沒提和我如何如何。」遊春的呼吸有些重,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緊了雙臂,自從回來,他都沒能這樣好好的親近她了。
「你誤會了,要是沒你,我一個人喝什麼茶啦。」九月好笑的推他的頭,他呼出的熱氣撲在頸間,讓她不由自主的僵,「說的好像嫁了你就不能回來住似的,你說,我以後是不是就是那潑出去的水,不能回這兒了?」
「當然不是。」遊春暗笑,咬了她的耳垂一下,才鬆開了些,看著她問,「你怎麼想到了把房間修成這樣?」
「這樣舒服呀,這麼寬,不用擔心掉下去,是不?」九月隨口應道。
遊春下巴托著她的肩,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占據了大半個臥室的榻,好一會兒,才贊同的應了一句:「嗯,有道理。」他決定了,回去就把準備的那新房給改了,嗯,最好盤個京都那樣的火炕,一年四季的,不但不怕掉下去,也不怕她著涼了……
「本來就有道理。」九月得意的揚了揚頭,瞥了他一眼,發現有某些不對勁,他的眼神……唔!
沒等她研究出來,已經被遊春給俘虜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九月才算解脫出來,重獲了清新,不過,她整個人已倚倒在他懷裡。
「九兒。」遊春平復了一下洶湧的氣息,拉著她坐在榻邊上,伸手緊攬著她,chun落在她眉間,低低的說道,「我真想明兒就把你娶回家去,那樣,我就能名正言順的替你攬下所有的事了。」
「你已經為我做很多了呀。」九月訝意他語氣中的無奈,笑著抬頭,柔聲說道,「如果沒有你,我如今估計還是守著那草屋,每日裡編簍子種地換些糧食,汲汲營營的,也未必能湊出一個鋪子的錢,又或許,每天還要和村裡的鄉親們還有張師婆他們,鬥嘴鬥氣,然後,一輩子守著草屋,孤獨終老……唔……你又這樣。」
這次,九月很快掙扎了遊春的封堵,瞪著眼看著他:「讓不讓我說話?」
「我不是聽著麼?」遊春勾著chun角,手撫上她的背,一下一下,似在無聲的安撫著她的情緒,「說。」
他今天就是特意找她說話來的,有些時候,不消安慰,陪著說話就能消去心頭郁堵。
「我……」九月張口,可是,被他打斷的話題,一下子跟溜走了似的,讓她不知道該從哪裡拾起,她不由泄氣,「我忘記要說什麼了,都怪你。」
「呵呵,好,怪我。」遊春低笑,順著她的話應道,「忘記就忘記了唄,記著這些做什麼,以後,你只消記住一件事就好了。」
「哪件啊?」
「就是……」遊春托起她下巴,平視著,「記住我是你的夫君就行。」
他是她的夫,為她做什麼事都是理所當然的,他不想要她的感ji,不想要她的記住,只想要她的全心全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