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潯,小心!」
南潯雙眸血紅。
額角根根青筋爆起。
周身寒氣逼人。
數道劍光從天而降。
南潯推開歸寧,掌心蓄力。
然而,卻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稀薄的月光下。
歸寧肥胖的身軀在南潯跟前形成了一道厚實的防護牆。
劍氣落在她的身上。
登時,皮開肉綻。
「歸寧。」
南潯的意識回歸了幾分。
雙手用力攀住歸寧的雙肩。
聲嘶力竭。
「對不起。」
歸寧口吐鮮血,伸手慢慢撫上他的眉心,「南潯,如果不是我…咳…」
「小心。」
正說著,歸寧眼角餘光瞥見一人持劍朝南潯刺來。
速度之快。
讓歸寧無從阻止。
遂只能用身子替南潯擋劍。
血腥味的腥甜登時像是魔咒般一股腦的瘋狂鑽入南潯腦海。
南潯雙眼血紅,雙手用力箍緊歸寧的腰。問:「為什麼,為什麼要救我?你剛才明明有機會逃走的。」
「因為這是我欠你的。」歸寧咧嘴牽強一笑。
血肉撕裂的疼痛登時便如附骨之蛆,直通她的四肢百骸。
歸寧疼的張嘴,清楚感覺到自己的體溫正在以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的消失。
「南潯,」她蒼白的笑了笑,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如果可以重來,我定我」
話還未說完,歸寧胖乎乎肉嘟嘟的手忽然無力垂下。
南潯正聽著。
冷不防感覺懷中一涼。
「歸寧」
似有什麼東西忽然失去。
心裡空落落的。
歸寧整個人趴在南潯身上,厚實的就像是一堵肉牆。
將所有攻擊阻擋在外。
南潯雙眸充血且無神。
就那樣靜靜躺著。
任由已死的歸寧趴在自己身上。
「你們這群人」
空氣仿佛凝固了般。
所有的人站在原地都不動了。
「都該死」
南潯推開歸寧,緩緩起身。
充血的眸子像是含了滔天怒意。
只一揮手,便有人倒飛了出去。
「鬼鬼啊」
南潯突發的異狀令得一眾黑衣殺手登時如見鬼散。
夜色下。
只見南潯身影快如鬼魅。
黑衣殺手們剛升出逃跑的念頭,便被南潯了結了性命。
無不橫屍當場。
「將軍將軍饒命」
說話的是那個之前被歸寧稱作壯士的口吃黑衣殺手。
因著他是了結歸寧最後性命的人。
所以,南潯也將他的命留到了最後。
「先前那名姑娘說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患有口吃的黑衣殺手步步後退。
面露驚恐的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南潯。
不停吞咽口水道:「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竟都是之前為了拖延時間勸慰他的話。
南潯雙眼微眯。
他又道:「將軍大人有大量,不防饒小的一次,小的保證」
話音倏地戛然而止。
南潯看著他,併攏的五指指尖鮮紅色的血液觸目驚心。
接著,只聽黑衣殺手尖叫一聲。
東躲西閃的一雙眸子雙雙被刺。
鮮血從他的眼角流出。
南潯冷眼瞧他,聲音冰冷。
「她勸你回頭是岸,你不但不知感恩,反倒打一耙。」
「既如此,本將軍就送你一程,黃泉路上,也好叫你給她做個伴。」
「不是」
黑衣殺手還想說什麼。
南潯乾脆直接劃破了他的喉管。
「你」
黑衣殺手無聲痛呼,身子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很是痛苦。
南潯親眼看著他臉上的血色從有到無。
這才轉身,走到早已咽氣的歸寧身側。
彎腰伸手,將她從地上抱起。
夜風拂來。
滿地血腥味隨風飄遠。
沒一會兒,就引來了皇宮裡的禁衛軍。
將軍府。
因著南潯的失蹤,將軍府上下早就亂做一團。
黑衣使,紅衣使兩大統領一夜之間,數次出入將軍府。
「玄武,將軍人還沒回來嗎?」
魑魅魍魎帶著人出去尋了一圈,仍沒有半點關於南潯歸寧的蹤跡。
無奈之下,兩人只得重返將軍府,等玄武,也就是小五的消息。
「沒有。」小五搖頭,「已經過去一天了,若明日還沒有將軍的消息,將軍府怕是」凶多吉少。
剩下的話小五雖沒有挑明。
但魑魅魍魎兩人心中早已心知肚明。
「砰」
小五話音剛落,正欲說讓將軍府的人巡視一圈。
冷不防院外傳來一聲沉悶的重響。
「誰?!」
小五反應迅速,與魑魅魍魎對看一眼,便衝到了院子裡。
「將軍」
主院院落中,門前兩盞燈籠隨風擺動。
零星的燈火從中散出,剛好落在門前身姿筆挺的人身上。
小五看到來人,登時嚇了一跳。
顧不得細看,便飛身上前。
「將軍,您這是」
待得近了,小五才看清南潯身上的血跡。
「先進去。」
南潯腳步踉蹌,抱著歸寧的雙手卻不曾鬆動半分。
小五順著他的動作目光下移。
這才注意到南潯懷裡的歸寧。
「歸寧姑娘她」
昏暗的燈光下,歸寧身上皮開肉綻的傷一覽無遺。
「去叫府里的大夫過來。」南潯抱著歸寧往裡走,面色肅然。
小五愣了一瞬,反應過來,立刻轉身往府醫的院子跑去。
「將軍。」
魑魅魍魎看到南潯,連忙迎上去。
「讓開。」
南潯看也不看二人一眼,便繞過二人走了過去。
魑魅魍魎視線隨著他的動作落到歸寧身上。
頓時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衣衫破爛,皮開肉綻。
這都是算好的。
關鍵是胸前那一劍。
明顯致命!
