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大逆不道,他是你兒子
勢如雷霆的一拳!
皇帝神色不變,忽然,談季如的一拳變化如鶴嘴,銳不可擋的刁住斜剌里出現的一掌!
「談季如,你好大膽,竟然以下犯上!」解世銑森然,轉眼與談季如互相轉化身形,對轟數下。
「解大人,我談某的膽子一直都不小。」說這一句話的光景,談季如和解世銑已是切換了好幾次身形,移形換位一般的劈出雷鳴。
看來是旗鼓相當,皇帝忽然淡淡道:「談季如,你以為今日就能傷得了朕?若你連解世銑這一關都過不了,那便永遠不知朕是否武道高手了。」
「有道理。」談季如手腕被刁住,霎時滴溜溜的轉身,一個甩手靠轟,竟仿佛那大山崩裂一般:「合體!」
「遮天手!」
仿佛暗無天日,剎那,那一隻平凡的溫柔的手,宛如變化成蒼天墜落的大手,轟然一記拍下!
「上階暴君戰靈!」皇帝動容。
「合體!」解世銑厲嘯,粗豪一鎮雙手,剎那爆發可怕威力:「鎮岳!」
「是呀,陛下,我是歸元境,修為始終是不好瞞過陛下,反是戰靈,想必陛下是猜不到的。」談季如失聲輕笑,一擊爆裂的氣息從二人之間爆發。
如逆流一般席捲,大地順勢崩塌龜裂。
王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狼狽一個翻滾,一個提前準備好的戰靈技爆發:「遊歷天下。」轉眼便是逃遁遠了,才避免被波及。
素來被認為是兩衙第一高手的解世銑,竟是悶哼噴血。談季如凝重的抬手一拳,剛烈兇悍的可怕,解世銑縱有罡氣保護,仍然悶哼一聲,生生被轟入凍結的大地下。
大地上,忽然出現了這個一個解世銑撞出來的窟窿。
王策猛吞口水,真真看不出,談季如為人如此深沉,武學竟然是如此的暴烈。
談季如雲淡風輕的拂袖,徐徐逼近:「陛下,我從一開始就決心把武宗當成目標,蓋因微臣知曉,欲為繡兒報仇,就必須要經歷武宗的考驗。你偏心的解大人幫不了你。」
皇帝搖搖頭,流露一抹苦澀:「上階暴君戰靈,真真想不到,你沒隱瞞修為,卻是悉心培養了你的戰靈。」
談季如啞然:「不然,何以騙過陛下?比起陛下滿身心眼,臣是遠遠不及。」
皇帝一言不發,失神的眺望蒼白的天空,蒼白的大地。談季如與他面對面,衣袂飄飄,分明是一派君臣和諧的景象,哪裡有什麼劍拔弩張了。
突然,皇帝爆發一陣咳嗽,一邊咳嗽一邊苦澀:「朕問你,你既知朕要取你性命,為何沒有趁勢與皇室同流合污,為何沒有果斷在這些事上背叛朕出賣朕?」
談季如躬身道:「陛下,您必成一代雄主。微臣與你相交數十年,又是君臣一場,豈能無情。微臣是為繡兒報仇,不是要毀滅了陛下的全部。」
「您是君,我是臣。報仇是一件事,做臣子是另一件事。臣也真誠期盼陛下成就千古霸業呢。」
王策皺眉,這談季如看不出來還挺有個性的。
「哈,好,說得好。君臣一場,豈能毫無情誼。」皇帝大笑:「人海茫茫,你我能君臣一場數十年,確是緣分。」
「看來,你早些年娶的妻子,多半也是在騙朕。」
談季如笑笑:「陛下明知,何必再問。微臣若然不娶妻,陛下怎容忍微臣活到今日,怎能等來報仇的機會。」
堂堂一把年紀的特務集團大頭目,沒家室,哪一個皇帝敢用?真以為你帥得驚動黨中央啊。
皇帝眯眼,神色淡然:「看來你是真的認定,是朕殺了繡兒。也罷,你今日若不見識一番,只怕是不會死心了。」
「朕就讓你做個明白人。」
餘音未落,談季如眼前一道影子晃動,霎時竟然感到一種鋪天蓋地的可怕壓力。一式交手,氣血被轟的,宛如流星一般的轟隆砸在山邊。
談季如狼狽的一躍而起,卻罕見的大笑:「陛下果然是武道高手,並且還是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大高手。」
皇帝微笑著,身子漂浮飛向談季如。
談季如感慨,真誠的彎身一拜:「微臣,佩服!無上佩服!」
久居深宮,居然能修煉成一代武宗,簡直匪夷所思。強如孟千魂等武尊,都是要在外邊遊歷一番,方自能感悟武道,進而精進。
王策呆若木雞,皇帝身懷真龍之氣,與武道衝突,無法在武道有成。那,眼前的是什麼?皇帝不是武士九境,不是先天九境,不是真武九境,甚至不是武尊。
武宗!不老武宗。
