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月樓。
破空聲中,副將許慎帶領府中高手降臨,強大威壓氣息,瞬間橫掃釋放。
「哼!」
冷哼一聲,許慎眼眸如電掃過周邊,這一刻湖泊內外,瞬間陷入到一片安靜。
之前就說了的,觀海城中還沒有人,膽敢公然挑釁城主府。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許慎修為強橫,早就是真聖絕巔的人物,一身修為日趨圓滿,傳聞百年之內就有可能突破主宰。
再加上心性冷酷,手段霸道至極,迄今而至為人所知共親自出手四次,每次必有真聖橫死。
如斯恐怖的城主府副將,自然無人願意招惹。
陳商略絲毫沒有府中貴公子的驕傲、自矜,快步向前躬身行禮,「許叔來了,小侄便可以放心了!」
這絕非恭維,而是真的自心底里鬆了口氣,既然許慎親自彈壓,斷然沒人能翻起水花來。
過往以來的事實,已足夠證明這點!
許慎拱手還禮,並未因陳商略執禮甚恭便有絲毫托大,「少爺,可知此地發生何事?」
陳商略眼底爆開一團寒意,「不瞞許叔,我雖身陷其中,卻不知曉究竟發生何事,這當真是一個笑話。但為了我不變成一個,被全城恥笑的笑柄,還要麻煩許叔出手,將眼前黑暗中所有人全部留下,總要將事情說個清楚明白……畢竟,城主府不是背鍋俠!」
最後一句話中,殺機騰騰。
許慎馬上明白了話中深意,今日之事明著沖陳商略而來,事實上劍指城主府,顯然其中有大陰謀。
作為城主府重要一員,對雄才大略的城主大人,許慎一直抱有十二分的欽佩與敬意,若非當年城主一力提拔,便絕不會有今日的許慎。
再加上,他如今與城主大人,早已是不可分割的聯合體,雙方有著一致的利益訴求。無論出於本心還是現實考慮,許慎都絕對不會允許,有人陰謀算計中傷城主。
眯了眯眼,許慎冷冷揮手,「圍住!」他身後,來自城主府的諸多好手,呼嘯散開將眼前這座覆蓋庭院的黑暗,盡數封死在內。
與陳商略一樣,許慎副將也想到了不久前,城主府剛剛經歷的一場風波,以城主的地位也需要,親自向荒皇陛下遞交密奏自辯,確保與那件事並無牽連。
如今didu方面態度曖昧,誰都不知道那件事將適可而止,還是進一步擴大追究範圍。但無論事情往哪方面發展,現在的城主府最該做的就是保持沉默,而不是繼續掀動風波。可透過今日之事看,似乎有人並不希望,城主府能夠繼續沉默下去。
許慎眼底寒意流轉,想了想取出一塊令牌,交給心腹麾下,耳語幾句此人沖天而起。很快,大批城衛軍抵達臨月樓,直接將其封鎖徹底納入掌控,鎖死任何意外爆發可能。
籠罩庭院的黑暗,仍在劇烈震盪中,可見其內廝殺在繼續。許慎能夠感知到,其中迸發出的強大氣息,他眉頭皺了皺,旋即歸於一片平靜。
平靜的原因很簡單,無論他們來自何方,目的又是什麼,許慎都有把握鎮壓局面,將一切掌控在手。只要抓住這些人,許慎就能鑿開他們的嘴,將整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想要活口,就不能一直作壁上觀,萬一裡面有人被殺了,很多事情就可能被永遠掩埋。
許慎深吸口氣,向前踏出一步,他整個人氣息瞬間大變,就似森然長刀驟然出鞘,森厲寒光暴漲閃耀九天,釋放出無盡殺意。
轟
一拳打出,黑暗瞬間從中撕裂,正所謂藝高人膽大,許慎沒有半點遲疑,邁步跨入其中。
轟隆隆
下一刻,眼前這方黑暗頓時翻滾的更加厲害,越發恐怖的氣息,瘋狂從中湧出。
咔嚓
咔嚓
湖泊深處,泥石被悍然撕裂,生出數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像是張開的猙獰大口,瘋狂吞噬湖水形成巨大漩渦。
驚呼中,一群遁光飛起,包裹住其內尋歡客人及各色美人兒,面露驚恐四下逃散。
下一刻,修建奢華、精美的前庭區域,整座高樓轟然
倒塌!
