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小藥片的主要成分是土豆澱粉,它主要的起到的是粘合的作用。
除此之外,每片裡僅僅只有一丁點是止痛成分,這個止痛成分,也並不是拜耳公司成為世界一流藥品公司的那個藥品。
而是一種名為乙醯苯胺的染料中間體。
如今,除了天然植物及其萃取劑,克萊登醫療組織,使用的絕大部分藥品,都源自於染料和染料的中間體。
染料是化工合成進展最快,也是最前沿的行業。
只不過,在湯姆與道格化學公司,進入這個行業之前。
那些由化學家經歷千辛萬苦研發出來的合成染料,或者僅僅只是因為失誤誕生的美妙顏色。
都僅僅只是用於染料應用而已。
而現如今在南北戰爭時期,湯姆與道格化學公司,拳頭商品,則是染色性能並不好的苦味酸。
苦味酸作為爆炸藥,廣泛的運用於彈藥戰爭領域。
當然,與此同時,也用於工程建設領域。
以道格的意志為指令,以克萊登財團為管理,以鐵路工程隊為執行的「克萊登鐵道」,之所以能夠如此快的建設完成。
不僅僅只是因為克萊登財團捨得花錢,僱傭的人多。
同樣,作為爆炸藥的苦味酸,也貢獻了不可忽視的效用。
相比於那些還在使用傳統的黑火藥,進行山體爆破、岩石爆破的炸藥。
苦味酸簡直就是一個成年的壯碩男性,欺負一個嬰兒。
而這也是克萊登鐵道建設沒有虧本,甚至還盈利的原因。
除了感謝證券交易中心的韭菜們之外,那些蜂擁而至訂購苦味酸的鐵路公司,也為克萊登財團提供者超額的收入。
道格這個時候,道格才有點明白,為什麼許多公司與企業,喜歡不計成本的打造拳頭產品。
因為拳頭產品所有人都能看到,所有人都會分析你如此厲害的原因。
而如果你成本的原因,又公開售賣,那他們首要的選擇是買下來,其次的選擇才是研發。
是的,絕大多數的企業和公司,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研發。
因為研發並不是一個投入了就會有產出的行業。
甚至,比從事一個新興行業的難度都要高。
因為哪怕就是新興行業,也只是做的東西是新的而已。它的結構、它的架構、它的盈利模式,都是固定而有跡可循的。
但是,科研卻不是這樣。
沒有人能夠保證,以前的理論絕對正確,同樣也沒有人能保證,前進的方向就是正確的方向。
因為所謂的理論被承認,有時候僅僅也只是現在的結果剛好和它得出的結論湊的上而已。
沒有人知道,是不是這個方向再向前拓展一步,它就還適用了不。
而商人,資本家,追求的永遠不是什麼文明的進步、科技的發展,他們追求的僅僅只是金錢而已。
而對於僅僅只是追求金錢的他們來說,確定的東西才最好。
至於這個東西因為確定,所有人都能做?
不要擔心,他們可以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提高做這件事情的准入門檻。最後,只讓他們自己能夠來做而已。
當然,這其中涉及到政治、經濟的方方面面,能夠壟斷任何一個行業的人,都會是標準的大亨。
所謂的美國第一大亨,范德比爾特所掌握的鐵路,也僅僅只占美國鐵路的百分之四十而已。
至於他為什麼憑藉著這百分之四十,就被人尊敬和崇拜。
是因為,其餘的鐵路公司,哪怕是最大的,掌握的鐵路也僅僅只有百分之十出頭而已。
如此之外,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老船長的鐵路線路,幾乎都是連接主要貿易城市的核心線路。
這些線路,絕大多數又是盈利的。
相比於其它鐵路公司,短期內很難看到收益的情況,范德比爾特的鐵路公司,擁有的都是最優質的資產。
正是因為如此,所有人都崇拜他。
不過,不同的人,崇拜的方向不同。
有的人崇拜他的睿智,有的人崇拜他的果斷,而也有人崇拜他的不擇手段。
因此,當克萊登財團宣布要建設鐵路後。
克萊登財團就進入了這些人重點關注的行列了。
雖然,克萊登財團在全美已經擁有了不俗的影響力和財力。
但是,它的的主營業務,一個是報紙,一個是金融。
可能唯一的實物生產,就是《大富翁》那種小玩意兒。
這就不得不讓這個時代的資本家看不起了。
因為,對於這個時代的資本家來說,實業才是王道,才是這個時代的主旋律。
剩下的無論是傳媒還是金融,都是基於實業的發展才發展,如果沒有了實業,它們還會存在麼?
