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聲隱隱約約從鍋中傳來,鍋上還蓋著蓋子,但是已經煙霧繚繞了,其實說是水汽更準確。
「水燒開了,荔枝洗好了沒?」
柳荷香掀開鍋蓋,看著已經翻騰起來的水,便扭頭朝著外頭喊了一聲。
廚房外水井旁,柳禾風正在清洗著剛剛摘下來的荔枝。
柳荷香的聲音傳來的時候,她也把手上最後一把荔枝給洗乾淨了。
端起網篩抖了兩下,甩掉荔枝殼上的一些水後,她便回柳荷香道:「來了來了,已經洗好了,這就端進來。」
話音落下,廚房門口西射進來的光線被一道身影擋住,柳禾風端著裝滿一網篩的荔枝走了進來。
來到灶台旁,她用肩膀抵了抵柳荷香,「姐,現在直接倒進鍋里嘛?」
柳荷香點了點頭,朝著沸騰著的水中努了努嘴道:「放進去吧,注意點別把開水濺到身上。」
「好!」
應了一聲下後,柳禾風舉起網篩將一個角對著鍋的邊緣,微微傾斜,圓滾滾的荔枝便一個個順著滾了下來。
她力道控制地很好,沒有任何的水滴四濺開來。
等到網篩中的荔枝被全部倒進鍋中之後,柳荷香便立馬拿了個大勺,在煮沸的鍋中用力地攪拌著。
翻滾了兩圈之後,她便騰出一隻手,朝著柳禾風一直擺動著,「快來,把網篩趕緊拿過來,再煮下去就要熟了。」
「啊,不能熟了嘛?」
「別廢話,先把網篩給拿過來!」
「唉唉,好嘞好嘞」,在柳荷香不容置疑的語氣中,柳禾風也不再敢多問,趕緊便把網篩拿到了灶台上。
柳荷香揚起勺子,一個個滾圓的還冒著熱氣的荔枝被舀到了網篩中。
等到撈起最後一個荔枝之後,她便繼續給柳禾風發號施令,「把這些荔枝過一遍涼水。」
柳禾風好像沒有在食譜中看到過有這些操作,但是既然是親姐的命令,而且柳荷香在廚藝上也是極為出色的,她便也照做了。
端著放滿滾燙荔枝的網篩,她又一次來到了水井旁邊,將打上來的冰涼的井水直接便倒在了荔枝上。
「嘩啦」一聲,一桶水倒在剛出鍋的荔枝上之後,原本還冒著的熱氣就消散了許多,只有迎著陽光才能看見籠在表面上的一層熱氣。
「再倒一桶,還熱著」,柳荷香上前摸了摸溫度之後,又讓柳禾風再倒一盆水涼一涼。
在她的指示下,又連著兩盆水倒下。
擺手示意柳禾風先停下後,柳荷香又上前拿了一個荔枝攥在了手上,「嗯,這個溫度差不多了,行了搬進廚房吧!」
把過了兩邊涼水的荔枝放在木架子上之後,柳禾風這才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
「姐,剛剛既然把荔枝放在開水中煮了,為什麼不能煮熟了呢?」
這個問題一直困惑著她到現在,剛剛就想問來著,但是荔枝過水不等人,只能先忙著幹活。
只是,她問出這個話之後,柳荷香並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從燙過的荔枝中拿了一個,剝開外殼放入了嘴中。
咀嚼下咽又吐出核後,她示意柳禾風也先嘗一個。
雖然不懂柳荷香此舉的用意,但是柳禾風還是非常配合地拿起了一個荔枝吃了起來。
「如何?」
等她吃下去之後,柳荷香開口問起了荔枝的味道。
柳禾風指了指嘴中的荔枝,在得到柳荷香點頭確認之後,回道:「額...還是新鮮荔枝的味道啊,就是熱了一些。」
聞言,柳荷香笑著問道:「現在知道為什麼要趕緊把荔枝撈上來了吧!」
「嗯——」
柳禾風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在對上柳荷香極為篤定她知道的眼神後,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在費了老大的勁兒壓抑住笑聲後,她這才搖頭道:「我還是不知道啊!」
這次柳荷香臉上的表情終於是裂開了,她無奈扶額道:「罷了罷了,還是直接跟你說吧!」
「荔枝要過開水,是為了讓荔枝核斷生,這樣烘乾也就更快一些了。」
柳禾風擰著眉頭聽完之後,還是不解地問道:「斷生是什麼意思?」
「跟你解釋了你也不懂,就這樣了,反正你知道是斷生的作用就好了」,柳荷香聽到柳禾風的話之後,便有些不耐煩地敷衍了兩句。
聽到這話,柳禾風便也識趣地不再過問了,而是問起了這個過了涼水之後的荔枝要怎麼辦。
「姐,那這個荔枝要怎麼辦,就這樣放在這裡晾乾嘛?」
「那當然不行」,柳荷香立馬反駁道,說著她又喚來了花文,「你到時候把這個荔枝都拿布擦乾淨。」
花文聽後,便要上前端起網篩去擦荔枝,但是被柳荷香攔了下來。
「等會兒,還沒說完,擦乾淨之後你就放在外面暴曬兩天,然後放到焙灶裡面烤一天,隔一個時辰翻一次,接著裡間放著回軟三天再暴曬兩日,到時候你們廚房裡的幾個丫頭輪著來,知道嘛?」
「是小姐,我知道了」。
花文丫頭點頭應下後,柳荷香這才讓她端著網篩走。
等到交代完後面要幹的事情之後,她這才喚著柳禾風走,「行了,別看了能走了,後面的事情交給丫頭們就好了,你盯著也沒什麼用。」
目送了丫頭走進廚房的後院之後,柳禾風這才收回目光,跟著柳荷香出了廚房。
等待荔枝烘乾的這段時間,她覺得格外地漫長,總是忍不住想要去廚房看看。
終於在八天之後,柳荷香交代丫頭們烘乾的時間到了,柳禾風迫不及待地便去了廚房。
「荔枝幹呢,好了嘛?」
才走進廚房,她便四處尋找著花文,想要問問她荔枝幹好了沒。
聽到知縣大人的聲音,花文也從後院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些荔枝幹過來,「大人嘗一嘗吧,小姐交代地都做了,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看著花文手上的荔枝,外殼已經從鮮艷的紅色變為了褐色,柳禾風抬手拿起了一個。
剝開了已經脆了的外殼,紅褐色的果肉露了出來。
放入嘴中,先是一股濃郁的甜,接著便是荔枝獨有的果香味道。
柳禾風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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