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升為女官後凌萱考慮到父親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她並沒有選擇直接進入尚宮局跟著尚宮大人做事。
反而是選擇了相對比較不怎麼受重視的司膳房裡面。
對此父親也曾問過她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關係讓她選擇避嫌。
凌萱承認有這麼一部分的原因,不過大部分還是她自己想去司膳房。
自己經歷的和見過的許多害人的手段多是吃食方面出了岔子,如果她想改變什麼就必須從最容易出事的地方入手。
一旦按照她的計劃來做,那她必然會是這一批女官中最早展露頭角的人,日後若有什麼司膳尚食到離休的年紀她便會頂替上去,甚至尚宮之位更是不在話下。
還有一個考量便是她的手藝在雲成公主的宣傳下被眾人知曉,進入司膳房也是理所應當,也好堵住那些想給父親扣帽子的對手之口。
進入司膳房後,凌萱每日兢兢業業做著份內之事,把不合理的布局及安排重新排序一遍,時間上節約不少。
而那些要送給主子們的食物,她即便更忙也會一一檢查,確定味道、擺盤及溫度都是最合適的程度才允許送出。
除此之外,她還格外關心那些最低等的宮女太監,總是在適當的時機關心對方。
比如看見得不到醫治的宮人,她會主動從自己的俸祿中拿出部分給他們治病,還會放下身段請太醫替他們診斷。
有時送膳給主子們的時候恰好碰上正在被主子責罰的宮人,凌萱也會三言兩句間威懾住對方,隨即稱宮人犯錯要懲治必須經由慎刑司調查後明正典刑。
她這一系列的舉動使得不少宮人對她感恩戴德,她的第一股勢力就這樣初步成型。
凌謙對於女兒的做法倒不是很理解。
「萱兒,你將這些宮人的位置抬舉得太高,會惹怒主子們的。」
在他眼中,不是所有奴才都值得女兒這樣對待,在宮中待久的人,其中不少都有些扭曲變態。
曾幾何時他們一家也不知被多少宮人背刺坑害過。
所以看到女兒現在做的這些他內心很是不明白她這麼做的目的,只以為是女兒年少,心思單純善良,不知人心險惡,喜歡打抱不平。
凌萱自然明白父親的顧慮,她給父親斟了杯茶。
「這是女兒收攏人心的手段罷了。」她怎會不知那些宮人的想法。
「女兒這樣做並非是想讓他們對女兒感恩戴德,我只是想借著他們人數眾多這個優勢,讓他們做女兒的眼睛。」
凌謙挑眉,「哦?你又有什麼鬼點子。」
「大多數宮人進宮的原因都是家中窮困,如果不選擇入宮便無活路,且女兒選擇的那些人都是通透的人,他們進宮前就已經做好進宮後隨時會死的準備,但總的來說要是能有一線希望可以活,誰會願意死呢。」
凌萱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和她挑選人的標準。
「他們的目的很簡單,想趁著在宮中的時間多為家裡攢些錢。」
「這種人只需要一些錢財便能讓其為自己賣命,何樂而不為呢。」
她嘴角一勾,眼中卻無笑意。
凌謙這才明白女兒的想法,錢能收買的人就是最好搞定的人,他不說富可敵國,千萬身家倒是有的。
「單用錢財算不上完全保險,所以你偶爾會從其他方面給予關心,一旦有旁的人想用錢財收買他們,他們自然會做比較,屆時還是會願意跟著你。」凌謙說出女兒這段時間拉攏人心的做法。
「對。」凌萱沒有否認,她緩緩喝下一杯茶。
「這樣的人入宮太久,受盡了冷眼,只要給他們點點關懷便能讓他們沉溺其中。」
隨後她還提出可以漲俸祿以及增加些宮人的福利,只是她現在的身份還夠不到可以直接下令。
「這有何難,爹替你辦就是。」凌謙將這事攬過來。
不久後宮人們的俸祿多多少少漲了些,雖不多倒也夠他們高興許久,至於福利這方面只是增加了他們一些休息時間。
儘管如此,凌萱也很滿意了,任何改革都不能一蹴而就,需要徐徐圖之。
凌謙做這件事的時候故意讓人透露都是女兒的功勞,宮人們對凌萱的信奉更上一層樓。
坐在亭台中,凌萱瞧著正落下的夕陽,她想到當年受林妃吩咐給自己投毒的那個太監。
他這樣做正是因為林妃許了他好處,又答應照料好他病重的寡母和弟弟妹妹,他這才拼著命去害自己。
在她看來這樣的人其實是最好拿捏的,人生在世,拼的不過就是錢權名三字。
權與名他們是沾不了半點,唯有錢是他們能觸及到的核心利益。
她只要能把握好這些尺度,自然能將這些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凌萱如今在宮人心中的地位甚至比有些主子還要高,越來越多的宮人主動成為她的眼線,各宮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通知她。
她自然很滿意這樣的結果,有時候獨處時她也會反思。
來到這個時代這麼久,她似乎已經被同化,穿越前學的那些平等、公正的知識恍如隔世。
她能有如此清晰的認知也正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對每個人都一視同仁,不雙標。
在她這裡誰能給她帶來的用處多,她便會給予更多的利益到對方身上。
而她或許可以說早就已經變成了自我以上人人平等,自我以下階級分明的那種人了吧。
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規則,她不會傻到試圖盲目地挑釁一個時代。
於她而言,只要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不受到傷害,其他人的犧牲她並不會放到首要考慮的位置,而這些替她做事的宮人她也給足了相應的酬勞。
凌萱的計劃正逐步按照她設想的方向在發展著,這導致她心中警惕降低不少。
三年後的某一日,她獨自經過一處偏僻的湖畔,突然被人襲擊後腦,在她徹底暈倒前感覺到自己仿佛墜入了充斥著寒意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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