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執出了麵館。
然而卻是沒有看見路馳歡。
放眼望去只能看見走在人行道上步履匆忙的路人,以及坐在樹蔭下面搖著蒲扇下象棋、甚至是聊天的老人。
奇怪。
人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總不可能被打暈了以後扛走了吧。
周執沉思了片刻以後便是慢慢闔上了眼眸,他面容沉冷而又深邃,此時那無形的精神力好似已經化成了數百萬根細絲般,順著路況在四處延伸遊走。
並且開始探尋。
似乎是想要找到路馳歡的蹤跡。
這也是多虧了周執精神力比較強大,所以才能進行如此高難度的操作。
「找到了!」
周執猛地睜開雙眸。
他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然後順著不遠處旁的堤壩向下走。
一低頭。
就看見了——
正光著腳,蹲在細軟白沙當中認認真真撿起東西的路馳歡。
他神色專注。
白皙的臉頰被曬得微微有幾分泛紅,那纖長濃密的眼睫毛垂下了以後,在眼瞼下方落下了淺淡的陰影,清亮而又烏黑的眼眸則更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般。
泛著粼粼微光。
看著就很是引人注目。
周執在不遠處的商販那裡買了點東西,然後才是一手插著兜走到了路馳歡的身邊,見路馳歡似乎還沒有發現自己。
他又是一抬手。
就把手中的遮陽帽輕輕鬆鬆地蓋在了他的頭頂,「在找什麼呢?」
路馳歡這才發現周執找來了。
他把自己沾滿沙子的手往身後藏了藏,似乎是覺得很丟臉般,片刻以後哼哼唧唧地小聲回答道,「…螃蟹。」
原本他是等周執等得無聊。
所以索性是來這片沙灘上隨便走走逛一下,畢竟真要說起來的話,他已經好久都沒有到海邊來玩耍一下了。
上一回。
還是他的小時候,和爸媽以及哥哥他們一起過來旅遊的。
那時候哥哥還用沙子給他堆了個沙堡,然後他們倆頂著大太陽撿了一兜子漂亮的貝殼當寶貝,最後從別人那裡得知貝殼實際上沒什麼用處以後,傷心地哇哇大哭。
誰來都哄不好的那種。
最終還是媽媽帶著他們用貝殼做了個相框,然後把他們一家四口人的照片放到了裡面,這才叫他們忘了這回事。
一想到以前的事情。
路馳歡的心情就有點低落。
他脫了自己的鞋子,光著腳在細軟的白色沙灘上慢慢走著。
微涼的沙粒從腳背上滑落。
路馳歡感覺自己好似在做什麼自然療法般,心情慢慢的好了起來。
正當他準備重新撿幾塊貝殼拿回去當紀念的時候,也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小螃蟹突然夾了一下他的腳。
路馳歡痛得臉皺成一團。
鼻尖微微泛紅。
因此他便是與這隻急匆匆逃跑的小螃蟹槓上了,這會兒雙手扒著沙子,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它給挖出來。
聽完了前因後果以後。
周執:……
他買了兩瓶礦泉水過來。
先是單膝半跪在地上,讓路馳歡伸出手扶住自己的肩膀,然後又是讓他抬起腳來,幫他仔細沖洗了下腳上的沙子。
他低下頭。
認真的看了看路馳歡那白皙光滑的腳背,見上面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小傷口以後,才是微微鬆了口氣。
「先把鞋穿上吧。」
周執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了路馳歡細白的腳腕,那滾燙的手心一接觸到微涼的皮膚,路馳歡就覺得自己好似被一團火灼燒了下,身體都忍不住的顫抖。
他抿了抿唇瓣。
此時只能看見周執露出來的半張側臉,他五官深邃而又冷冽,面部輪廓的線條乾淨鋒利,鼻樑高挺,總之——
很是好看。
「我自己來穿。」
路馳歡不自在地掙扎了下。
然而他原本就是單腳落地,此時重心不穩時身體頓時搖搖晃晃了好幾下。
差點就摔倒在了地上。
「別動。」
周執一把按住了他的腰。
然後他又是抓住路馳歡的手環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那冷冽的目光裡帶著幾分明顯的無奈,「小心再把自己給摔了。」
說著。
他便是心無旁騖地幫路馳歡穿上了襪子與鞋子,然後又用一旁剩下沒用完的礦泉水幫他們兩人都洗了個手。
路馳歡有點不好意思。
奇怪。
平時如果被陳慕澤他們這麼照顧,他就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地方,但是偏偏面對周執他總是無法特別坦然。
是因為周執那帝國上將的身份。
所以他才會這樣嗎?
肯定是。
畢竟位高權重的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足以叫他身邊的其他人膽戰心驚。
生怕出什麼意外。
路馳歡覺得自己明白了……
他應該就是這麼個心理。
若是周執可以聽清路馳歡的心聲的話,這會兒肯定要黑著臉說上一句——
你沒明白。
可惜他聽不到路馳歡的心聲。
所以此時為了不叫路馳歡太過於尷尬,他也只是摸出了一小袋麵包放到了路馳歡的手心上,然後抬了下眉頭。
「要不要餵海鷗?」
路馳歡還沒餵過海鷗。
他接過了麵包以後還有點不知所措。
見狀周執只好給他示範了下,只不過也不知道他天生不討海鷗喜歡還是怎麼的,他差點被澆了一身的海鷗糞便。
幸虧他閃得快。
路馳歡頓時大笑出聲。
不過他相信自己不會得到和周執一樣的待遇,於是試探性地拿出麵包遞向空中,飛來的海鷗頓時叼走了他手中的麵包。
沒吃到的甚至還環繞在路馳歡的身邊不肯離開。
一時之間。
海鷗此起彼伏的叫聲響起。
不知道的路人還以為路馳歡是個什麼野生鳥類訓練大師。
周執原本正在旁邊看著。
突然就看見附近有個正在寫生的路人,他走過去和對方交談了番以後,對方便是依照周執的要求給路馳歡畫了副素描。
紙面上的少年靈動而又漂亮。
他雙眸亮晶晶的,臉上還帶著發自內心的笑意,此時正高高舉起手中的麵包送向身前,而無數海鷗正拍打著翅膀停留在他的身邊,這一幕就好似夢境般虛幻。
卻又無比的美好。
畫好以後周執付了錢。
他將那張不大的紙張小心翼翼地折了兩道以後,便是放入了胸前的口袋裡。
那裡——
正正好貼著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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