臨月樓那位極少現身,傳聞有大背景的老闆,此刻出現在慌亂人群中,瞪大眼睛看著眼前一幕,臉色剎那慘白身體輕輕顫抖起來。
事情鬧大了,肯定不會就此作罷,一旦查到他身上來……他沒半點把握能熬過去!
短暫彷徨遲疑之後,他臉上露出一絲慘然,老闆抬手拍向自己眉心,「啪」的一聲悶響頓時紅白之物四下迸濺,無頭屍體仰面倒下,鮮血如泉自斷頸處噴涌而出。
人群中又是一陣驚呼,知曉他身份之人臉色微變,悄無聲息向人群後方退去,滿臉緊張對外傳信。
原本以為,今日就是一場爭風吃醋的鬧劇,可誰料到事情竟越鬧越大,先是許慎親自帶人到來,接著大批城衛軍封鎖臨月樓……而如今,這座樓子名義上的老闆,居然在自家樓中自殺身亡!
就算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其中肯定不簡單……出事了,出大事了!
陳商略已經得知了,臨月樓「老闆」自殺之事,心頭重重一跳,臉色越發鐵青。
可如今,他卻暫時顧不得這些,因為許慎殺入黑暗之中後已許久,卻並未將強敵鎮壓下去。
此時黑暗劇烈涌動,就像是一隻膨脹起來,瘋狂蠕動的胃臟,給人極其恐怖、詭異感覺。
突然間,一個可怕念頭,如閃電般划過腦海,令陳商略身體陷入僵直,眼底露出驚駭。
難道說,今日一切都只是一個局,專門針對城主府而來,許慎悍然殺入黑暗中,便是落入陷阱中的獵物?
張開口,陳商略就要咆哮一聲,召集城衛軍強行動手,可就在這個時候,他耳邊突然響起輕咳聲,接著一隻冰涼手掌,直接抓住了他的脖子。
「讓他們都站住別動。」
餘光掃過黑袍,陳商略不知來人身份,被脖子處寒意一激,背後寒毛頓時根根乍起。
而此刻,守在陳商略身前的城衛軍,已發現了突然出現的黑袍人,紛紛驚怒咆哮,「快放開公子!」
秦宇又咳嗽了幾聲,黑袍下眼眸中,閃過幾分驚嘆之意。心想不愧是荒域強者,手段當真恐怖且驚人,以他修為竟差點吃了大虧。
要知道,在昊陽世界時,尋常真聖在秦宇看來,雖不能說成是砍瓜切菜般簡單,卻也實在算不上一件,太過艱難的事情,哪裡會如現在一般狼狽!
念頭快速轉動,他眼神掃過鼓譟中躍躍欲試的城衛軍,手掌突然緊了緊,淡淡道:「讓他們安靜些,嗓門大並不能解決問題,更不能替你去死。」
陳商略心頭一顫,強自保持鎮定抬手,阻止城衛軍繼續咆哮,緩緩道:「我希望閣下清楚,如今你手中抓住的人是誰。」
深吸口氣,他聲音越發平靜,眼眸間一片沉穩,「我是陳商略,觀海城城主陳元慎獨子,不論你是誰,如果膽敢動我,便絕不可能活著離開觀海城。所以,無論你要做什麼,都最好能想清楚,是否能夠承受的起,它所帶來的後果!」
最後一句滿是威脅。
這個世界上,誰都不是獨立的個體,總有一些人是你在意的、親近的。自己丟掉性命倒也罷了,但若是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給他們,帶來恐怖滅頂之災。
秦宇側頭看了看,臉上微微發白,卻依舊冷靜、沉穩的陳商略,有些驚訝於他此刻的表現。
看來紈絝二代中,還是有些出彩的人物,就心性方面來講,陳商略顯然就是一個。
但也僅止於此,所以秦宇只是點點頭,道:「我知道。」
一句話,三個字,風輕雲淡沒有任何情緒外露,讓陳商略感覺自己的威脅盡數落到空處,心頭不由一顫,繼而生出極大的不安。
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全身上下,盡皆籠罩在黑袍下的人,是位極其恐怖的人物,對方竟好似,毫不畏懼城主府的力量!