這……武宗的壽命好像很長啊,皇子等繼位?那還不得等到蹬腿?王策忽然太理解三皇子了,與其在煎熬中絕望而死,還不如轟烈拼搏一把。
得苦逼到什麼份上,上輩子得多麼缺德,才能攤上這麼一號老爹啊。王策唏噓,巨同情幾位皇子。
轟隆一下,解世銑灰頭土臉的從窟窿里一飛沖天,怒嘯一揮手,洪亮的一道刀氣席捲,將大地都掀掉一層。
談季如一個翻滾,皇帝漂浮半空,一口長長的氣吸入體,咳嗽數聲,雙手一展:「合體!」
「怒浪!」
轟隆!談季如鬼魅般的騰挪,剎那間,這一個山頭如同牛油被刀氣切割,更加被皇帝的恐怖戰靈技轟平。
「我……」王策呻吟,他能看見談季如向自己撲來,但是太快了,無法反應。
尤其是觸及談季如的目光,王策隱約感到,他不會傷害自己。電光火石之際,他忽然想起了決戰前,談季如在城牆上說的話!如今想來,隱約別有一番深意。
當談季如的手按在王策腦袋上的時候,皇帝始終不變的眼神和臉色,忽然湧現一抹血色:「談季如,他是繡兒唯一的兒子,你不會傷害他。」
皇帝凝肅的目光制止解世銑,儼然被談季如這出人意料的一手逼住。
談季如流露一抹複雜,澀聲道:「陛下,繡兒因私情,被您軟禁了半個月。有人只看見,繡兒被軟禁前後,是與兩個人有私情。」
「從沒人注意,軟禁期間發生了什麼。」
「沒人知道繡兒與誰發生了關係,微臣只知道,在繡兒被軟禁前,本來是一個很活潑快樂的姑娘。不知為何,忽然變得陰霾沉鬱了。」
談季如直視皇帝:「陛下,您能解釋嗎?」
「談季如,你想說什麼。」皇帝皺眉不快:「先放了王策再說。」
談季如徐徐搖頭,澀聲道:「臣無數次算過王策誕下的時間,都說是早產,不過,當年替繡兒接生的宮中穩婆等人都死的不明不白。臣真的很迷惑。」
「王策,究竟是不是早產?他的父親,是蕭空?是那個神秘人?又或者是……」
談季如一字一句,沙啞著死死的看著皇帝:「陛下,其實,王策是你的兒子?」
王策窒息,腦海里浮現忠王臨死前的留字,想起大皇子臨死前的猜疑。一個忠王,還是胡亂猜測。那麼,大皇子呢?談季如呢?
皇帝首次浮現震怒之色,怒斥:「談季如,你該死,繡兒是朕的親妹妹。這等想法,便是想一想,那都是大逆不道。」
解世銑一臉的木然之色,當真如木頭人一般。
「有人說,王策不太像繡兒。反是我看的仔細,他容貌中八成不像,但有兩處和繡兒看來幾乎一樣。」談季如苦澀。
王策想哭,文繡公主死了八百年了,你們真的還記得人家的模樣?別是記錯了吧。
四人默然半會。
談季如搖頭淡道:「陛下,不論他是不是,你不敢賭。你如此寵溺他,便如寵溺繡兒一樣,甚至更甚之。其中必有緣故。」
「所以,您賭不起。」談季如淡然而自信:「就是您知道我不忍傷害他,您也賭不起。」
談季如一字一句道:「您放縱王策,一方面是想利用他。一方面,是想釣魚。繡兒當年逃掉的幾名家將,又或者是蕭空那邊的人,甚至神秘人那邊。」
「你賭不起。」四字鏗鏘。
皇帝沉默良久,徐徐出了一口長氣,疲憊不堪的擺擺手:「放了他,你走吧。」
「你我君臣一場,數十年的情誼是抹殺不掉的,何必反目成仇。今日,我原本就沒想要你的命。你走吧。合則在一起,不合,那便走吧。」
談季如微微躬身:「臣也不願與陛下反目收場,那麼,臣就走了。」
談季如居然當真一個轉身,飄然便遁走了。
解世銑要追,被皇帝制止。凜冽寒風送來談季如的一句話:「今日數十年情誼,一刀兩斷。唐武擎,我不會壞你的霸業,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人恩怨。」
「罷了,隨他去,算是成全了我們幾十年的君臣一場。」皇帝嘆了口氣,不知是傷感還是惆悵。
走在王策身邊,摸摸王策的腦袋:「朕對不起你母親,也對不起你,莫要怪我這個做舅舅的。」
一霎,王策汗毛都炸直了。
皇帝關切的端詳他:「談季如的話,你聽到了,你以為如何。」
王策抬頭,在皇帝的目光注視下,認真道:「陛下,誰待我好,我自然懂得。旁的我或許不知,不過,談大人拿我來威脅陛下,這個我懂得分辨好壞忠奸。」
皇帝浮現一抹會心的笑意:「你很聰慧,不過,也要學會辨別真假。」
「今日,朕很高興,因為一切的問題都被解決了。再沒有什麼能阻止我北唐的霸業了。」
不知為何,王策感到一種刺骨之寒從心泉流淌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