因此,雖然金融業的收入,每年都在增加。
雖然,實業資本家,也會進入證券交易的行列。
但是,它們依舊認定,實業才是王道。
因此,克萊登財團進軍鐵路建設,還是依照范德比爾特鐵路公司的核心線路,建設的平行線路。
這就讓他們異常關注了。
他們在得到消息的之初,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如此大膽的想要挑戰船長。
要知道,之前挑戰他的人,不是已經落魄地去流浪,就是已經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但是,讓他們詫異的是,范德比爾特的攻擊並沒有來。
反倒是讓他們見識了一個奇蹟,一條三個月從新英格蘭貫通到南方前線的奇蹟。
最先動起來的,是股票投機者,隨後而動的是其它鐵路公司的老闆,再次而動的則是圖書出版商。
因為,五月花上的新教徒信奉的理念是人人都可以閱讀,都可以解讀聖經。而不是從牧師神父那裡,獲得他們的解釋。
而想要自己閱讀聖經,首先需要做到的事情,就是認識單詞。
而認識了足夠多的單詞後,能夠進行閱讀的就不僅僅只有聖經了。
因此,美國雖然是一個較為後發的工業國。
但是,在它的核心工業地區,這裡的識字率,與工業最發達的英國相比,都要更高一些。
無論是知識的傳承,還是消遣解悶,甚至就連日常的工作中,都需要大量的文字才能闡述清楚問題,讓事情好做。
久而久之,在這之上,就誕生了專門服務於閱讀者的企業。
其中,一部分信奉的是將最新的消息,傳播到其它的人那裡。
這就是新聞。
另外一部分,信奉的則是用更多的時間,進行更加深入的寫作,最終出品的是圖書書籍。
而這兩種,一種是新聞寫作,另外一種是非虛構寫作。
而克萊登報業集團,在最近引爆的領域,則是虛構寫作,也就是——小說寫作。
在美國報業集團,推出故事咋是三巨頭之前,小說寫作雖然一直都有。
但是,最好的時候,也只是在報紙上開一個專欄而已。
因為,行業的從業者,認為人們關注的是事實,而並非故事。
因為,相比於小說,想要看故事,為什麼不去看歌劇,為什麼不去看話劇呢?
它們的體驗,豈不是更好?
而新聞除了報紙能夠提供外,還有什麼可以替代麼?
但是,他們卻忽略了一個問題。
市民階層雖然在崛起,但是他們卻並不是能夠闊綽到每周都能去聽一次歌劇。
就算是他們能夠一天聽一次,又怎麼有那麼多新劇給他們聽呢?
小說的確是話劇、歌劇的替代品。
但卻足夠的廉價,不光是傳播的成本廉價,就連創作的成本也同樣廉價。
歌劇和話劇,需要曲作家、劇作家、演員、演奏者的傾力協作。
在沒有電力擴音設備的年代,又要用精巧的建築學,構建出一個精妙的聲學傳播結構。
這樣高昂的成本,怎麼能夠讓戲劇和歌劇普及呢?
小說則不同,一個人一沓紙一支筆,就可以進行創作了。
哪怕是變成印刷品,成本也要比排練和蓋劇院要來的低得多的多。
這也是美國報業集團的小說雜誌能夠廣泛傳播的原因。
之前的人都是傻子麼?
看不到麼?
看的到,也不傻。
但是,底層想要去做的時候,缺乏資源。
而頂層又不見得想要去做。
既然現在賺的錢又不少,為什麼要去做新的事情呢?
