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情?」安昕見陳凌突然這麼嚴肅,不禁微微奇怪。.
陳凌掏出一個精緻的紅色小盒子,安昕看見後心跳加速,她當然知道這個盒子裡面裝的只能是求婚戒指。
陳凌道:「我本來是想在出事那天晚上跟你求婚的。但是今天,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向你坦誠。在你跟余航之間,我並不是一無所知。余航今晚就會到北京來,你去見見他吧·····」
安昕的臉色沉了下去,道:「什麼意思?」
陳凌凝視安昕的眼眸,道:「是我逼余航跟你分手的。余航已經回來,你要回頭還來得及。我本來想瞞你一輩子,但是現在仔細想想,未免太過自私。所以,我現在把決定權交到你手上,無論你是願意跟我結婚,還是願意回到余航身邊,我都會支持你的決定。」
安昕臉色變的很難看,她忽然間覺得呼吸急促,喘不上氣來。她深呼吸幾口,又劇烈的咳嗽起來。陳凌連忙起身用暗勁為她順氣。
安昕緩過勁來,眼泛淚水。也不知道是咳嗽所致,還是傷心所致。她沒說什麼,站了起來,隨後進了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這個反應在陳凌的預料之中。
安昕呆在房間裡一直不肯出來,陳凌並不擔心安昕會想不開。因為安昕不是那種懦弱的人。
下午六點,天色已暮。
安昕的電話響了,她拿起手機看著來電顯示是北京。她有種預感,是余航打來的。當即接通,沉悶的一聲餵。
果然是余航打來的。
「安昕,我們見見面吧。」
「不用了,有什麼電話里說吧。」安昕說道。
余航道:「我有些事想跟你解釋。請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安昕沉默半晌後,道:「好,在那兒見面?」
余航說了地點。
隨後,安昕稍微收拾了一下臉蛋,便即出了臥室。客廳里沒有燈光,一切都很暗。
安昕並未看見陳凌,她忍不住去他的臥室里看了一眼,最後卻是依然沒有看見。安昕不由暗怪自己為什麼還要關心他。
出了小區後,安昕招了的士前往與余航約定見面的地點。地點是東方君悅大酒店的噴泉廣場。
這個廣場每晚九點會準時打開噴泉,噴泉燈光一起沖天而出,華麗壯觀,是北京的一大景觀。很多情侶都會到這個地方來寫下愛情的見證。余航約安昕在這裡見面,自然是有些深意。
這一次,陳凌這邊直接跟余航講。你可以回來找安昕,可以跟她解釋清楚。而給你的股份,前程,還是你的。能不能抓住安昕,看你的本事了。
余航當即激動萬分,恨不得立刻肋生雙翅而回。在與安昕分手的這段日子裡,余航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安昕。
只有真正分開後,余航才知道他對安昕是有多麼的深愛和無法割捨。
安昕前來時,廣場上只有寥寥幾對情侶。
她穿了純色的外套,頭髮清湯掛麵的披著,很素淨也很好看。
下身依然是牛仔褲。
而余航則穿著英國倫敦手工製作的襯衫,白色西服,顯得非常的具有風度和氣質。
這時候的余航有些像是富家公子,舉手投足充滿了魅力。
安昕一來,余航便是心神激盪。他快步來到安昕面前,伸手想要去握住安昕的手。安昕不自覺的避開了,她覺得今天的余航與她印象中有很大的不同,很陌生。
余航並沒有因為安昕的躲避而灰心,他相信只要解釋開了,安昕就一定會原諒的。他的丫頭永遠都是通情達理的,也是絕對深愛自己的。這種深愛,不會因為任何東西而改變。
「昕兒,你還記得這裡嗎?以前我們搭很遠的公交車一起來這裡,就是為了看噴泉。」余航輕聲說,他凝視安昕,希望能勾起她的美好回憶,會讓她有所動容。這樣余航便好找到切入點。
安昕嗯了一聲,那時候兩人剛到北京,那時候真的很窮。而那時候,也真的很純粹。她很明白那時候,余航哥是怎樣的愛著她。她也將他當成了生命的全部。而這幾年來,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不禁讓安昕黯然。
余航見安昕嗯了一聲,不禁微喜,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昕兒,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余航道:「我給你寫那封信是迫不得已,我心裡只會比你更痛。但凡有一絲絲的辦法,我也不會忍心丟下你。」
