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的夢,跟日常生活似乎是越來越接近。599小說網 http://m.xs599.com
最開始的時候,她知道夢就是夢。
後來在夢裡見到的人在生活中,不久之後就會在生活中出現。
直到最近,生活里的人經常在她的夢中出現。
這預示著什麼?
趙寶萱看著自己做的筆記微微的搖頭,想從中找出相似的地方,或者摸索出規律來。
反正她就是不想問外公,也不想問她老大。
因為這兩個人總是把她的夢歸結於她的身體狀況,說是她身體的某一部分過盛或者過虛引起的。
就像她上次跟張無為說起夢見過小李子的事,張無為就問她是不是從小就容易感冒咳嗽。
雖然事實的確是這樣,但是她覺得張無為想說的一定是另外一件事,而且似乎會顯得她自己更愚蠢的一件事,所以當時她也就聽了就過了,強忍著好奇心沒有去問為什麼。
趙寶萱打開抽屜拿出周公解夢,查查看身上壓了塊大石頭代表什麼事。
【懷孕的人夢見巨大的石頭,預示生男,秋占生女,平安。】——「啊呸,不是!」
第一個被否了,她接著往下看。
【做生意的人夢見巨大的石頭,代表未能專心在事業上發揮,應該專注關切。】——「我又不是做生意的人,不對!」
再看:
【戀愛中的人夢見巨大的石頭,說明有些小誤解,化開,婚姻可成。】——「這個好像有點對哦,可是我這邊還沒有挑明呢,算不算戀愛呢?」
趙寶萱帶著點小欣喜,覺得自己這個夢好像還挺不錯。
至於其他的文言文寫著:白石頭,主家不和;被石頭打,主名聲;登岩抱石,官職遷;黑石頭,遭人暗算;見石頭,主艱苦日;夢背負重石,此夢主立功任重,宜盡力;夢大石安立於地,吉;主家業安康,諸事佳祥無憂,清泰之兆也......
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都跟她自己的夢對不上號。
倒是張無為替她把石頭搬開,有點兒像登岩抱石,那是不是說張無為要升官了呢?
她老大能往哪兒升?
在漁城這個項目作為負責人,已經是最大的了呀,再往上升是不是就去國外了?
對了,趙寶萱突然想起來,自己在夢裡好像還看到了一個人,祠堂里的那個中年婦女。
在夢裡,那個婦女一直在找她,她先是躲在石頭下面,然後躲在張無為的身後,那個中年婦女就一直沒看到她,好像都快急哭了。
不,不是快急哭了,根本就是在哭。
趙寶萱的心突突的劇烈跳了兩下,疼得她吸了一口涼氣,不用照鏡子,她知道自己的嘴唇一定是沒有血色的。
這好像是她有印象以來的第二次。
夢裡的那個人,感覺像媽媽找到了自己失散的孩子。
不對!這到底是在夢裡看見的,還是在縉村的印象?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自己很茫然,而對方真的像找到了失散的親人。
會不會……?
趙寶萱腦子一閃,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有沒有可能自己是抱來的孩子?
這個念頭一起,她頓時感到臉皮火燒火燎的,全身熱血沸騰。
趙寶萱對著桌子上的小方鏡左照右照,不過癮,又跑到洗手間的大化妝鏡前仔細的打量自己。
鏡子裡的人,突然變得很陌生。
看上去眉眼有點像趙青山,鼻子嘴巴很像王翠郁。
她對著鏡子做了兩個經典的表情,笑起來跟趙青山一樣,是面如春風眉開眼笑,皺眉瞪眼睛的小動作與王翠郁別無二致——不用說,親生的肯定跑不了了。
縉村那個女的又怎麼回事?
慕老太爺和慕三爺都出動了,是在祈福嗎?
對了,趙寶萱想起來,慕三爺身上穿著黑色的長袍,慕老太爺穿著黑色的長袍馬褂,那個中年婦女穿的是,好像是,天啊,跟她看見過的那些孟婆像的服裝是一樣的!
所以,縉村的祠堂舉辦的祭祀就是跟孟婆有關的。
難道慕老太爺是閻王爺角色嗎?
