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江月照才知道顧家搬回來前重新裝修了一番,所有的房間、房間與房間之間,牆體中都安裝了隔音板……
對於這一點,顧城當然一清二楚,所以他是在玩兒她呢。
想到自己那晚欲忍難忍的聲音,想必為他添了不少興致吧?
她當然不會因為這就找他麻煩,但會記入帳里,以後慢慢算。
年前,金陵飯店確定了和江氏集團的交易。趁著除夕前僅剩的一段工作日,雙方團隊調查、談判,最後簽署了交易文件。可以說定了大半,只等著政府審批通過,支付價錢,併購就完成了。
這個消息在業內傳得飛快,江月照因此關閉了手機,春意闌珊也不去了,所有要聯繫她的人都只能尋她的助理,那就等於不一定找得到她的人了。
正逢春節,江月照乾脆就蹲在家裡躲清靜,沒想到依然有人能堅持不懈的找上門來。
見到何銳的時候,江月照都驚訝了。
如果他只是一個人來,她可以連門都不讓他進,有事說事,沒事走人。問題是他攜家帶口的上門拜年,孩子才剛跌跌撞撞會走的年齡,她總不能把人往外趕。
開始何銳看江月照擋在門前,像是不打算讓他進門的意思,於是他瞅著她身後比較好說話的顧城,還套近乎道:「您還記得我嗎?上周六顧家的喬遷宴上我們見過。」
沒想到顧城不吃這套,客氣而疏離的道:「不好意思,那天人有點多,我沒什麼印象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呵呵,這下就尷尬了,人家明擺著是來找你老婆的,問候你不過是套路,你不按套路走也就罷了,怎麼還拆台呢?
顧城是見江月照面露不悅之色,想幫她趕人走的,這兩天鋪天蓋地的人想盡各種辦法想到江月照,甚至好多人通過他想找江月照的呢,他都看在眼裡,痛恨那些人的騷擾,此刻就格外冷漠。
氣氛尷尬到僵滯,沒想到江月照淡淡的道:「進來吧。」
何銳大鬆一口氣,心想自己對年紀比他輕的人的判斷,竟然第一次出現了誤判,這讓他感慨之餘心態更加謹慎了。
&點什麼?茶?咖啡?還是水?」江月照等他們坐定後問。
何銳將大包小包的禮品放下後忙道:「不用麻煩,水就好。」
江月照也不客氣,拿來兩瓶礦泉水,放在他們夫妻倆面前,然後坐下。
何銳一直在觀察她的行事風格,見此看出來了她不喜歡客套,於是開門見山,「上次在顧家喬遷宴上的提議,你考慮了嗎?」
江月照眼一垂,道:「我雖然是董事長,但不管庶務,如果你要談合作併購的事宜的話,應該找管總。」
何銳呵呵笑了笑,「您別跟我打馬虎眼兒,管總雖然是管具體事宜的,但控制權和決定權在誰手上若是我還看不出來的話,那我就白在這行混了快二十年了。」
&也不蒙你,我信奉專業的事該由專業的人來做,併購的事宜不是我的專長,我絕不會肆意插手,我只要求一個結果,至於怎麼達成,那是底下的人需要頭疼的事。」江月照道。
何銳將信將疑,邏輯上覺得她說的聽起來很像是真的,可直覺又告訴他,不可能。
思來想去,他還是更偏向後一種。
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江月照目前並不看好他們麗晶大酒店,或者,她不信任他這個人……如果是第一種,他得給出一個十足的理由說服她,麗晶勝過所有其他有意向和江氏合作的公司;如果是第二種……
他的大腦正在高速的運轉中時,小女兒猝不及防的撲向了江月照。他愕然,江月照更是驚愕。
何銳開始還想說不好,壞事兒了,正想上前把他的女兒抱開,他媳婦兒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努了努嘴,他看向有些手足無措的江月照,有點回過味兒來了。
方才一臉冷淡的江月照,此刻臉上的面具如同冰裂了一般,瞬間多了很多生氣,何銳再仔細觀察了下,見她除了驚愕外,並不反感孩子,於是屁.股放心的坐回了原位。
江月照和那小傢伙直瞪瞪的對視著,看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裡明晃晃的印著自己的影子,看她偶爾對著她笑一笑,笑得人心都軟了。
&們家囡囡好像很喜歡你。」何銳笑呵呵的道。
小囡囡配合著啊了一聲,她還不會開口說話,可她的眼睛會說話,手腳並用的想往江月照身上爬。
她挺喜歡的,可因為對抱孩子哄孩子不在行,正躊躇要不要伸手把她抱起來時,側邊伸過來一雙手,一把抱起了小囡囡。
