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艾寒流將弟弟艾花枝叫到家中,非常直言不諱地說道,「你待了半個多月了,家去瞧瞧吧,老三一身強力壯的漢子,如何長時間沒有夫郞照應,待上幾日,想回來再回來便可。。しw0。」
艾花枝跟艾寒流一個娘胎出來的,幾乎第一時間秒懂他的深意,登時臉紅到脖子跟,臊的整個人差不多跟蒸熟的蝦子似得,
「二哥!你說什麼呢!什麼照應不照應的,錢老三又不是吃奶的娃子,瘸腿的公爹,你也說他身子骨強,用的著我天天念著他麼。」
艾寒流無視弟弟的惱羞成怒,接著淡淡地說道,「再有大莊,他們年輕夫夫分開時間長了容易生分,回吧,過些時日再來,孫子滿月你是必到的,端看你的日程。」
這要不是親哥,艾花枝絕對認為這是人家嫌棄自己外嫁的哥兒沾著親家孫子有家不回,手伸的太長了;還啥日程,二哥說話這個講究啊,他又不是那官老爺的主君,三五不時的有人邀著賞花吃酒席,噢,要外出還得瞧日子提前安排,他有那些功夫呢,日日得閒!
不過二哥是家裡的支柱,既然發了話,艾花枝只有規規矩矩聽從的份,若是侄子才生第一個孫子,他是斷然不會半途溜走的,如今嫂麼跟侄子處的跟親生的,連他瞧著都眼熱的很,從此再沒有不放心的,再者,誰的漢子誰疼,出來這些天,家裡老的老小的小,他哪能真不想啊,自個兒又不是沒心沒肺的泥人。
梅畫情真意切的嚷著姑麼滿月的時候一定要來,然後艾花枝和馬顆就被艾奇安安穩穩的送回家了。
劉芬芬等小叔子走了,原想晚上過來伺候,不過柳春芽說不忍婆麼勞累,他年紀輕精神長,所以先一步搶了婆麼睡覺的位置。
梅畫對於誰來照顧自己沒意見,反正享福的是自己,他這不敬不賢的言論偏偏守著劉芬芬的面前論道,只是看在睡夢中的孫子的面上,劉芬芬狠狠剜了人幾眼,算是給他一個警告。
三胞胎一天一變樣,長的胖乎乎的,連剛出娘胎時嬌弱的小七都漸漸的健壯起來。
艾美抱著大小子來看弟夫,梅畫見他又抱著孩子來的,不免有些氣餒,「哥,你寵孩子不是這麼寵的,這小子都多大了,你嬌生慣養得有的度,走路說話,這是人之本能,馬上就三歲了,一點機靈勁兒也沒有,你得放開手,讓孩子盡情的快樂的成長。」
艾美多少年才盼來這麼一個寶貝疙瘩,那真是捧著怕摔了喊著怕化了,吃飯餵著,走路抱著,睡覺哄著,跟幾個小侄子比起待遇,那簡直就是世家公子和街頭乞丐的鮮明對比。
艾美當然知道弟夫的理論不是錯的,要是別人家如此對待孩子他還得勸說幾句呢,只是這話到自己身上就不管用了。
艾美把兒子放到炕上一角,先給他脫了帶著冷氣的外衣,然後自己才脫衣裳,聽到弟夫的老調的譴責,艾美裝傻笑道,「外面冷,不好走,所以才抱著來的。」
「解釋蒼白無力。」梅畫毫不留情的抨擊,然後沖一臉謎楞的侄子拍拍手,「過來,叔叔給你好玩的。」
大小子愣愣的看著嬸麼麼,眨巴眨巴眼,反應過來後才彎起身子撅著屁股往嬸麼麼那爬去。
艾美先看看幾個小寶貝,沒瞧到芝麻和雙寶兒就問道,「芝麻呢?水兒帶走了?」
梅畫從身後拿出一個海綿寶寶的玩偶逗大小子,一邊回他,「二叔說送芝麻去學堂,春芽領過去了,剩下那仨你又不是不知道,芝麻做什麼他們做什麼,連親親四寶都落不下了。」
「送學堂?」艾美驚訝一不已,「二叔不是親自教麼?怎麼還送桃李哥那兒。」
梅畫好玩的捏著大小子的腮幫子,把自己思考的緣由說出來,「這不一樣,二叔的知識龐雜,而桃李哥是正統科考出身,兩者需要融會貫通。」
另一邊,艾寒流已經領著芝麻跟雙胞站在了艾桃李家的大門前,大芝麻朗朗的叫門後,爺孫幾人器宇軒昂的開始往院子走。
許容一身藍布黃花的衣裳迎出來,笑容溫和,熱情的請幾人往屋裡去,屋內的艾桃李聽見聲音整理衣服後連忙大步走出來,斯見過後幾人在堂屋落座。
爐子上坐著滾開的水,許容從柜子里取出一個青花方罐子和一個精緻的茶壺泡了茶,給幾個娃子的是兩碟紫花糕,外面裹著一層脆皮;
大芝麻和雙寶懂禮貌的紛紛謝過,等爺爺點頭後才拿起來一點一點吃,斯文有樣,就連二寶三寶也都學的不疾不遲,舉止有度,優雅的拿捏著阿麼教導的禮儀,小娃子舉手投足的模仿起來很是可愛極了。
