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多,陸驚蟄回到部隊,蘇向南正好從審問室出來,陸驚蟄沉聲詢問:
「審得怎麼樣了?」
「什麼有用的消息也沒說,一直在那裡裝神弄鬼。」蘇向南一臉的怒氣,對這個莫曉曉他仿佛已經忍耐到了極點:
「現在負責情緒管控的女兵在裡面和她談。」
兩人正說著話,這時一個女兵忽然推開了審問室的門走了出來,對陸驚蟄敬完禮後,說道:
「陸團長,犯人提出要先見你的妻子,才肯交代,上面已經批准了。」
陸驚蟄的眉心突突跳動了兩下,這件事他並不想把阿檸牽扯進來,也不想任何人去窺探阿檸的秘密。
「她要見我弟妹做什麼?」蘇向南疑惑不解地問道,然後帶著氣性道:
「她現在已經瘋了,說的那些話也沒有價值,消息我們都掌握了,我看也不用審了,直接槍斃算了。」
他知道莫曉曉一直都喜歡陸驚蟄,仇視自己的弟妹,現在主動要求見她,肯定沒安好心。
「別胡說。」陸驚蟄出聲制止他,知道他說的是氣話,但是現在這樣說,顯然不合適,沉默了片刻,看著女兵道:
「我去通知我媳婦兒過來。」
雖然陸驚蟄不想夏青檸被牽扯進來,但軍人以執行命令為天職,現在上面讓夏青檸過來,他不能違抗,只能先提醒一下媳婦兒。
知道夏青檸就在文工團,離這裡也不遠,叫個士兵去通知一下就行了,完全用不著團長親自去請,陸驚蟄的行為,著實有些反常了。
女兵思考了一會兒,對陸驚蟄說到:
「陸團長,這需要您向上面請示一下。」
陸驚蟄沒有為難她,直接去向上級申請去了。
莫曉曉現在是重點監視對象,她說出的話,要見的人,都會做詳細記錄。
首長聽到陸驚蟄的申請,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同意了。
得到批准的陸驚蟄,轉身去了文工團。
夏青檸剛上完一節課,準備回家餵團團,走出教室,就碰見了來找她的陸驚蟄。
「阿檸。」陸驚蟄輕聲喚她,然後說道:
「你先別回家,我們去一趟審訊室。」
聽到「審訊室」三個字,夏青檸明顯有些意外,在她的意識里,只有犯了錯的人,才會被帶到審訊室審訊。
現在陸驚蟄卻要帶自己去,面色還有些嚴肅,難道自己犯了什麼事?
見她神情有些緊張,陸驚蟄忙解釋道:
「沒什麼事,我們抓到了莫曉曉,她說想要見你。」
莫曉曉和蘇向西叛逃的事情,並沒有在部隊裡公示出來,所以夏青檸還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莫曉曉被抓了?」
「她慫恿蘇向西叛逃,剛被抓回來。」陸驚蟄回答道。
組織上夏青檸要去見莫曉曉,就是並不打算對她隱瞞這件事,陸驚蟄現在告訴她,也不算泄露軍事機密。
提到蘇向西,陸驚蟄面色還是忍不住暗了下來,雖然在戰場上見過太多生死和血肉橫飛,但是收殮自己兄弟的遺體時,他的情緒還是會被牽制。
夏青檸很少見陸驚蟄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又聽到他說莫曉曉慫恿蘇向西叛逃,心裡已經有了猜想,試探地問道:
「二哥呢,也抓回來了嗎?」
陸驚蟄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沉重地回答道:
「沒有,他死了。」
雖然夏青檸已經猜到一些,但是聽到陸驚蟄親口說出,蘇向西的死訊,心裡還是一陣唏噓。
他終究還是沒逃脫書里的結局。
唯一不同的是:書里他是對莫曉曉愛而不得,對陸驚蟄心生嫉妒,才通敵買guo的,但是現在卻是被莫曉曉蠱惑叛逃而死的。
夏青檸剛想問陸驚蟄,知不知道莫曉曉為什麼要見自己?就聽到陸驚蟄開口提醒自己道:
「阿檸,審訊室是會被監聽的,她可能會誘導你說一些話,比如......『穿越』、『未來人』之類,你不要上她的當,承認任何身份。」
聽了陸驚蟄的話,夏青檸的臉色隨即變了,已然明白陸驚蟄,親自過來找自己的目的,就是為了提醒自己,監控室會被竊聽,注意不要承認任何身份。
他如此聰明,而自己身上又有那麼多不合理的地方,他怕是早就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了。
但他卻一直沒有點破,現在反而還來提醒自己不要承認,他對自己的信任可見一斑。
思考好一會兒後,夏青檸看向陸驚蟄,認真地問道:
「陸驚蟄,你相信世界上有莫曉曉口裡的那類人存在嗎?」
「相信。」陸驚蟄並沒有試探或者沉默,而是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這也從側面告訴了夏青檸,他知道她可能來自未來。
「如果我真是她口裡的那種人,你會怎麼辦?」夏青檸看著他繼續問。
夏青檸知道現在如果還在他面前繼續裝傻,或者找理由搪塞,只會讓陸驚蟄覺得自己在把他當傻子,所以索性不再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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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沒有想要主動跟任何人說起自己的來歷,一方面是保護自己,另一方面也覺得沒有必要說。
但是現在陸驚蟄顯然已經猜到了一些她的來歷,卻沒有絲毫害怕,只想保護她。
他能給自己絕對的信任,自己又為什麼不能信任他呢?
「我不會怎麼辦。」陸驚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看著夏青檸沉聲道:
「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媽媽,你沒有做過任何違法亂紀,傷害他人身體,損害國家利益的事,所以你是不是借屍還魂,又有什麼關係。」
聽到陸驚蟄前面的話,夏青檸心裡原本還很感動,但是聽到他說出「借屍還魂」四個字忽然就很想笑。
可是仔細一想,這個形容詞雖然沒有「穿越」聽起來「時髦」,但是也是很貼切了。
她走得靠近他一些,抬手牽住了他的手,輕輕握了握,然後放開來,目光誠誠地看著他說道:
「晚上回去,我告訴你。」
「嗯,好。」陸驚蟄輕聲應,不追問,也不著急。
深愛一個人的終極表現,可能就是,無條件地信任他吧。
她不說,我不問,她說,我便信。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樓下,陸驚蟄還有些不放心,再次開口提醒:
「一會兒進去以後,不要被她牽著鼻子走。」
「嗯,我明白。」知道陸驚蟄在擔心自己,夏青檸認真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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