小囡囡的眼睛立刻看向了抱她的人,一愣,然後粲然一笑,相比起來,方才對她的彎一彎嘴角瞬間顯得吝嗇了不少。
大概小孩子在懂得是非前,先知道分辨好看與不好看,總之小姑娘目光一聚焦到顧城的臉上,笑容就不由自主的溢出來了。
江月照看向顧城,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竄出來的,動作嫻熟又自然的抱著小囡囡,像是做過無數遍。
她回頭對何總笑言,「這下有了更喜歡的了。」
何銳哈哈笑道:「說明她跟你們有緣分。」說著看向顧城和江月照倆,「你們有想過什麼時候要孩子嗎?」
問得江月照一怔,說實話,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何銳反應也很快,見此立馬將話題攬到自己身上,「我一直後悔孩子要得太晚,之前幾年一直一心想要拼事業,穩定下來後才要了個孩子,可現在又有點遺憾,晚一年,以後就少一年的時間陪伴孩子,這個是掙不回來的。」
圍繞著孩子聊了一會兒後,何銳也不多留,只在起身離開前再次鄭重的表達了一下麗晶的誠意,隨後一家三口就離開了。
何銳走後,江月照發現顧城就有些欲言又止的。她看出來了卻故意不問他,最後他自己憋不住了,「剛才何總的那個問題,有沒有想過?」
她裝傻,「什麼?公司併購嗎?」
顧城無奈,直言道:「要孩子的事。」
她坐在沙發上,淡淡的回道:「沒有。」
顧城心一沉。其實剛才從她的反應,他就有這個心理準備了,可等到她親口承認了,心裡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江月照瞥見他的神情,揉了揉眉心,「我沒有做好當媽媽的準備。」
顧城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著急,走到她沙發後傾身,「這需要什麼準備?不是很順其自然的事情嗎?」
江月照伸指抵住他的額頭,推遠,「你不懂。」
她站起身離開,顧城緊緊尾隨,「我不懂什麼?」
&只要播個種就好了,嘔心瀝血提供養分地的人是我,你說你懂什麼?」
顧城:「……我可以陪你啊。」
&我什麼?」江月照翻了翻白眼道。
&你一起吃,陪你一起重。」
江月照:「……」
他還沒完,「夜裡陪你一起醒,分娩陪你一起痛。」
她好像恍惚了一下,可轉眼依然堅決的道:「不要。」
顧城臉一塌,不過他也能理解,她眼下一邊忙著江氏轉型的大事,一邊母親和妹妹又都在醫院裡生死未卜,這時候要孩子,無論心理還是生理,都承受不過來。
但是有個孩子後說不定能給她釋壓呢?他又忍不住這麼想。
顧城沒有想到的是,江月照說的是真的,她真的沒有做好當母親的心理準備。
她從小感受到的母愛都不是正常的,甚至可謂是畸形的,她的成長經歷沒有教會她如何當一個好媽媽,她不會,她也害怕,這種抗拒是從心底里散發出來的,她無法控制。
無論怎樣,孩子這個問題自此扎入了他們倆的心。顧城甚至動起了安全套的念頭……
這天晚上,月黑風高,正是做某種事的大好時間。
纏綿悱惻的前戲剛結束,正要火速戴個套急哄哄的衝進去時,他被攔住了。
江月照當著他的面點亮燈,把莊頭櫃裡的一堆套套一捧兒的全拿出來了,指尖隨意的夾起一片,到他眼前晃了晃,指著中間的小孔道:「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顧城愣住了,然後目光一晃,裝傻,>
江月照冷著臉扔掉手上的一隻,撿起另一隻,那隻中間又是一個小孔,「巧合嗎?」
顧城沒話說了。
她把套套扔到他臉上,伸腿把他踢下床。
他憋得要死,就算被踹下床,卻立馬蹭上來,不管不顧的抱住她,又親又呼呼道:「老婆~我錯了~」
江月照掙不開他,也就隨他去了,只是冷著臉不說話。
&想怎麼懲罰我都好,就是別不理我啊。」
她挑眉,「你說的?」
顧城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江月照指著那一堆套套,少說也有五六十個,慢悠悠道:「戴著這些自己擼,什麼時候擼完,什麼時候允許你上床睡覺。」
顧城唰的一下,臉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