籠罩庭院的黑暗,毫無預兆突然消失,露出橫死在地的三具屍體,其中一位正是城主府那位車夫。此人瞪大眼珠,露出驚駭表情,像是經歷了某種,極端恐怖**。
另外兩人死狀也各自悽慘,一人被洞穿了胸膛,原本應該跳動著的心臟,早已不知所蹤。另外
一人則是脊背折斷,整個人以驚人角度向後彎折,身軀近乎堆疊到了一起。
前後不過片刻時間,三位真聖殞落於此,儘管這裡是強者無數的荒域觀海城,這般惡劣的**也已經許久都未發生過。
許慎臉色陰沉,邁步走向秦宇,他眼眸眯起著,嘴角勾起冷酷弧度,「公子說話太過委婉,但我是邊軍出身,做事一向直接不喜拐彎抹角。所以我可以直白的告訴你,如果公子受到任何傷害,你及你身邊所有人都會死,而且會死的萬分悽慘!」
秦宇輕咳,感覺到口舌間微有腥甜,心頭不由更多幾分惱意,心想你剛才偷襲差點傷到我,如今被我拿住痛腳,居然還敢如此大放厥詞……當真是比我還囂張啊!
心頭惱怒,五指稍稍握緊,被抓住的陳商略頓時吃了苦頭,一張臉漲得通紅面露痛苦。
「我並不愚蠢,意思都很明白,所以相同的一番威脅,實在沒有必要說上兩遍。另外,你最好現在停下來,我這個人膽子不是太大,萬一被驚到了手一抖,最後死不死的不好說,但陳商略公子肯定會死在我前面。」
許慎面無表情,像是並未聽到秦宇的話,依舊保持著原先的步伐,沉默中不斷逼近,周身森然氣機升騰,給人造成強大心理壓迫。
「你不敢動手!」
簡單五個字,卻直接說到秦宇心裡,他雖然跟許慎聯手,幹掉了之前三位真聖,可內心裡明白,城主府大概率也是被人利用,試圖將水攪渾又或者還有別的目的。
所以,跟他們徹底鬧翻,實在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只會為自身增添一方強敵。初入荒域穩妥為上,在沒弄清楚局面,自身沒有根基之前,肆意樹敵顯然是件極其愚蠢的事情。
可即便事實如此,秦宇卻不會承認,他相信這裡既然鬧大了,百溯真聖肯定很快就會知曉。
秦宇必須控制局面,拖到他到來之後,將這一攤混亂交給百溯真聖處理,而手中的陳商略,就是他如今唯一的籌碼。
所以被點破內心,實際上有些無奈、艱澀的秦宇,聲音依舊冷酷到毫無半點波動。
「你可以試試。」
五個字對五個字,表面上半斤八兩,大家針鋒相對。
許慎眼眸深處寒意更甚,腳下依舊向前,跟秦宇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一丈之地。
咔嚓
一聲輕響,是陳商略頸骨發出,他一顆心幾乎爆開,恐懼瞬間衝破強自保持的鎮定,席捲腦海讓他下意識尖叫,「許叔!」
骨頭斷了,哪怕是緊要至極的脊椎,對修行者而言也根本算不上,什麼嚴重的傷勢。
關鍵在於,抓住他脖子的冰冷手掌,如今所蘊含著的,那足以摧枯拉朽毀滅一切的力量。
一旦爆發,在脖子被扭斷時,足夠瞬間抹滅掉他的魂魄,將肉身撕裂變成無數碎骨爛肉。
許慎皺了皺眉,心頭輕輕一嘆,他在生死之間闖蕩過無數次,自認一雙眼睛絕不會看錯。
眼前這黑袍人,儘管實力強大,卻並無拼死之念,既然他不願意拼命,自然就不敢動公子半點。
可如今,陳商略承受不住恐懼,瞬間就壞了他的計劃,若再繼續向前,且不說是否會有意外……即便順利救下陳商略,只怕他心底深處,也會生出幾分怨恨之意。
作為城主嫡系,與城主一脈很難分離,許慎自然不希望,為自己未來埋下巨大隱患。
啪
又一步踏落,許慎停下來,盯緊了黑袍下那雙若隱若現眼眸,「放開公子,我給你一個解釋機會。」
秦宇心想我又不是三歲小孩,當真以為一句話就能讓我信了,他搖頭淡淡道:「這件事,不是你有資格決定的。」
他話中並無深意,只是想要拖延時間,等待百溯真聖回來,這件事皆因他而起,自然要由他解決。
可很明顯,許慎並不這麼認為,他眉頭皺的更緊,眼底殺意大盛。若非今日之事,涉及到的是陳商略,他根本不會毫不顧忌人質生死,也要將此人當場擊殺。
深吸口氣,許慎沉默幾息,寒聲道:「向府中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