看著也不像,手裡並沒有拿著判官筆。
趙寶萱翻看以前記錄的那些夢,在翻到她開始夢見張無為的時候,幾乎都是先見到人和事,再在夢裡遇見。
而且做完夢之後,在生活里再遇到的事情有一個奇怪的規律:在夢裡感到驚險或者害怕的,在生活中就會遇到開心的事;在夢裡很開心的事,在生活中就遇到險境。
如果是這個規律的話,那她剛剛在夢裡遇到的大石頭和喊救命的事,在生活里就會很開心嘍?
然後張無為帶她去吃印第安人奇怪的粽子,她還沒吃到嘴裡呢,也不知道是甜的還是鹹的,夢要是反的話,那她是吃到酸的還是辣的?還是說在夢裡沒吃到在生活里吃到了?
想到這裡,趙寶萱覺得自己真的好聰明啊,說做就做,立即就對著鏡子梳洗打扮,準備去玉廚館約會了。
……
王翠郁這會兒訂了一堆鮮花正在擺弄,看到女兒過來,連忙徵求意見:「寶萱,你覺得這兩個造型的花籃適合擺在哪裡?」
簡潔的造型充滿了濃郁的日式插花風情。
仔細看,還是帶著王翠郁的個人風格。
就像帶著濃重口音的外語似的。
趙寶萱奇怪的問道:「媽,你怎麼換風格了?還是想把玉廚館換個裝修?」
王翠郁笑道:「昨天有日本旅遊團的客人過來,說我這裡的裝飾很適合這種造型的插花,他們幫我做了幾個插花的樣子,我怕忘了,今天就趕緊照著學呢,你看他們插的花,我就擺在那個茶水柜上。」
趙寶萱做了個暈倒的姿勢:「怪不得啊,亮瞎眼了!」
原裝的果然極漂亮。
看到那麼美的插花,真的很有換裝修的衝動。
「他們一共有七個人,有兩個老太太,看著外表太普通了,但是她們的手真巧,兩分鐘就把那個插花給弄出來了!我這兒折騰了快一個小時了,還是個四不像呢。」
一向高傲又自信的王翠郁居然有些懊惱。
趙寶萱連忙安慰道:「人家說不定弄了幾十年,專業就是幹這個的,是熟練工啊,你讓他去跟我爸比顛勺,她們肯定也比不過。」
王翠郁笑了:「這麼比喻倒也沒錯!不過我是真心羨慕人家能有這樣的巧手,她們過的一定很精緻,要是有機會拜師就好了。」
原裝的就是不一樣啊!
花店的老闆娘在京城那邊花了1萬多塊錢學了一個月的插花課,插花水平一直是漁城最好的。
現在王翠郁也不羨慕人家了:「等你爸退休了,我一定要去日本學。」
好突然就提到了趙青山退休。
趙寶萱一算,可不是嘛,她爹都六十有二了,早該退休了:「還等什麼呀,你現在就可以去學呀,現在學了擺在店裡還有用,以後擺在家裡給誰看啊?」
插花藝術就是要共享。
以王翠郁的性格,任何好的東西都要擺在店裡增加檔次,顯得她這個老闆娘特有面子。
「哎,要去三十天呢,玉廚館一個月不開張,白交房租可不行,你爸不懂日語,又不懂英語,我要是上課的話就沒有時間帶他出去玩,多受罪啊。」
王翠郁不心疼錢,就是心疼趙青山會無聊。
「啊?你還帶我爸去啊?」趙寶萱都做好準備來給她爸爸打下手了,她突然心血來潮:「要不我也去,你去上課,我跟我爸出去旅遊。」
三十天哦,整個島可都可以玩兒遍了!
王翠郁板起臉:「你才上幾天班呢,你有錢出去玩嗎?」
趙寶萱小聲的嘟囔:「你先幫我出唄,我以後工資里慢慢還。」
王翠郁一擺手:「我掙了20多年的錢,跟你爸一起出去玩一年那都是我們自己掙的錢,你自己掙多少錢,你就只能划算你的掙錢能力之內的。」
掙的少花的多,那就得找個會掙錢的呀。
不是親媽嫌貧愛富,這都是為了孩子好。
趙寶萱嘟嘟嘴,不出聲了。
說來說去,又因為沒有賺錢能力被鄙視了!
