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搖搖頭。
葫蘆不知聽誰說的,篝火晚會這回事,篝火晚會這事,芙蓉不太知道,可能是因為自己是漢人的緣故。
拿火把的人氣勢洶洶的來到芙蓉面前,將火把舉的高高的,一股松油的味道彌散開來,嗆的芙蓉咳嗽了一聲。
「就是她,她就是白家大小姐,如此沒臉沒大夥用火把照一照,看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一個領頭的道。
眾人皆舉高火把。
芙蓉心裡已知這些人要做什麼。雖春娘被嚇的不輕,可芙蓉卻是極為淡定:「如今天還沒有黑,不用拿著火把照,各位不是看的很清楚嗎?」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嘴硬,到時候看你怎麼死。」領頭的人道:「我們都是懷海城來廄做生意的小販,或是賣蔥,或是賣土豆,一年到頭日子過的緊緊巴巴,可在這廄里,我們不缺斤短兩,不坑蒙拐騙,所以,我們贏得了好口碑,可是後來,聽說白大小姐一家也來自懷海城,且白大小姐做出這樣讓人不齒的事,害的我們賣菜也要被人指指點點,說都是懷海城的,真丟人。」
另有人附和道:「就是,還有一個人買了我兩把蔥,硬是說我多收了銀子,後來還把我的蔥踩的稀巴爛,說懷海城的女人不乾淨,懷海城的蔥都不乾淨。」
眾人義憤填膺。舉著火把紛紛上前。
春娘護在芙蓉前頭,芙蓉卻一點也沒有退縮,躲的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躲有什麼用:「各位鄉親,你們此次來,怕不是為了罵我,你們想做什麼,就直說吧。」
領頭的人道:「既然你這樣說,我們便也直說。大家也方便,要麼你們全家上下離開廄,要麼我們離開廄,你們選一個吧。」
「這個…….」芙蓉語塞了,這不是**裸的要挾芙蓉一家回懷海城去嗎?
領頭的人道:「既然芙蓉姑娘沒想好,那我們替芙蓉姑娘想好了,你們全家收拾東西,三日之內離開廄吧,別耽誤我們賣蔥賣土豆,一家老小指著這吃飯呢。」
芙蓉活這麼大。第一次知道。自己大著肚子。會影響賣蔥賣土豆。
芙蓉淡淡的道:「若我們全家不走呢?」
有人笑笑:「不走,這火把……」
話沒說完,皇上便如霹靂小旋風一樣閃了過來。
他早看到了這群人威脅芙蓉。
只是礙於他的皇帝身份,不好上前。可這夥人太得寸進尺,皇上都看不過去了:「白家人是領了皇命在廄里生活的,你們誰敢趕她們走?」
一個人舉著火把照著皇上的臉:「即便她全家是領了皇命在廄里生活,我們還領了皇命在廄里賣蔥賣土豆呢,總要討一口飯吃,若不是白芙蓉不清不白,影響了我們賣菜,誰願意來為難她?」
「芙蓉的肚子怎麼不清不白了?」皇上將那火把奪過來扔在地上,地上有冰雹。火把「哧」的一聲熄滅了,冒出來一股長長的白煙。
那人不服氣的道:「白家大小姐不清不白的就懷了身孕,這誰都知道,如今快要生了,可她還沒有嫁人。甚至連孩子的爹是誰她都不知道。這難道還不算不清不白?」
「你們…….」皇上語塞,他們說的,倒也在理,皇上想了很多天,關於芙蓉孩子的身份,後來,他甚至把目標當成蘇暢,也問過蘇暢幾次,可蘇炒倒說芙蓉的孩子是皇上的,二人跟扯牛皮糖一樣,到最後也沒有結果,如今芙蓉就快要生了,可孩子的爹還是未知數,這真是一樁頭疼事。
那人見問住了皇上,自然很得意:「她們全家還是趕緊離開廄吧,找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生下孩子,也免得孩子受人家指點,何苦呆在這繁華地呢。」
「芙蓉一家若是不走呢?」
「若不走,別怪我們的火把不客氣。」一個人昂著頭,臉上全是憤怒的神色,他本來是賣土豆的,如今受了影響,土豆賣不出去,堆在家裡發了芽兒。
皇上擊掌笑:「這火把難道比朕……」皇上趕緊改口:「難道比我…….還厲害,我偏不信。」
舉火把的人跟皇上鬥嘴:「白大小姐的孩子沒有爹。」
「孩子有爹。」
「孩子沒爹。」
「有。」
「沒有。」
「孩子有爹。」皇上抬腳踩了那人一下:「說了孩子有爹。」
「孩子的爹是誰?」那人反問。
皇上差點說孩子的爹是他,雖是氣話,可至少挽回了芙蓉的顏面,可轉念一想,若這樣說,芙蓉豈不是又被扔到風口浪尖上?那些雞鴨鵝會怎麼想?明日的新聞會怎麼寫?白家大小姐跟一個兇惡的男人私會?白家大小姐肚裡的孩子找到了主?白家大小姐會見情人商量生孩事宜?算了,別惹那麻煩,況且茶茶見皇上一心護著芙蓉,心裡已是酸酸的,若說出這邪來,茶茶的鼻血不是噴的止不住?