「他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安昕忽然輕聲問。她的目光里看不出悲喜。
余航怔了一下,終於覺得今天的安昕有些陌生。
余航深吸一口氣,道:「整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那個人有著通天的勢力。昕兒,他喜歡你,所以他就想盡辦法來逼迫我。從在波士頓,那個女人就是他給我設的套。後來回北京,也是他們逼我回來跟你分手。我也想就這樣守著你,哪怕窮一點。但是他們連窮的資格都沒給我,他們威脅我,說如果我不答應。就會讓我無法畢業,無法找到任何工作。昕兒,你也知道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鄉親,父母一起辛苦的血汗錢籌來的。我沒有辦法回頭,你說如果我就這樣無法畢業回到家鄉,那些鄉親,我的父母他們會怎麼看我?」
安昕若有所思,半晌後道:「我明白你的處境,你的決定也沒有錯。但凡是人,都會選擇妥協。」
余航頓時大喜,覺得他的昕兒丫頭果然是極通情達理的。
但隨後,安昕的話讓余航無地自容。
只見她望向虛無的天空,今晚夜色很黑,沒有月亮。她的聲音顯得輕靈而飄渺,道:「余航哥,但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我從高中開始,身邊總會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來試圖插足在你和我的中間。他們有的或有才華,或有金錢,或手段十足。余航哥,你承不承認,大多女孩會因此而變異思遷?我有沒有?」
余航說不出話。
安昕繼續道:「在大學的時候,你也知道那個徐子俊有多瘋狂。有件事情我一直沒跟你說,怕你不高興。徐子俊曾經要給我送一枚藍魔吊墜做紀念,那枚吊墜據說要十八萬人民幣。徐子俊反覆的告訴我,他什麼都不求,只是想有個紀念。只是想在以後的歲月里,我看到吊墜,回想起有他這麼個人喜歡過我。」
「余航哥,我沒有要。無功不受祿我明白,我更怕的是你會因此而亂猜,會不高興。」
余航說不出話來,他真的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段典故。
「余航哥,在北京這幾年。你不會忘了你去波士頓那邊怎麼都還差十五萬塊錢。當時你很想去,你暗示我可以去找徐子俊。你也沒問我那天晚上沒有回來是做了什麼?我告訴你,徐子俊給我借了十五萬,他只提了一個要求。不是睡覺,而是要我陪他在他們家的天台上喝酒。說是喝酒,其實我是喝的飲料。那天晚上,他喝多了,也聊了很多。他說了很多,他有一句話我印象很深刻,他說他寧願拿他的家世來跟余航哥你對換。他還說,安昕,我其實是個壞胚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你就會覺得連粗話都不敢說。今天我留你在這兒你知道是為什麼嗎?是我給你埋一個地雷,要是余航以後小心眼猜忌你,拿這事兒怪你,你最好就跟他分了。我不求你來找我,至少我tm能有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安昕繼續說道:「余航哥,那天早上我回來。我把錢給你,你什麼都不敢問,其實是很怕會觸到你的傷口吧?你是在販賣尊嚴讓我去借錢的。你直到現在都從不去提那十五萬塊錢,不提那晚,看起來很通情達理,其實是你看不開。我知道你一定以為有什麼,我也想過,如果你真因為這件事猜忌我,那我認了,所以我不會解釋。你還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知道嗎?我也是一個女人,我的心並不是鐵打的。徐子俊有誠意,我也會把他當做朋友。既然是朋友,在朋友面前,我也需要保持尊嚴。所以這十五萬塊錢是需要還的。這三年來,我開始的月薪從六千到兩萬,大部分的錢我都在還給徐子俊,剩下的寄給你。我有一個月住在地下室里,我吃了整整兩個月的方便麵你知道嗎?我後來再看見方便麵時,我甚至都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