艾桃李給艾寒流倒了茶,兩人喝了一杯後,艾寒流簡單扼要的道明來意。
艾桃李雖然心中隱隱有翻推斷,只是等艾二叔一說出來,仍是忍不住的驚喜一下,他對大芝麻的早慧懂事明理著實喜愛,就是那兩個不到三歲的雙寶兒也都刮目相看,能夠將芝麻收為學生自然萬分願意,只是他還有一絲不解。
艾寒流知道他的疑慮,非常坦然地說道,「你我的學問結構不同,你是名副其實的走的文人舉子之路,於學問文章自有一番經營道理,我之所學是形勢所逼,為了生存,讀書認字更是大勢所趨,我孫兒日後定然不會居於這方寸之地邊陲要塞,早學早成才。」
艾桃李連忙謙遜地稱不敢不敢,反而十分欽羨艾二叔的經歷,「二叔早年投身兵士,見多識廣,博聞強識,侄子從心中欽佩二叔的膽識與勇氣,若是二叔當年走科舉之路,以您的才智才情定然高於如今成就。」
艾寒流從不持才傲物,人生沒有回頭路,況且他從不後悔自己的決定,於是淡笑道,
「芝麻就交給你了,明日開始去你的學堂,二寶三寶的兄弟情分厚重,於芝麻分不開,他們會一起過去聽書,你無需特殊照顧,若是他二人在你課上搗亂影響他們學習,你只管教導,三次之後還未改變,我便領他們回來。」
艾桃李原以為這倆胖小子是跟過來玩的,哪成想人家還想要玩大發的,去上學?不到三歲?這年歲就是在大家族都過早啊,艾桃李覺得自己額頭上淌汗了。
艾寒流只笑不語,他習慣用事實說話,交了半年的束脩,領著吃飽喝足的孫子悠閒的回去了。
艾桃李送走幾個大佛之後,習慣性的捏捏眉心,全然不解的慢悠悠的回屋了。
許容給他打了帘子進來,見人眉宇間流出愁思,有些納悶道,「夫君,二叔送了芝麻使你教導,這不是全了你的念想麼?怎的還發愁呢?」許容方才就在裡屋,堂屋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艾桃李就著他的手脫鞋上了炕,倚在被褥上,清俊的臉龐泛著笑意,「芝麻來學堂自然是我求知不得的,可雙胞兒……兩歲多的娃娃,別說聽書了,能做住不搗亂我就阿彌陀佛了。」
「原來是為著這啊,」許容恍然大悟,然後立刻給人開解說,「夫君你整日兩耳不聞窗外事,恐怕還不曉得二寶三寶早就識字認數了吧?」
「什麼?」艾桃李一怔,匪夷所思地問,「你說雙寶兒?」
許容笑的開心,「可不是,我聽毛毛叔說的,說是二奇家的教的,還有,他們每日下午跟著芝麻一起去二叔那聽書,我可聽說了,倆胖小子可是個勤奮好學的,二叔講多久人家就坐多久,性子可穩當呢,跟外頭那些咋咋呼呼的只知道耍的小子們可不一樣呢!」
「……」艾桃李心想,這不是聽天書呢麼?
大芝麻要去學堂啦,全家熱血沸騰,柳春芽給芝麻做了一個新書包,後來得知雙寶也上學,又跟艾水兒連夜趕出兩個一模一樣的,等第二日吃過早飯,裝了筆墨紙硯,艾寒流領著三個小娃娃在一家子的殷切期盼中送孫子上學去了。
大芝麻跟雙寶穿著一樣的褐色棉襖大衣,同色兔毛邊的帽子,脖子上挎著兩隻黑色的棉手套,藍色粗布的厚實的雙層雙肩包,包里還有他爹給做的木質文具盒,上面還雕刻著祥雲奔騰的馬匹。
艾家村的學堂位於村子南方,學堂是一個四合院的構造,正房年年由村子裡的輕壯漢子修繕,堅固牢穩,學堂的正屋三面火牆,冬季一點火,屋內再不冷風嗖嗖的,還有個老么子給娃子們燒水,隨時隨地都有溫水喝。
因為條件好,又是十里地以內的僅有的一個學堂,所以學員並不少,大大小小的也有三十多人,要知道這在落後窮困的地區能有這些求學的孩子,已經是超出想像了。
學堂分為兩個班,芝麻三兄弟在小班,只是這小班最小的孩子也都六歲了,而大班還有十四五歲的呢,先頭梅畫教過的大娃子和另一個孩子現如今已經上大班了。
因為有的娃子離家遠,冬季里天又黑的早,所以家遠的孩子就住在學堂里,吃喝都在這,自有一個村里請老么子照料。
作者有話要說:這月的全勤是拿不上了,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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