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煉山河 第938章 碎片

    大楚帝宮，匯聚天下王道之勢，凝鍊天地規則凝聚大日，終年不落令帝宮沐浴神光。

    但有光明存在的地方，便一定會有黑暗滋生，只是躲藏在一些，常人無法觸及之地。

    帝極殿，位於地宮正之地，縱以楚皇身份，也無法隨意進出，居住著創立大楚帝國，並庇護至今的皇室先祖。

    殿門緊閉門窗關合，恢弘浩大的殿宇，只餘一片深沉黑暗，空氣里充滿陰寒。

    「我說過，帝都之，不允許你們生事。」

    蒼老聲音，在大殿響起，平淡緩和卻充斥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似世間一切，皆可一言而決。

    另一道聲音響起，它自大殿黑暗來，找不到具體方位，「這只是一場意外。」

    「我不在乎它是不是意外，但這樣的事情，不要再出現。」蒼老聲音繼續開口。

    略微沉默，黑暗的聲音微笑，「當然，一切將如你所言。」

    ……

    李紅葉終於等到老師回來，她神色淡漠，眼神堅定，「您需要給我一個理由。」

    唐一面露無奈，他對這名弟子心性瞭若指掌，自知若不給出說法，她定然還會再嘗試其他機會。

    吐出口氣，他緩緩道：「我只能告訴你一點，之前你對秦宇的猜測是錯的，他殺崔永吉靠的不是外力，而是真正屬於他的力量。」

    李紅葉眼眸驟然一亮，似有劍光掠過虛空，「不可能！」

    那般劍意，恢弘浩大可斬天地日月，縱然神境修士，也絕無可能參悟。

    何況秦宇至今，都尚未踏足神境，如何能掌控這般恐怖劍意。

    唐一搖頭，「世間之大，總有億萬玄妙，豈是你我能夠盡知？」他看來一眼，「便好似是你，在世人眼又何嘗，不是跡般的存在，未入神境便可持劍橫壓皇城。秦宇……他只是你更強而已。」