絕大部分人,哪怕是那些成功的人,也遠比他們想像的要有惰性。
只有當他們覺得一件事情,沒有任何風險的時候,才會去做。
而什麼事情沒有風險呢?
就是模仿。
如今,除了三本最優秀的小說雜誌。
美國的南方和北方,已經有超過三十種小說雜誌了。
雖然,包括三巨頭在內,也沒有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全國發行。
但是,也顯現出了一片繁榮景象。
特別,是在這個戰爭的年代。
軍旅文,以士兵和將領為主角的小說開始流行了起來。
當然了,南方的雜誌里,是南方取得了勝利。戰勝了窮凶極惡的揚基佬。
而在北方的故事裡,則是智慧英勇的北方人,戰勝了南方人,解放了黑人的奴隸,讓他們獲得了自由。
當然了,這一切與愛爾蘭籍的托爾沒有什麼關係。
托爾現在只是為了自己的全身,哪裡都不再疼痛了而興奮。
與他一同工作的工人們,也同樣的興奮。
對於他們這些每天都超重幹活的人來說,身體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地方,超限度的使用了。
雖然,身體會自我修復。
但是,人類是有極限的。
除非不當人了,不然如果完全忽視身體的健康程度,超限度的工作,哪怕壽命比較長,也絕對不會好過。
是他們不關注自己的身體健康麼?
不!
不是!
相比於未來的身體健康,他們更需要的是眼前的活下去。
但是,想要活下去,又怎麼輕鬆呢?
「醫生那裡,這個藥還有了麼?」
有人小聲地問道。
「有!我看到好多好多!」
「那我們過去再要點?」
「要?你去要?他們為咱們檢查身體,免費給咱們吃藥,已經夠善良的了。
難道你真的以為他們是天使?
你去要就免費給你?
你前天看小彼得沒吃飽,給他了一塊蒸土豆。
要是他來找你要,你會什麼反應?」
「當然是揍他!」
「呵!就連你都這樣,不過只是一塊土豆而已。那咱們吃的藥呢?
你們在其它的地方見過麼?
他們可是連咱們頭的頭都害怕的人。
你想要去找死麼?」
「我……」
「那我們去買,他們會賣麼?」
「也許會吧……」
「你們誰先去?」
沒有一個人去。
一直沒有說話的托爾站了起來,邁著堅定地步伐,走向了飄揚著紅色十字的白色帳篷。
自己的幸福,不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去爭取,難道還要指望從天上掉下來麼?
托爾的背影,儘管在他的同伴眼中,顯得很是偉岸。
但是,當他進入到白色帳篷里,他挺直的腰,立刻就塌了下來問道,「您好,請問那個白色的小藥片,您這裡賣麼?」
「白色小藥片?你是說乙醯苯胺?」
「什麼?」
「沒什麼,你說的是止痛藥吧。白色的小藥片,我們這裡有點多的。」
「對對!就是止痛片!請問您這裡賣麼?」
「暫時不買。」
「哦……」
「等一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叫住了他,「雖然現在不賣,但是在我們離開之前,一直都會定時定量的看著你們吃。
不直接給你們,是因為這是藥。
如果你們吃出問題了,是怪你們亂吃,還是怪要有問題呢?」
「嗯,知道了,麻煩您了。那……請問以後這種藥會賣麼?」
「或許會吧……就像是你們修路一樣,你們會鋪設鐵軌和枕木,但是,你們會鍛造鐵軌麼?
我們也僅僅只是看病的。
就像你們修路一樣,我們是修人。
但是,你問我們會不會販賣這種藥片麼?
我也不知道。」
托爾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乾淨的人,對他這樣客氣,對於他話這麼多。
「謝謝您。」
托爾由衷的感謝道。
等他回到了工人們聚集的地方。
那些工人伸長了脖子翹首以盼,「托爾怎麼樣!怎麼樣!?」
「怎麼樣?有一個壞消息,但是也有一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