綻放於冬 第19章 休賽季

    四月六日，男單名將宋楠正式宣布退役，並且將以教練的身份帶領青島隊。

    其實二哥要退役的消息，楊栢安在二月份四大洲之後就聽到了，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宋楠是曾經中國男單最好成績紀錄的保持者，是09年JGPF、10年世青賽的亞軍，幫助中國隊拿到了諸多成績。

    雖然楊栢安那個時候還在少兒組，但也聽過很多關於宋楠的消息，全國比賽的時候，更是親眼目睹過他的節目以及他這個人。

    他曾經也被稱為「天才」，也是中國隊的希望。

    最終還是敗給了時間和傷病。

    曾經的宋楠和閆涵，就像現在的閆涵和金博洋，也像……現在的李子君和楊栢安，也或許會像未來的楊栢安和誰。

    前人開了路，後人就繼續走，然後在路的盡頭再開路。

    這或許就是傳承的意義。

    伴隨著學習生活，楊栢安的四月很快就過去了，轉眼就到了五月——馬上到楊栢安的生日了。楊栢安是5.18號的生日，就比李香凝小一周。

    這個生日楊栢安過的那叫一個難忘。先是在學校收到了來自校領導的祝福，然後被同學們集體唱了生日歌，下午回到冰上中心還被圍起來抹奶油，晚上回家好不容易見到了爸媽，結果家裡停電，生日過得開心又狼狽。

    楊栢安收到了很多祝福，甚至有冰迷寄到中心的信。大意是很喜歡她的節目，感謝她為祖國爭光，祝她生日快樂。

    她也收到了很多教練以及隊友的祝福和禮物，其中陳教練送她的項鍊是楊栢安很喜歡的。

    陳逢知道楊栢安喜歡收集各種奇奇怪怪的古舊小零件，齒輪她尤其喜歡，所以這條項鍊是定製的。

    一顆拇指指甲蓋大小的暖黃色玉石被鑲嵌在一個精緻的彩金包裹的白貝齒輪上，上面還鑲了幾顆小的紫水晶。

    看上去又像齒輪又像一個小太陽。繩子也很結實，是她怎麼蹦都不會斷的那種。

    非常好看，楊栢安很喜歡，戴上就沒摘下來。

    金博洋給她寄了冰迷扔給他的泰迪熊玩偶，隨之一起寄過來的還有哈爾濱那邊一眾人的禮物。君姐也給她送了一個小挎包，布靈布靈的，楊栢安很喜歡。

    過完生日後，她就開始準備自己的期末考試和下個賽季的自由滑。短節目因為早早就定了下來，還是陳逢的妹妹陳露幫忙操刀的，所以現在楊栢安已經算是熟悉了。

    但熟悉並不意味著她能做的很好。

    由於這次的曲子是純音樂，為了能把曲子撐起來，陳露給她的節目裡面安排了各種銜接動作。很好看，很華麗，但是同樣很要命。楊栢安第一次練習整體合樂的時候，在銜接的步法上摔了三跤。

    只能說陳露和陳逢不愧是親姐妹，嚴格是真嚴格，要求她的肢體動作力度和舒展性兼備，而且手上動作要和身體整體協調。楊栢安那段時間照鏡子糾正動作都快照吐了。

    在自由滑上……四月末才多方商議，終於定了曲目，五月初剛剛編完雛形，目前還在調整狀態。

    自由滑的曲子選自李斯特的《愛之夢》和理察的《秋日私語》，是抒情的鋼琴曲目，主題空泛且以芭蕾動作打底，要展示身體的柔美。由於剛剛經過短節目的力度與定格動作的訓練，趙老師也沒少說她的動作僵硬。

    所以這一段時間她改舞姿和慣性動作改的很辛苦。

    等到六月底放了暑假，和同學舉行了告別儀式後，她就更是一門心思撲在了自由滑上，甚至為了代入情感，她去看了很多相關的書籍電影，還採訪了她爸媽的戀愛史。

    沒辦法，楊栢安一個母胎solo，有不了一點經驗。

    但是楊栢安可以嘗試去共情，她十三歲滑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時候也是靠這個。愛是什麼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真的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很多人都回答不了。

    所以，她和趙老師一商議，就把「愛」的範圍縮小，就讓她表現少女時期朦朧的愛意。

    美好而縹緲的東西，怎麼落實？楊栢安想的就是「具象化」。把抽象的感覺用另一種帶來一樣感覺的具體事物替換。比如午後的陽光，沾滿晨露的鮮花……一切美好的東西，來象徵少女心裡的愛情。

    但這還是過於抽象，於是她想到了另一個等量代換：她對於偶像或者說對於滑冰的情感。

    她希望去追逐、去得到，帶著她現在獨有的意氣風發和朝氣，去爭取、去把東西抓在手裡。滑冰給她帶來快樂，也給她帶來困擾，也會讓她因此牽動心神……這波理解，簡直完美！

    趙晴聽了楊栢安的想法，一面哭笑不得，一面又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行吧，你試試。」

