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如芯沒說話,但是陳鶯鶯仿佛明白了什麼。
「鶯鶯,要不,我們晚一陣子再結婚?」男孩也明白了什麼。
「我……我去看看我爸。」說完,陳鶯鶯追了上去。
一進房門,就看到陳大年看著她的照片在那發呆。陳鶯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此時此刻的陳大年,忽然有種孤單的感覺……
當年陳大年雙腿被撞斷了,沒了工作,為了治病幾乎快一無所有的時候,也沒見他如此頹廢過。當時的他,依然那麼樂觀,堅信自己還能打拼出來一切。但是現在的陳大年,如此的消沉,仿佛一個一無所有的流浪漢。
畫面到這裡,突然就中斷了。
陳大年從回憶中清醒過來,夢境也就破碎了。方恆等人都回到了現實當中,彼此對望一眼後,都有點明白陳大年為什麼難受了。
可是大家同樣充滿了疑惑,貌似這些事兒和一指寺沒關係啊!這陳大年大冬天的,爬上山來幹嘛?
於是方正問道:「阿彌陀佛,施主如此上山,所為何事?」
方正就不兜圈子了,大冬天的一路爬上來,這肯定是有事兒的。要是沒事,哪家的傻子會幹這種作死的事兒?
陳大年苦笑一聲道:「方正住持,我這次來是來求佛的,也是來找你的。」
方正啞然:「求佛?找貧僧?」方正更糊塗了,這陳大年不在家守著老婆孩子,來求佛幹什麼?找他幹什麼?難道讓他去冒充下神父給他們住持婚禮去?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陳大年道:「女兒要嫁人了,我想再送她一次。」
「哦。」方正還是不明白。
獨狼、猴子他們也是一臉納悶的看著陳大年。
陳大年道:「我想站起來,親手將她交給小盧。我想在女兒人生最重要的時刻,再護送她一次。」
方正愕然,他有點明白陳大年的意思了。可是,方正會治病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這陳大年又是聽誰說的?他又為何如此肯定方正有本事治好他呢?
陳大年道:「我去醫院找過院長,院長說我這腿也不是沒機會,不過這要看運氣。我苦苦哀求之下,他向我推薦了你。於是我就來了……」
方正啞然,那個院長他還有點印象。只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把人推到他這來了,方正也有點頭疼。陳大年的病,他固然有辦法治好,但是就這麼隨手治好了,未免顯得他也太廉價了吧?世界上最昂貴的就是好心,但是最便宜的同樣是好心。正所謂經不可輕傳,也是這個道理。
「大師,我求求你,我不奢望以後都能走路了。只要讓我走幾步就行,讓我陪我女兒走完那段路就行了,求求你了。」陳大年求道。
方正看著陳大年如此模樣,心頭也有些軟了。
這時候,紅孩兒道:「師父,我覺得,你可以幫幫他。」
松鼠拉了拉方正的耳朵,猴子看著方正,獨狼抖著耳朵。掛在陳大年身後的鹹魚,用一種你不會這麼狠心吧的疑問眼神看著方正。
方正見此,心說:這些笨蛋,竟然就這麼集體叛變了。
於是方正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剛剛幫你活絡經脈的時候,發現施主的雙腿的確還有救。」
「真的?」陳大年一聽,無比激動的叫道。
方正道:「是的,不過想要短時間內見效,很難。」
「我……我只有三天的時間了。三天後,鶯鶯就要嫁人了。」陳大年忐忑的道。
方正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道:「貧僧的醫術有限,想要在三天內做到站起來走幾步,幾乎不可能。除非……」
「除非怎樣?大師,您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陳大年以為方正是想要診費了,於是想都不想的叫道。
方正搖頭道:「這件事你能做到,但是能不能堅持下來,就要看你自己了。先說好,這件事很難也很苦。而且,不一定能成。」
「願意,我願意!只要能走上那幾步,多大的苦我都願意吃!」陳大年想都不想的叫道,至於方正後面的話,他已經忽略不計了。現在的他,完全是死馬當活馬醫,賭了。
方正點點頭,指了指自家裝水的小佛缸道:「既然如此,以後這缸里的水,就交給施主了。」
「呃……挑水?」陳大年傻眼了,他雙腿都不能用了,勉強用雙手才能走。這和尚卻要讓他干需要雙手才能幹的活,這簡直就是沒給他活路啊!
方正點頭道:「沒錯,就是挑水。而且,你只能用腿去走,不能用手!」
「可是……」陳大年傻眼了。
方正道:「沒有可是,貧僧不收錢,但是想要從貧僧這裡得到醫治,以及讓貧僧管飯,管住,這是你必須做的。」
一指寺不對外人管飯,也不收留外來人居住。但是這個規定向來都不是死板的,如果對方肯付出一定的勞動力,為寺院做事,還是可以住下來的。說白了,一指寺不養閒人,也不養對一指寺無功績的人。
所以方正讓陳大年做這件事,當然,這還有另外的意思在裡面。
陳大年看了看自己的雙腿,有點委屈的道:「可是,我的腿不能動了啊?」
「淨心,去給施主做一副拐杖過來。然後告訴他,怎麼不用手挑水。」方正又對陳大年道:「施主,你若是想留下來治病,就努力做好這件事。還有,這水你只能去半山腰的山泉處打水,不准在天龍池裡打水。淨法,你負責看著他,若是犯了規矩,直接趕下山。」
方正說完,轉身離去。
聽到這裡,獨狼、松鼠、猴子、紅孩兒以及鹹魚,都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陳大年。
不過方正已經這麼說了,大家也不好說什麼。
紅孩兒去弄了幾根寒竹過來,三下五除二的做了兩根拐杖給陳大年。
獨狼則跟著陳大年,如同一個監軍似的。
陳大年苦澀的看著這一切,道:「這……小師父,這怎麼做啊?」
紅孩兒道:「不用手,也不是不能做,不過得有人幫,所以……我是苦力,哎。」
紅孩兒作為一指山上的職業挑水夫,自然有自己的獨到法門。尤其是方正的話里還有玄機,只是讓陳大年挑水,可沒說讓陳大年自己去裝水和倒水!也就是說,這裝水、倒水的活,別人是可以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