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雲海的屠將軍他們是野戰軍,沒有朝廷軍堂或兵部調令,他們是不可能出鎮迎戰,這哪來的上千騎兵?」
身邊勒馬回頭的趙輝,他蹙眉皺臉地回復。
「是啊…哎呀不好…」
一語道破天機。
趙世程撥轉馬身抬頭望去,不由得讓他心膽俱喪,整個人完全僵在馬背上。
這是一支衣甲雜亂,完全看不出是何方神聖的隊伍。
但卻是一支數千人的騎兵,而且還訓練有素,成矢鋒陣衝殺過來。
幽州,乃至整個北疆,除了盤龍雲海,從哪裡來的這樣一支強大騎兵?
看著他們像砍瓜切菜般插入自己隊伍中,把官軍騎兵和步卒一下子衝散,趙世程完全傻了。
「哎呀!替天行道真的來了,陸兄弟真的殺回來了!」
潰敗中的韓德三首先瞧見,他大聲呼喊起來,讓工友們回防。
他本人渾身是血,身上已多處負傷。
但先前仍在奮力揮動著手裡長矛,抵擋敵人的進攻。
整齊劃一的戰鬥陣型,隆隆的馬蹄,震天的喊殺。
只用了短短的一個衝鋒,陳景農的三千鐵騎,便將趙世程的部卒,殺得四處逃命,潰不成軍。
陳景農的三千狼爪嶺精銳,都是成編制的騎兵部隊,他們長期在山野里騎馬奔馳,跟突厥和西域馬賊生死搏殺的軍漢。
以前是馬匪,現在是正規的終晉邊防軍,騎術馬戰當然十分了得。
而養尊處優的禁衛軍跟他們相拼,顯得孱弱不堪。
陳景農他們橫衝直撞,刀起刀落像砍瓜切菜似的,每一次都帶走一條性命。
頃刻之間,便將幽州官軍殺得七零八落。
「替天行道他真的來了,陸兄弟說到做到,他也跟著來了!」
倖存下來的伐木工人們喜極而泣,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吶喊著。
「替天行道?這是個人嗎?」
趙世程渾渾噩噩的自言自語。
他被這一突發事件搞得亡魂喪膽,狼狽不堪地隨著潰兵一路奔逃。
此時的他還沒有回過神來,由大勝到瞬間的大敗,其中落差的滋味,像夢遊般的不為外人所知。
身後馬蹄驟響,親兵們回頭看時,不由得魂飛魄散。
一個凶神惡煞般的年輕軍漢,手上揮舞著一把金背大砍刀,正領著一隊騎兵,風馳電掣般地追趕過來。
「將軍快跑啊!」親兵們大聲喊道。
但他們胯下久不見陣仗的戰馬,以及他們的騎術,如何能與陳景農的人馬相比。
片刻之間便被趕上。
陳景農當了十數年的掌柜兼馬匪,他的那把金背大砍刀是師父傳給他,說是他生父遺留下來的。
他揮刀出處便是血注成流,像砍西瓜般將官軍們逐一砍下馬來。
可憐的趙世程,他的坐騎雖說是養得肥彪的寶馬,但怎麼也跑不過陳景農的西域千里馬。
「往哪裡逃!」
大吼之下,金背大砍刀呼地斜劈了出去。
趙世程揮槍來擋。
可憐他的功力,遠不及陳景農雄渾。
「咔嚓…」
一刀從右肩砍下,整個身軀頓時被活生生劈成二半。
趙世程就連哼也沒哼出一聲,便一命嗚呼。
五千餘幽州城防軍,所能逃脫追殺者,了了無幾。
漁陽軍務司,左提督官邸。
太子爺看到機要秘書官秋風遞過來一份軍情通報,不由得開心大笑起來。
這是一份有關燕山西口伐木場起義成功的通報。
陳景農他們進行得很順利,已經按照既定計劃,開始了行動,並實現了關鍵第一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嘛!」
元智揮舞著手臂,大聲道:
「命令陳景農,將這場伐木場的大火,燒得再大一些,再猛些吧,讓我們的左鄰右舍們頭痛去吧!」
秋風嫣然一笑,頓時滿屋生輝。
「殿下說的是,讓突厥和室韋緊張,趙世鈞忙碌一陣子也是好的。」
太子眨巴著眼睛,戲謔道:
「如果孤真讓趙世鈞這個胖子減肥的話,恐怕他還得感謝本太子呢!秋風,告訴陳景農,所有伐木場設施都不得破壞。」
「還要派兵迅速占領燕山東口和南口,這另外兩個木材加工場,然後讓伐木工人們組織恢復生產,讓貿易商人去按市場價收購,讓大家嘗到造反的甜頭。」
「另外,盤龍雲海兩鎮的野戰軍不能去碰,那裡很快由孤作出安排,將會有大用的。」
「遵旨殿下,微臣等會通告肖大人前去安排。」
秋風點頭說道:
「正好可將外界對此事的反應細節,也通告給陳景農將軍聽,免得他好心辦了壞事。」
太爺對著秋風莞爾一笑,道:
「說得好!陳景農是只猛虎,但還是要好好調教,他是個有頭腦的一個江湖人士,調到幽州承辦這些事情,讓他徹底服從於孤。」
「今後倘若放他回西域,才能使孤徹底放心。」
「唉…聽說林玉倩去了盤龍,不知有什麼消息沒有?」
「稟殿下,具體微臣不是太清楚,只知道她準備親自去找王興明。」秋風回復道:
「前些日子她派人去了,聽說王興明支支吾吾,不肯給個痛快話。」
「這一次是林公主親自去,一是表現誠意,二是也跟他說清楚形勢,讓他儘快做出抉擇。」
元智聽罷微微蹙眉,沉吟道:
「嗯,不過要小心點,讓她多帶上些人手,咱們對他只是欣賞,還沒有十足把握能爭取到他,告訴林玉倩,這種人一旦不能為我所用,那就設法殺了他。」
「微臣明白了!」
秋風碰上太子射過來的冷酷眼神,她也嚇得不禁打了個冷顫。
「讓她多帶些衛士!」元智又叮囑道:
「眼下幽州開始亂了,各種勢力,真假馬匪混雜在一起,更有官兵趁火打劫,她不能公開身份,多帶幾個人以策安全。」
秋風聞言不免有些酸澀,她笑言道:
「殿下可真就關心公主呵,不過請放心,公主身邊已有一支貼身親衛,是鐵勒漢親自為她配置的,據說是西崑侖灑瀾洞下來的兩位俗家弟子。」
「這兩位俗家弟子叫飛花和柳嬌,兩人是師姐妹,身手不凡,只是江湖經驗欠缺些,但保護公主綽綽有餘。」
「那就好,那就好!」元智雙掌一合,連聲稱好。
林玉倩現在作為漠南漠北情報機構首腦,江湖名聲大噪,這不是什麼好事。
她的個人安危一直是元智最為頭疼,也是最為擔心的。
說心裡話,目前和將來,北疆和漠北一帶的情報,需要仰仗林玉倩的玉影門。
這裡是紀洪暗衛和江左盟最為薄弱之地,尤其是漠北。
「派人去告訴她,讓她速去速回,不可在幽州境內逗留太久,再說,那裡還沒有我們真正可靠的隊伍。」
太子繼續叮囑。
秋風一愣,心裡暗忖:
左提督肖大人在幽州早就派出一支特別行動小分隊,潛伏在幽州。
隊長就是校尉陸文龍。
但這些小事,肖大人顯然沒告訴太子,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只是秘書官,不便多嘴。
「殿下請放心吧,微臣一定如實轉達。」
「那好,你先退下吧!」
「是!」秋風欠了欠身便退出官邸書房。
秋風離開之後,太子閉目養神,開始思考起自己下一步的計劃。
還有一些重點事宜。
燕北承德郡,避暑山莊。
時節到了六月底,正是酷暑最為猛烈之時,炎熱夏日下讓人有窒息的感覺。
避暑山莊卻非常的涼爽,歌舞昇平。
幽州王,刺史趙世鈞的一群歌姬,在侍妾紅月的帶領下,
正在載歌載舞。
偌大的廳內裙帶飛揚,觥籌交錯,瀰漫著一股糜糜氣息。
刺史大人趙世鈞,正在正堂里設大宴,款待周邊郡縣的各級官吏,顯貴富豪們。
宴席意圖明顯,當然是下半年各地上交的稅銀,糧食等。
他還以太子爺的名義,說是徵收軍備糧。
他大擺宴席,對各地主政官員而言,像是一場鴻門宴,食之嚼蠟。
為了活躍氣氛,他把自己豢養的歌姬們都叫了來,大廳內鳶聲燕語。
不論是文官武將,達官貴人,那都是依紅偎翠,在軟言溫語之中滿臉紅光。
什麼交杯酒,對口酒,花樣百出,還不忘上下其手,摸東掐西,在歌姬們欲拒還迎之中忘乎所以,飄飄然不知身處何方。
一曲舞罷,臉上微現汗跡,喘著香氣的侍妾紅月,坐到趙世鈞身邊侍候。
笑得兩眼只剩一條細縫的趙世鈞,一把摟過紅月的小蠻腰,將胖嘟嘟的臉湊了上去,波地在對方臉頰上親了一口。
紅月嗔怪地雙手在那身肥肉上用力一拒,嗲聲嗲氣道:
「哎喲侯爺,奴家都快累死了,酒都還沒喝一口呢!」
趙世鈞樂得哈哈大笑,他端起酒杯,湊到紅月的櫻桃小口邊,道:
「喝吧,我的寶貝兒!」
紅月媚眼橫飛,輕啟朱唇,波地一口喝光了杯中酒,在杯沿上留下一圈鮮紅的唇印。
趙世鈞拿近酒杯,伸出肥嘟嘟的舌頭,在唇印上猥瑣一舔。
「侯爺你…」
喝了一杯酒的紅月,其粉臉更顯緋紅,嗲聲嗲氣道:
「今日妾身可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你可得重賞我喲!」
「賞…重賞…」
趙世鈞顯得語無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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