    楊栢安滑了一遍，趙晴竟然覺得還湊活：「還行吧，但是……抒情的曲目難就難在寬泛，你要有自己的理解，再傳遞給觀眾。」

    「這很難，但是你不可能一直滑《Alice》……你明白我意思嗎？」 「我知道，我不可能一直局限在這一個風格里，有些東西是需要經歷的……但我勉強可以做一隻紙老虎出來。」楊栢安調皮地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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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著楊栢安這麼一個具象化以及等量代換的方法，打磨了一個多月，這套節目居然還有模有樣起來，看的陳逢嘖嘖稱奇。

    自從世錦賽比賽回來之後，果然，於小雨金楊和彭程張昊拆對重組，這個賽季兩組新的雙人組合將亮相國際賽場。

    楊栢安還有點奇怪，因為當時出去編舞的時候明明還是於小雨和金楊一起，怎麼就變成拆對了……

    高譽萌李博文和趙盈解眾也被拆對，高譽萌和解眾成為搭檔，但李博文和趙盈並沒有組對。

    經過六月份國家隊教練和一隊的名單調整，楊栢安告別了瀋陽冰上中心，前往首體進行練習。她的教練也換成了目前單人的主教練龐清，王曉作為助教一同前往。

    龐清也是她很崇拜的運動員，比起申雪和趙宏博，楊栢安更加喜歡她和佟健的表演。這次能讓龐清當她的教練，楊栢安很開心。

    不過很久之前楊栢安就做了準備，但是離開家、離開陳媽、離開這邊的同學朋友還是讓她哭了一場。

    嗯，她偷偷哭的，沒人看見。

    陳逢雖然不舍，但她也不想放棄自己的追求。她希望能把瀋陽冰上中心建設起來，挖掘地方的好苗子，推進整個項目在瀋陽的進展。

    但即使「殊途」，她們也會「同歸」。

    至於網上沸沸揚揚的猜測？

    兩人都表示：澄清的已經澄清了，有人不信還非要挑事兒，她們也管不著。

    隋文靜因為世錦賽之後傷勢復發，右腳腳踝動了一次大手術，之後七月的冰上盛典都沒能參加。楊栢安當時滑了一首《風起天闌》，雖然表演沒有那麼成熟，但還是得到了不少誇讚。

    也就是那次，韓聰自己一個人滑了只有他一個人的雙人節目《Angel》……反正把楊栢安看哭了，還一直哭，最後整得隋文靜還倒過頭來笑著安慰她。

    楊栢安覺得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冒昧，但就是忍不住。

    她見到過靜姐躺在病床上的樣子，也見過聰哥的無奈與自責。從那次的索契到現在……楊栢安都數不清他們一同邁過了多少艱難困境。

    「如果她退役了，那我也不滑了。我的女伴就她一個。」

    真的是很容易讓人感動的情誼。

    也正因傷，兩人退出了大獎賽。

    李香凝今年和她一起升組，一站美國一站中國。

    哦，順帶一提，楊栢安在六月底就搬到了首體的冬秀園，和香香住在了一個宿舍。

    李子君和趙子荃去參加俄羅斯站，楊栢安沒有分到中國杯的名額……她是自己要求的，但楊栢安不太理解前一個決定。

    俄羅斯站肯定會爭鬥成一鍋粥……這是趁著梅娃不參加俄羅斯站去渾水摸魚？金博洋是美國站，王詩玥柳鑫宇、閆涵還有於小雨張昊和她一樣是加拿大，彭程金楊還有王雪涵王磊和她一起去日本站。

    然後她就撞上了加拿大站的梅娃。

    索特斯科娃也升組了，並且楊栢安與她會在日本站遇到……只能說，對手增加了，但老對手也一直在。

    看看她和瑪索的狀態，兩個人估計可以比到天荒地老。

    但是楊栢安的成人組賽季首秀並不是在加拿大站，而是德國舉辦的霧迪杯。

    原本楊栢安給教練組表達了去克羅埃西亞金色旋轉杯的想法，然後被建議去大獎賽開始前的霧迪杯。

    畢竟那是最悠久也是規格最高的B級賽，很多一流的選手都會前往，楊栢安去了可以最直觀地體驗成人組的比賽。

    再說直白一點，就是想讓她去接受成年組的毒打，測試她的抗壓能力。

    八月份，她一邊看著奧運會一邊訓練，還時不時和爸媽還有陳教練打打電話聊聊天，日子很快就過去了。

    九月初，楊栢安拿到了她的考斯藤。短節目的是黑色打底，有白色和金色的羽毛組成的翅膀從後背蔓延至胸口。

    自由滑……雖然比不得金博洋上個賽季的表演滑熒光綠傷眼睛，但是這個哈密瓜一樣的橙色從上下分別漸變到腰部的白色，再加上領口袖口裙擺上的黑金色點的描邊……

    讓她一下就想到發霉了的哈密瓜。

    為什麼一定要黑色的水鑽而不是白色的……楊栢安不理解，但尊重。如果這套不是她穿，她會更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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