王翠郁瞄了一眼女兒,心裡暗暗嘆氣,這個倔強的孩子也不知道像誰,都到了該嫁人生孩子的年紀了,還跟個孩子一樣,這個如何是好喲?
「不過你要是能幫我看半個月的店,我就上人家家去拜師,時間就比去學校上課短一半。」
趙寶萱不知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要了:「我剛上班呢,你就讓我請半個月假?我老闆該開除我了,這麼好的工作又這麼輕鬆,我以後去哪兒找啊。」
王翠郁停了一會兒,放低聲音說:「我跟你說啊,你先別告訴小張,大劇院工地那邊呢,至少這半個月都開不了工。我是聽他們說的。」既然工地不開工,那就意味著女兒上班也沒啥事:「叫你老闆給你放半個月假,工資我出。」
正好順便培養女兒的接班意識。
趙寶萱不信:「你在哪裡聽來的消息?電視上報的都不准,別聽人瞎說。」
王翠郁神神秘秘的:「那個別人不是別人,是穆太太!他們去談開商場的地皮,看了大劇院和唐宋廣場那附近的地,是上面的人跟他們說的!」
趙寶萱更不信了:「這麼重要的事,穆太太怎麼會跟你說呢?」
王翠郁翻了個白眼:「嘖,我不會看啊?我自己不會動腦子想啊?穆太太自己跟我講的,說原本打算出去玩個三五天的,現在要是半個月的話,她就準備先回去了。」
做長期投資的話,在漁城弄一塊地,自己蓋商場還可以考慮,如果人家蓋好了租給她的話,初期的圖紙要是不滿意的話,費心費力的裝修規劃那相當於重新蓋一棟樓。
這些事雖然王翠郁不是很懂行,但是租店面買地皮這些事都是通的嘛,只不過沒錢的就買一小間鋪面,有錢人就買個幾十畝上百畝地蓋個幾棟樓,還是比較划算的。
漁城這邊對外招商引資,規劃的都是大劇院那附近的地塊,所以穆太太他們去看地肯定是去那邊看的。
好像沒以前那麼難受。
趙寶萱還是半信半疑的:「明天上班的時候我問問。」
王翠郁嚶了一聲:「連你親媽都不信!」
還指望你接班呢。
趙寶萱生自己的氣,本來中途不說話了,誰讓自己憋不住呢,結果又被打擊,真是不長記性。
王翠郁看女兒又開始鬧彆扭,連忙轉移了話題:「那幾個日本客人真有意思,你知道他們來漁城是玩什麼的嗎?他們是來尋根的!你信不?」
這個話題是很有意思。
趙寶萱把臉扭過去。
「他們也不知在哪兒找了個族譜,說是他們祖先就是在漁城,吃飯的時候幾個人呱呱呱的在那講,那族譜上好像還畫了好幾幅圖,他們在按圖找那個地方呢。」王翠郁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真要找到了還能怎麼樣啊?認祖歸宗?真是笑話!誰能承認自己是日本鬼子的祖宗啊?誰知道當年進來打仗的時候有沒有他們呢?」
當年日本鬼子侵略的時候繞過了漁城,但是跟漁城相隔不算太遠的另外兩個城市就被損壞的很厲害,一千多年的歷史被燒的精光,只有埋在地底下四五十米深的當時尚未開發出來的文物沒有遭到破。
趙寶萱的重點在另外一個地方:「你能聽得懂日語?」
她相信這幫日本人在聊天的時候肯定不是講英語啊。
王翠郁又給繞回去了:「是穆太太給我翻譯的。」
真要是親家母就好了,這麼好脾氣的婆婆,有文化有修養,以後外孫給奶奶帶,肯定是個好小孩啊,要是寶萱真的能嫁到穆家去,到國外生他三四個孩子,然後跟奶奶申請,讓一個跟他們姓趙,那她的人生就沒什麼遺憾嘍。
趙寶萱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玉廚館的客人什麼時候可以坐一塊聊天啦?」
以前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都在大廳里吃飯,中間還要隔著屏風,隔著紗簾。
王翠郁又嘖了一聲:「那幾個日本人裡面,有一個跟穆太太是同學。」
(稍後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