七公公忙帶著小太監跑了上來,裝作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嚇的幾個舉火把的人倉皇而逃。
七公公這才鬆了口氣。
看著他們屁滾尿流的跑走,皇上頗有點失落的模樣:「這就沒下文了?朕還以為,要打一充轟烈烈的仗呢。」
「皇上,咱們也該回去了,免得太后發現。即便太后沒發現,被別人認出皇上來,也是不好的。」七公公小聲叮囑。
如此,皇上只得回去,臨行前他不忘問芙蓉:「剛才的事,沒嚇到你吧。」
「沒有。」
皇上笑笑:「朕知道你的膽子一向不小,剛才他們說的什麼,都是混帳話,你不要放在心上,若不是朕怕被他們看穿身份,早使出拳腳揍的他們求饒了。」
「皇上,他們不過是些小販,日子艱辛,才致如此。想來也是情非得已,得饒人處且饒人,又何必這樣計較,我並沒有放在心上,皇上還是早回吧。」
皇上淡淡一笑,無不羨慕的小聲道:「聽你這樣說,朕倒很羨慕那些賣蔥的小販,至少那樣,你會很體諒他們,說起他們的時候,語氣都是溫柔的。」
「民女有一件事,想請皇上答應。」
「你說吧。」
「自從我無故懷了身孕,白家衣鋪的生意一落千丈,那序人小姐,為了名聲,均不願意來我這裡做衣裳了,皇上好心,每日雇了那些婦人,拿著銀子來幫襯我的生意。請皇上不要再這樣了。民女承受不起。」
皇上疑惑:「你說什麼?」
芙蓉道:「皇上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一則是我肚子漲大,如今行動不便,又常常犯困,每日做不了多少活計。二則,皇上這是在變相的施捨我們,我們不敢領受。」
「朕沒有。」
芙蓉只當他是不願承認:「不管有沒有,皇上以後不要這樣了。」
皇上笑笑:「不過,朕想做賣蔥的小販,這是真的。原因,你也懂的。」
直到皇上離去,葫蘆才反應過來,望著地上一溜的火把,他黯然傷神:「原來不是舉行篝火晚會啊。」
茶茶卻始終放心不下,皇上一向不愛理她,可見了芙蓉,卻像有說不完的話。甚至,最後皇上還跟芙蓉說了悄悄話。
她裝作無意的問芙蓉:「大姐,皇上跟你說了什麼?」
芙蓉只得一掃而過:「沒什麼,不過是些閒話。」
葫蘆的嘴像露餡的包子:「二姐,皇上跟大姐說,他想做賣蔥的小販。」
茶茶笑笑:「原來是這樣啊,沒想到成熟穩重的皇上,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芙蓉瞪瞪葫蘆,還好他耳朵不怎麼樣,沒有說出什麼不應該說的。不然,茶茶聽了,不是流眼淚,便會流鼻血了。
一路上都是冰雹,天擦黑,行路難。
七公公小心扶著皇上。
皇上卻還是差一點跌倒。
七公公的心一直提到嗓子眼:「今日是奴才大意了,不應該這麼放任皇上出宮,這麼大的冰雹,若皇上…….」
「七公公,怎麼能怪你呢,是朕要出來的,誰也攔不住,不過今兒朕很高興。」
「可是今兒皇上在白家,並沒有吃多少東西,有些菜,動都沒動……」
皇上笑笑,腳下踩著冰雹,每走一步,都分外艱辛,可他卻樂此不疲:「你們是不會懂的,有些時候,並不是吃飯才會高興。」
「皇上,芙蓉姑娘說,皇上僱傭人去她那裡做衣裳,奴才怎麼不知道?」七公公詢問著:「皇上僱傭的誰?被芙蓉姑娘發現了?」
皇上搖搖頭:「朕並不知道芙蓉在說什麼,你天天跟在朕身邊,朕有沒有做這樣的事,你最清楚了。」
七公公點點頭:「那就奇怪了。除了皇上,還有誰會這樣關照芙蓉姑娘一家呢。」
皇上擔心的卻並不是這些。
銀子,生活,這些都不重要,皇上若是想給,宮裡金銀器具,應有盡有。只要芙蓉答應收下,她那小小的白家衣鋪隨時可以關門。
皇上擔憂的是,芙蓉一家面對的指責,今日那些舉火把的小販義憤填膺,摩拳擦掌。皇上是遇見了的,想來皇上沒遇見的,不勝枚舉。如此,芙蓉一家成天受人指指點點,日子要怎麼過下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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