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錦深深吸了口氣,站起身,「躲是躲不過的,該來的終歸要來。」
春霜不知道這事會有多嚴重,但也鎖了眉頭,「我們可以陪錦公主一起去。」
「她只讓我一個人去。」天錦拒絕了春霜的提議。
「不行,這太危險了。」朱瑾也是斷然拒絕,「沐傾城出手狠毒在虞美人里是出了名的,誰知道她會幹出什麼事。」
「不管她出手多狠毒,該是我的劫數、虞美人的劫數,我天錦絕不會閃躲。是我帶她進了虞美人,也該由我親自將她逐出去了。」天錦直視前方,目光冷冽。
「錦公主,你不能意氣用事……」
「不用勸了。換衣服,拿我的長槍來。」天錦態度堅定,直徑向屋裡走去。
雖然礙於情勢天錦一直不想讓虞美人在緊要關頭出事,但是該來的都躲不掉。
既然沐傾城已經發出邀請,她天錦又怎會後退。
朱瑾看著天錦凜然的背影無奈嘆息,最終還是向春霜點了點頭。
她們之間,最終還是走到了該了結的時候了。
天錦一身勁裝,將頭髮高盤起,手持久違的銀槍,一人一匹馬來到河邊。
陣風吹來,水波層層疊疊,草葉搖擺不定,處處都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天錦握緊長槍,一聲冷呵,「都出來吧,別藏了!」
話落,一支暗器從樹影里飛出,直擊天錦脖頸。
銀槍一甩,「叮」一聲,暗刃擊在銀槍上,應聲落地。
一時間,樹上,草叢裡,巨石後紛紛顯出身影。她們都是群目光狠烈的女子,手中持有兵刃,迅速將天錦包圍起來。
天錦一一巡視過她們,並沒有熟悉的面孔,沐傾城也不在其中。但那些充滿殺意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們都是虞美人里的姐妹吧?」天錦將槍刃慢慢的對準她們,但在出手前,還是忍不住一問。
也許是自知有錯在先,有個別人臉色一變,眼底泛起猶豫、退卻的光。
帶頭的黑衣女子沒有直接回答天錦的問題,直接呵斥道,「少主,你為情所困忘記家仇國恨,實再有負眾望。現今執迷不悟,就別怪屬下折良木而棲。」
好一個折良木而棲。
天錦聽聞大笑,神采飛揚。真不愧是她虞美人里的下屬,沒有一個是庸才。
「好。」天錦眸光一凜,凌厲決絕,「既然如此,就別怪我無情了。」
話落,翻身下了馬,長槍上揚起。
包圍的人也不再猶豫,紛紛殺意鼎盛,與她們最初發誓效忠的少主兵刃相見。
埋伏的人一共是十位,從交手上來看,就算不是高手,那也是經過挑選出來的人。她們都各有身手,招招致命。
天錦也不再留情面,尋找到破綻,一槍便斷送了那人性命。
死去的人橫倒在地上,天錦甚至沒看清她的臉,只知道她還年輕。
幾個人連手攻擊,並加快了速度,將天錦漸漸往河邊逼去。
站在後面的人毫不猶豫的掏出暗器,再次對準了天錦的身體。
一鏢發出,眼看就要射中。「叮」一聲,一顆暗珠與暗器相撞,互相彈開。那人定睛一看,地上滾動著的竟是一顆算盤珠。
來人是朱瑾。
發暗器的女子剛吸了一口氣,一顆算珠箭一樣的射進她的咽喉。她瞪大了眼睛,充滿了不甘與絕望。
朱瑾從後方逼來,將圍攻天錦的殺手圈硬是撕開了一道口。
「你怎麼來了?」天錦銀槍滴血,凝視著敵人的目光森然冷冽。
朱瑾從身後拔出兩個算珠握在手心,算珠上釘著五公分長的刃,從她的指縫中伸出。
「屬下擔心你。」她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沐傾城,因為值得相信的人從不用這種鬼鬼祟祟的方法約人。
為首的黑衣殺手一絲不懼,反而面目更加猙獰,「一起殺了。」
天錦和朱瑾再次和她們展開搏殺,誰也沒有顧忌什麼,招招致命,刀刀見血。
最後一個女子是被天錦殺死的,就是帶她們來送死的為首女子,一槍刺進她的心臟。她是為了拉近自己與天錦的距離,才奮不顧身的衝上槍頭的。她以為這樣赴死,手中的劍就可以同意刺進天錦的胸膛。
理論是是可以的,但是朱瑾撥開了她的劍。
天錦收槍,鮮血噴濺的聲音。
看著滿地的屍體,天錦的胸腔的涌動的憤怒與悲切。這些女子的面孔都很年輕,至少她們還能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情,不用死在自己的主上手中。就為了成全一個人野心,她們被逼得互相殘殺。
微風拂過水麵、草地,四周悄無聲息。
朱瑾環顧,沒有任何發現。天錦也緩緩立起了銀槍
「勞師動眾的請我來,就這麼簡單嗎?」天錦左右看去,暗暗思索,這不該是沐傾城的水準。
朱瑾也以為是,警惕道,「回去吧,她後面應該還會有計劃,我們應該先聚集人手。」
天錦忽然想到了什麼,抬起眼帘眸光一凜,「去流年記!」
說著翻身上馬,一拉韁繩的狂奔而去。
沐傾城不會輕易放過天錦,但殺了她不但得不到全部的虞美人力量,反而會讓剩下效忠於天錦的人對她進行猛烈的反撲。
所以她現在正在要解決的問題反倒不是天錦本人,而是儘可能的摧毀她手中的力量。
將天錦引導荒涼的水邊有什麼好處!?
好處就是,她很難再輕易趕到建康城內,虞美人最大的據點,流年記。
天錦一把推開流年記的大門,血腥味迎面撲來,眼睛的場景讓她瞳眸狠狠一縮。
院子裡滿身虞美人姐妹的屍體,地上的鮮血還未乾。
天錦和朱瑾避開死去的人走了進去,可以想像在不久前,這裡分明發生了一場殘忍的廝殺。
每一個倒下的人,都是為了自己的信念而憑上了性命。她們很優秀,也沒有做錯什麼;她們只是選擇了天錦,選擇了忠誠。
角落裡,有人在緩緩喘息著,虛弱的呼喚,「主上……」
「綠雲,綠雲……」天錦一驚,連忙趕了過去,將她扶倒在自己身上,「綠雲,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動的手?」
「是……沐傾城。」綠雲每吐一個字,起伏的胸前就會用處大片的血,但她還是強忍的劇痛說著,「我們派人去太守府找過您,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