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智文急沖沖地推開了三樓西面病房的樓道門,告訴站崗的兩個日本兵,病人突然出現呼吸困難的情況,需要立即推入手術室進行搶救。
兩個日本兵大吃一驚,急問譚智文,病人會不會出現什麼更大的問題。譚智文道:「時間來不及了,你們趕緊幫我把病人送到二樓的手術室,我先給她做下急救。」
兩個日本兵立即跟著譚智文來到了病房中,其中一個猶豫了一下,扯掉了娜爾金上尉嘴裡的白毛巾。
娜爾金上尉仍是一動不動,眼睛緊閉,顯然是昏迷過去了。這一下子,兩個日本兵打消了全部的疑慮,一下子慌了神,大眼瞅小眼地互相看著。
譚智文伸手在一個鬼子兵臉上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怒罵道:「八嘎,搶救病人要緊,你倆還傻站著幹什麼?還不趕緊給病人鬆綁送到手術室中?」
沒挨耳光的小鬼子反應很快,立即撥出刺刀,割斷了綁著娜爾金上尉的牛皮索。兩個小鬼子找來副擔架,抬著假裝昏迷的娜爾金上尉火速奔到了二樓的手術室。
這手術室就在宮畸醫生的辦公室邊上,譚智文命令兩個小鬼子關上樓道門,不許任何人進入,同時警告他們,有關這個病人的事,都是高度機密,不得向外人透露。
兩個小鬼子低頭『嗨』了一聲,帶上了樓道門,直挺挺地持槍站立在樓道門口。譚智文輕輕拍了拍進入了手術室中的娜爾金上尉,低聲道:「娜爾金上尉,現在沒事了。」
娜爾金上尉立即睜開了眼睛,焦急地道:「譚,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行動?用不了多久,小鬼子就會對我們起疑心的。」
譚智文狡黠地看著娜爾金上尉道:「娜爾金上尉,你放心,我們最起碼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有這兩個小鬼子幫我們站崗,其他人不會進來的。娜爾金上尉,你會游泳嗎?」
娜爾金上尉尷尬地道:「譚,我的水性不好,身上的傷口還沒癒合,如果浸在水中,只怕我會立即昏迷過去。」
譚智文雙眉緊鎖,在手術室里踱了幾步。他心中犯難了,他本來準備帶著娜爾金上尉偷偷游過山澗,到達虎谷的北面,與接應的小分隊配合,逃離虎谷的。現在聽到娜爾金上尉不能碰到水,而他自己的水性也不怎麼樣,看來不得不放棄原先的打算了。
他走到手術室的窗台邊,透過窗台上的鐵欄杆,觀察了好久。他意外地發現,手術室的下面,就是一道高大的圍牆,不遠處便是那扇通向醫院後門的鐵欄門,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手術室斜下面的暗堡中,不時地有探照燈光射向山澗和上面的那座鐵橋。
譚智文沉吟良久,估摸著傷勢沒完全恢復的娜爾金上尉恐怕不能和他並肩戰鬥,只能依靠自己的智慧和膽識衝出鬼子的虎谷狼穴了。
無論如何,他和娜爾金上尉要到達虎谷北面,都必須從那座山澗上的鐵橋通過。可鐵橋的對面,有鬼子的沙包工事以及架好的一挺機槍,醫院這面還有暗堡的威脅,這可難住了譚智文。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譚智文必須儘快作出決定。他雖然心思縝密,處事謹慎,可從來不是優柔寡斷的人。
難度這麼大,反而激發了譚智文的勃勃豪情。他當機立斷,決定先幹掉鬼子的暗堡。只要幹掉了鬼子暗堡,那麼暗堡中的探照燈,就不會對越過橋面的他們造成威脅,更能讓他和小分隊忌憚的暗堡火力威脅消失得蕩然無存。
至於鐵橋對面的沙包工事和機槍,譚智文則是鞭長莫及了,不過,他心中堅信,聽到虎谷中的動靜後,在虎谷入口處埋伏的蘇軍小分隊,立即會利用強大的火力優勢對虎谷北面的日軍展開猛烈的攻擊,為譚智文的撤退掃清障礙。
窗欞上的鐵欄杆雖然難以憾動,譚智文身邊也沒趁手的工具,可這並沒有難倒了他。譚智文略一思索,拔出匕首,把手術台上的床單割成了幾條,連接在了一起。
他把床單繞在窗欞的兩根鐵欄杆之間,然後一圈圈地開始絞動床單。瞪大眼睛在一邊看著的娜爾金上尉驚訝極了,粗大的兩根鐵欄杆,竟然在柔軟的床單的絞動下,慢慢扭曲並在了一起。
看到鐵欄杆上露出的空隙足以容納一個成人通過時,譚智文鬆開了床單。他把解開的床單一頭綁在了鐵欄杆上,抽出自己的手槍,遞到了娜爾金上尉手裡,悄聲說道:「娜爾金上尉,待會戰鬥打響後,如果門口的兩個日本哨兵衝進來,你就用這枝手槍解決了他們,沒什麼問題吧?」
娜爾金上尉接過手槍,神色堅定地點了點頭。譚智文脫下鬼子軍醫的白大褂,又扒下了鬼子軍醫的軍裝,悄悄進入了鬼子軍醫的辦公室。
他從藥櫃裡拖出鬼子軍醫的屍體,把自己原來換下的日本兵的軍裝穿上,再把三八大蓋背上了肩,回到了手術室中。
譚智文對著娜爾金上尉做了個手勢,然後爬上窗台,順著床單慢慢向樓下滑去。娜爾金上尉看到譚智文順利到達了樓底,這才鬆了一口氣,握著手槍,悄悄地走到了鬼子軍醫辦公室門口。
譚智文叮囑過娜爾金上尉,如果戰鬥一旦打響,那兩個鬼子兵必然要衝進手術室察看娜爾金上尉的下落,在他們衝進來時,躲在鬼子軍醫辦公室里的娜爾金上尉,可適時衝出來,從背後射殺那兩個鬼子兵。
譚智文到達了樓底後,悄悄地摸向圍牆上的側邊鐵門。只要幹掉了看門的那個鬼子固定哨,他就能想法摸到鬼子的暗堡前。
站在鐵門邊的鬼子兵的三八大蓋靠在圍牆邊,小鬼子正打著呵欠搓著手取暖,壓根沒有意識到,死神正在一步步逼近他。
看到那鬼子兵睏倦的樣子,譚智文想到了被自己在鍋爐房裡幹掉的那個鬼子流動哨,靈機一動,端著槍,大模大樣地向把守鐵門的鬼子固定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