所以,現在的歸寧應當是個死人了罷?!
可看將軍的模樣,又不太像。
魑魅魍魎登時互看一眼。
動作出乎意料的一致。「將軍,我來吧。」
「都說了讓你們走開。」
南潯周身戾氣暴漲,迫的魑魅魍魎二人登時不敢再向前一步。
南潯抱著歸寧入了書房。
想了想,又轉至自己的寢房。
丫鬟婆子遠遠便被他周身戾氣所攝。
不等靠近,便一個個的都躲開了去。
「大夫來了沒?」
南潯將歸寧輕輕放置在自己的床榻上。
跟在他身後入內的魑魅魍魎見狀登時驚的下巴都掉了。
將軍有心上人這件事他們都知道。
之前歸寧說她是將軍的心上人,他們還不信。
可現下看來
好像還真有那麼一回事!
「小五去請了,還沒來。」
魍魎怕自己被南潯殃及無辜,忙退至門外。
倒是魑魅不怕死的湊上去。「將軍,屬下早年也曾習得一二醫術,不如,先讓屬下試試。」
「也好。」南潯沉著臉。
魑魅暗鬆一口氣。
忙上前幾步,蹲下身伸手替歸寧搭脈。
然而,手才剛搭上歸寧的脈搏,魑魅便嚇得面如土色。
肌膚冰冷,脈搏停止跳動。
顯然歸寧早就成了已死之人。
既然如此,
那將軍為何還要這般執意的去請大夫。
魑魅眉頭皺的死緊。
南潯冷臉看他。「如何」
魑魅手指僵硬,從左手換到右手,又從右手換到左手。
「如何?」南潯等的有些不耐煩,說話間不由加重了語氣。
魑魅僵著身子沒有動。
魍魎似看穿了魑魅的為難。
忙上前替他解圍道:「就魑魅那三腳貓的醫術將軍還真信了,就不怕他把歸寧姑娘給醫死。」
南潯冷臉。「出去。」
魑魅仍是沒有動。
「還傻蹲著做什麼?又不是蹲坑,速度放麻利點,活命要緊。」
魍魎拉著魑魅往出走。
南潯沒有阻止。
小五領著大夫從書房一路尋到南潯寢房。
迎面撞上魑魅魍魎二人。
魑魅魍魎忙沖小五使眼色。
小五不解。
把大夫送進去後,出來找魑魅魍魎問明緣由。
魑魅聲音發顫道:「小五,歸寧姑娘她」
餘下的話卡在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口。
小五急了。「她怎麼了,你倒是快說啊。」
「她」魑魅定了定神。「她死了。」
他雖醫術不精,但一個人是死是活他還是能分辨的出的。
「什麼!」
小五跟魍魎同時驚訝出聲。
「是真的。」
魑魅看了眼身後忽然緊閉的大門,小聲道:「我診脈的時候連脈搏都沒有了,而且她身上的傷」
說到這,他頓了頓,「少說也有幾十道,想來當時戰況慘烈,歸寧姑娘這回哎」
三人同時搖頭。
身後的房門忽然大開。
大夫提著藥箱從里出來,連連搖頭。「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沒有脈搏的人,怎的忽然又有了」
什麼叫忽然又有了?!
魑魅,魍魎,小五三人聽不明白。
忙上前追問。「大夫,裡頭的姑娘傷勢如何?」
大夫聞言轉身,唉聲嘆氣的看著三人。「說來話長。」
既然話長,那就長話短說啊!
三人一臉焦急的等著大夫的下文。
大夫道:「老朽替裡頭那姑娘診脈的時候,明明那姑娘的脈搏都已經停了,」
所以呢?!
「當時,老朽已經準備同將軍告辭。可將軍非說是老朽診脈出錯,非叫老朽再診一遍。」
「卻沒想到,那姑娘竟然真的活了。」
「你說的是真的?」
小五幾人都覺得此事有些天方夜譚。
死了的人都能過來?!
那活著的人
咳咳
「自然是真的。」大夫道:「否則,以將軍的脾氣,老朽眼下又豈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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