    李紅葉面無表情。

    唐一厲聲道：「紅葉，你記住我今日的話，不要試圖再去挑戰他，否則你一定會死。」

    李紅葉轉身走，「突破神境之後，我會再嘗試一次。」

    看著她遠去，唐一嘴角動了動，浮現出苦笑。

    他這個弟子，性子驕傲至極，當然她本身的確有，足夠驕傲的實力。

    但這世間，的確存在一些人，他們是超出常規想像的存在，非人力可以觸及啊。

    如當年，那位只存在於口口相傳，且只有長老以等級，才有資格的小師叔祖。

    再如眼下，表面看似普通，實則隱藏極深，若星雲深不可探的秦宇。

    唐一毫不懷疑，當李紅葉持劍踏入神境，必然一躍成為這世間，源神境下巔峰存在。

    可到了那時，秦宇又將強到何種程度呢？他想像不到，也不敢去想。

    畢竟，若隱秘傳聞是真，秦宇既參悟了那劍意，便已走了一條，常人不可觸及的通天大道。

    ……

    銀月劍意並非秦宇起的名字，而是在參悟瞬間，直接烙印在心神。

    或許它的確代表著，一條直通蒼穹的大道，行至巔峰便可盡覽，這浩蕩天地風光。

    可秦宇非常確定，這條路並不好走，甚至可以說，充滿了兇險與恐怖。

    這點，在天樞連續兩次，動用了銀月劍意後，他已經可以確認他的確已經，被冥冥某個恐怖存在，遙遙鎖定了。

    每動用一次銀月劍意，鎖定便會清晰一分，直至最終凝聚出坐標，可以跨越空間降臨。

    秦宇不知道，到時將要面對什麼，但直覺告訴他，那結果他一定非常不願面對。

    在有辦法，解決這鎖定之前，秦宇決定不再動用銀月劍意，以日月力場層層包裹，將它氣息與外界隔絕。

    敲門聲響起，將秦宇自修煉喚醒，睜開眼，雙目精芒一閃而逝。

    推門而出，單洪恭敬行禮，「秦先生，今日便是神印聖石降臨之期，您與小姐該動身了。」

    秦宇抬頭看向天空，原本被皇城無形大勢沖刷，洗淨無雲的萬里碧空，如今多了一團深灰色漩渦。

    它在視線內，但感應之，卻是一片空白。

    好似，它只是一處幻象。

    「終於要來了！」

    某種意義說，這團漩渦確是幻象，因為沒有任何人，可以進入其，它便似影子一般。

    不久之後，神印聖石便將以此為通道，降臨到世間！

    車隊駛出雷府，沿著寬闊、乾淨的長街，緩緩駛向天樞。

    今日，長街之人滿為患，幾乎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向天空。

    他們都沒有資格，靠近神印聖石，獲取來自它的饋贈，卻依舊不甘心此離開。

    或許，只是遠遠看幾眼，能夠有所收穫呢？

    無數年來，這種事情並非沒有發生過，算是對所有沒有通過考核修士，一個機會渺茫的希望。

    距離天樞尚有一段距離，便已有帝都軍尉駐紮，布下嚴密封鎖圈，只有獲准之人才能繼續向前。

    秦宇帶雷小魚下車，掃了一眼身後人山人海，拉著她走向面前，空蕩蕩的長街。

    一路經過七道審查，秦宇還感知到了，暗十數道強橫神念，交織而成的封鎖。

    任何未經允許者，無論天地下，都絕不可能靠近天樞。

    日前，還被修士堆滿的天樞正門前，如今被清理乾淨，已有眾多修士匯聚於此。

    秦宇和雷小魚到來，頓時吸引無數眼神，隱有敬畏，又有幾分不忿與躍躍欲試。

    年輕代的強者們，大都對自己擁有信心，心想即便你現在更強些，但日後一定是我更強。

    追你，只是時間早晚而已，所以我面對你，實在不必有太多敬畏之念。

    當然，想歸這麼想，秦宇展露出的實力，依舊足夠獲得他們認可一戰殺天樞崔永吉，二戰李家劍痴，尚未出手便令萬劍山強者主動代為認輸。

    儘管秦宇戰績不多，但只此兩次，便已經足夠。

    所以當秦宇拉著雷小魚，一路前行時，儘管不少人暗暗皺眉，卻無人多言半句。

    強者理應獲得，與自身實力相匹配的一切，這點亘古不變。

    走過半程，秦宇看到了前方，李紅葉的身影，她站在眾人最前，微微閉目不語。

    秦宇看來時，她眼眸驀地睜開，漠無表情回望，停頓幾息後向旁邊移開一步。

    這表明，她認可秦宇的實力，有資格與她並齊，甚至繼續向前。

    但秦宇沒有繼續向前的意思，拉著雷小魚站定，「我們在這吧。」

    雷小魚咬著嘴唇，「秦大哥，我自己可以的，你應該去更前面的位置，那裡感應的更清楚。」

    秦宇搖頭，「無妨。」

    他沒有過多解釋，是因為有絕對自信，煉化玉璧胎卵後，只要身在此處，一切便都可清楚的感知。

    但他絕對想不到，片刻之後不得不，改變此時的念頭。

    越來越多人匯聚到天樞前，約半個時辰後，三道身影突兀出現在天空，皆身穿日月星辰長袍，神色肅穆。

    其，有秦宇之前，見到的高賢大觀星，也不難推測出，眼前三人的身份。

    「聖石即將降臨，是爾等修行路途造化，定要把握今日機會，傾盡全力感應。」

    居大觀星緩緩開口，威嚴聲音帶著磅礴氣息，轟入所有人心底，似被一股冷泉洗禮，令眾人精神一振，感覺念頭轉動速度，都隨之快了幾分。

    「多謝彭延大觀星！」

    彭延淡淡道：「開始吧。」

    他與身後高賢及另一位大觀星，同時抬手向，璀璨星光自他們體內湧出，轉眼匯聚到一起，形成一座星輝漩渦。

    其內，無數光點明滅閃爍，便似真正的星雲，有千萬星辰點綴。

    仔細看去便會發現，這座星輝漩渦竟與頭頂，那影子般的深灰色漩渦，外表完全一樣。

    但星輝漩渦出現後，最先出現的變化不在頭頂，而是三位大觀星身下的大地。

    轟隆隆

    低沉轟鳴響起，大地如水面般波動起來，一座通體漆黑，看不到半分雜質祭壇，自地底深處升起。

    它通體看不到一道縫隙，像是用一塊極大無的墨玉石，整個雕琢打磨而成

    因為純淨，所以倒映清晰，於是祭壇朝天方向的壁面，又多了一座星輝漩渦。

    它是倒影，可給人的感覺，卻無真實，甚至三位大觀星合力，以自身星辰之力凝的星輝漩渦還要真實。

    古怪，但的確如此。

    便好似，這座祭壇裡面，真的有一個漩渦，正在與天空的星輝漩渦同步流轉。

    似乎是因為，兩座星輝漩渦的力量，終於滿足了條件，一洗無塵的碧空蒼穹間，那影子般的深灰色漩渦，終於有了反應。

    它像是一塊沉悶且又沉重的磨石，一點一點緩緩轉動起來，在這轉動過程，絲絲縷縷氣息釋放出來。

    它活潑、歡快，隱隱似是一種，與這天地間氣息截然不同的，另一種玄妙味道。

    秦宇眼底閃過異彩，因為經歷的緣故，他瞬間便可確定，這氣息來自另一處世界，蒼穹的深灰色漩渦，竟是一處連通了異世界的通道！

    不對，不僅僅是如此……這裡面的氣息……

    一股悲慟情緒，毫無預兆自秦宇心底升起，他凝望著轉動的漩渦，身軀輕輕顫抖起來。無法形容這股悲傷，它來自魂魄深處本能，甚至秦宇自身，都無法控制半點。

    傳說之，擁有著無窮威能，可幫助未入神境修士感悟，開闢神境大道的神印聖石降臨了。

    第一眼看到它，秦宇便自然而然知曉了，它真正的身份所謂神印聖石，與他煉化融入己身的玉璧胎卵，本質相同。

    或者更確切的說，它是一顆玉璧胎卵，被打破毀滅之後，所遺留下來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