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章邯吃完晚飯往賓館走去。
路上經過一家超市,他停下腳步。
往裡面望了幾眼,章邯繼續往回走。
他想起了王魁的父母。
這次來靜海,他有時間去探望兩位老人,不過章邯還是忍住了。
去的太過頻繁,反而會被懷疑。
一旦二老問起王魁的事情,他不知道該找什麼藉口隱瞞。
剛到賓館,章邯的手機收到一條簡訊。
「收拾收拾,十分鐘後我來接你。」
章邯看了一眼時間,六點十五,西裝男來這麼早幹什麼?
兩人昨天約定時間是八點,西裝男臨時變更時間,並未提前通知。
十分鐘,他肯定在路上。
章邯沒有什麼可收拾,直接來到賓館樓下。
不多時,一輛黑色汽車停在他身邊。
「上車吧。」
章邯上車,不用西裝男多說,他拿起黑色眼罩,直接蒙在眼睛上。
「怎麼時間提前了?出什麼意外了嗎?」章邯問道。
「意外沒有,只是我們老闆想見你。」
「你們老闆?」
「對,算是你有福,連我都沒見過老闆。」
章邯道:「你們老闆是什麼角色?」
「就是我的老闆,我只負責帶人,其他的事情都是他通知。」
西裝男和老闆的關係,不值得多猜。
不過他從未見過老闆,這一點章邯不得不多想想。
汽車平穩行駛,沉默了一會兒的章邯問道:「在GAM,你認識的人很有限吧?」
「看你不笨,告訴你也無妨。聽過千門八將嗎?」
章邯直搖頭,他一時間連這四個字都沒想到,更別說聽過。
「千門,千是出老千的千,懂了嗎?」
「千門八將?」
「還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不好好當職業選手,怎麼就混到……」說到此處,西裝男話鋒一轉,繼續道:「千門生在賭博行業,卻不是賭博,千即騙,千門,便是行騙的行當。」
章邯笑道:「你這是要告訴我,你們GAM在出老千嗎?」
「GAM其他地方會不會出老千,我不知道,但是你參加的遊戲,絕對沒有。」
「你繼續說千門八將。」
「八將分別是正、提、反、脫、風、火、除、謠。」
西裝男依次給章邯講解八將的職責。
正將,賭局中主持人,混一個開局餬口錢。
提將,賭檔的塘邊鶴,專門負責勸人入賭局,講究一個「勸」字。
反將,賭局中用激將法或其他反面方法,誘人入局。
脫將,脫為逃脫之意,一旦被人識破,脫將專門負責同伴逃生。
風將,專門望風觀察周圍環境之人,任何風吹草動,都逃過不過他們的眼睛。
火將,火將負責武力,也就是打手,用來對付硬茬子,處理需要武力解決的事情。
除將,擅長談判,靠嘴皮子生存,負責處理善後事宜。
謠將,職責是散步謠言,物色合適的羊牯,引誘其入局。
謠將的引誘和反將的引誘不同,謠將只是將羊牯引入局中,反將則是引誘羊牯參與賭局。
八將之中,某些人可以同時扮演幾種角色。
比如王魁,他將章邯帶入GAM的遊戲,即是提將,也是反將。
聽西裝男解釋完千門八將,章邯消化了一會兒,問道:「你屬於千門八將里的哪一將?」
「你可以猜猜。」
「謠將吧。」
「沒錯,我就是謠將。謠將處於最外圍,能接觸的人,只有同樣的謠將。」
章邯略一思忖,便明白西裝男為什麼只能接觸到謠將。
他沒有說話,西裝男繼續道:「當然,我認識的謠將數量連一隻手手指都湊不齊。」
「你們也有競爭吧。」
「當然,我說過,你給我賺了一筆錢,你應該能想到是怎麼賺的吧。」
「分紅還是提成?」
「意思都差不多,只要你奪冠,這麼負責將你帶入遊戲之人就有錢拿。」
「如果我輸了,欠你們GAM一大筆錢,誰負責追債?」
「追債是除將和火將的職責,我不會插手。」
章邯呵呵一笑,「除將,這個『除』字倒是貼切,你們除掉過不少人吧?」
西裝男冷笑一聲,「這回你猜錯了,我們其實一點兒也不喜歡『除』人。」
「為什麼?」
「我們要的是錢,又不是命。留著他們還有希望還債,死了不僅拿不到錢,還得惹一屁股麻煩,為什麼要『除』人呢?」
眼罩下,章邯閉上眼睛。
「那王魁呢?你們不是逼迫他還錢,不還就殺死他嗎?」
「套路,套路你懂不懂?就是威脅他還錢而已,就算他到時候拿不出錢,除將們也會有其他方式處理,而不是真的殺死他。當然,一頓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
章邯忽然道:「你知道的事情好像也不少。」
「這不算什麼秘密,跟手裡的羊牯問問就會知道。」
「羊牯?這是你們對我這一類人的稱呼?」
「是的。」
章邯再次沉迷,消化了西裝男剛才所說的信息,他問道:「死在外面的羊牯很少,對不對?」
「外面?哦,你是指遊戲之外?」
「對。」
「不是很少,我猜是沒有。除了那些心理素質極差,頂不住壓力自殺的羊牯,其他人都是用盡辦法還債,要麼賺錢,要麼繼續參加遊戲。」
「你手裡死過不少羊牯吧?」
西裝男頓了頓,說道:「既然老闆要見你,其實告訴你也無妨。我手中的羊牯,死了八個。」
「王魁是第八個?」
「是。」
章邯深吸一口氣,GAM的人從不在遊戲之外殺人。
西裝男手裡死去的羊牯,都是在遊戲之中。
死亡方式,或許跟王魁差不了多少。
GAM的遊戲,是真正的死亡遊戲。
「這麼多人失蹤,你們就不怕惹來麻煩?」
西裝男冷笑一聲,「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失蹤,真正找回來的又有幾人?」
「如果我失蹤的話,應該能掀起一點兒風浪吧。」
「你是特例,也失蹤不得,我還指望你多賺幾筆呢。」
「那得借你吉言。」
「有些話我本不該告訴你,看在你是唯一一個幫我賺大錢人的份上,我才說這麼多。我希望還能接你回來。」
兩人說了一路,汽車停下。
「摘下眼罩吧,我們到了。」
摘下眼罩下車,還是熟悉的地下停車場,章邯四下一望,跟上次來的地方一模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