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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雲來客棧的廚子早已睡下,江雲騅親自帶著花容去了廚房。
他可是忠勇伯府的小少爺,就算她現在是衛家的人,也不敢勞駕他親自煮東西呀。
花容試圖阻攔:「我不怎麼餓,而且屋裡還有乾糧,吃點兒墊墊肚子就行了,不勞少爺費心。」
江雲騅自顧自的舀了一瓢水到鍋里洗鍋,淡淡道:「我也還沒吃東西。」
「」
她沒認出人來,人家沒有計較,還問她吃沒吃晚飯,結果她連半句關心都沒有,今天還是他高中狀元的日子呢。
花容不敢再說話,看著江雲騅熟練的生火煮麵,最後還煎了倆雞蛋。
「吃吧。」
江雲騅推了一碗麵到花容面前。
花容嘴上說著不怎麼餓,這會兒聞著面香,肚子不受控制的咕咕叫了幾聲。
花容臉一熱,低頭吃起來。
「好吃!」
花容豎起大拇指誇讚,江雲騅眸光微閃,問:「這些年,你在衛家過得怎麼樣?」
「很好,爹娘和大哥待我都很好,他們找了先生教我念書識字,還教我看賬簿做買賣,我現在的私產就有不少呢。」
阮氏和景陽侯是真的把她當女兒對待,花容沒了當年在忠勇伯府的怯懦畏懼,整個人都明媚自信起來。
江雲騅暗暗鬆了口氣,慶幸自己當年沒有做出錯誤的決定。
他悶聲吃著面,沒再說話,倒是花容很不自在,主動解釋:「我不是故意不回你的信的,是我十歲那邊生了一場大病,府中大夫都束手無策,師父就把我帶到山裡靜養了,三年前我才回家,我寫了一封信送來,你沒回我,我就不敢再打擾了。」
剛到衛家的時候,花容和江雲騅幾乎每個月都有書信往來。
衛家給她改了名字,上了族譜,分了大大的院子給她住,還撥了兩個小丫鬟伺候她,大哥隔三岔五就會買好吃的投餵她,衛家可大可大了,府里還有許多新奇好玩兒的東西。
花容有數不清的事要和江雲騅分享,但那場大病讓他們之間的聯繫斷絕,他的態度冷淡,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重新熟絡起來。
花容說完緊張地看著江雲騅。
雖然很多年沒見,幼時的記憶也模糊了些,但她永遠都不會忘記是江雲騅改變了她的命運。
江雲騅沒有生氣,喝了口湯,漫不經心地說:「我知道你生病了,這不怪你。」
「你怎麼會知道?」
當時病得太嚴重,花容以為自己隨時都會死掉,求了衛家其他人不要說的。
江雲騅抬眸,看著花容,一字一句的說:「我去湘南看過你。」
通信突然中斷,他怕她出了什麼事,晝夜兼程去了湘南。
沒人知道那一路他有多擔心害怕,害怕這場夢到了盡頭,更怕他的重生會害了她。
「少爺來看過我?」花容很是驚訝,而後越發愧疚,「沒人與我說過這件事,我不知道」
「無妨,」江雲騅打斷花容,「你身邊有人照顧,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如今你能平安的出現在我面前,過去的事都不重要了。」
他不要她的感恩戴德,也不要她的愧疚。
他要的是心甘情願。
花容沒想到江雲騅如此大度,肚子飽起來,整個人也放鬆下來,她笑著說:「剛剛少爺的表情嚴肅,我還以為少爺的脾氣變得很不好呢,沒想到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少爺是個特別特別好的人。」
江雲騅沒接這話。
上一世在大理寺磨礪了數十年,冷血二字早就刻進了他的骨子裡,花容被衛家帶走的這十多年裡,他背地裡做的事也絕對算不上是好人,不過是在她面前才會收起戾氣。
已經很晚了,花容打起哈欠,見江雲騅起身,她連忙相送,走到門口卻聽到江雲騅說:「明日我陪你去見三娘。」
「少爺怎麼知道我要去見三娘?」
花容收起哈欠,再次被驚到。
十餘年沒有書信來往,她對少爺一無所知,怎麼感覺少爺對她卻是了如指掌?
江雲騅沒應聲,直接離開。
花容也沒多想,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第二日吃過早飯,見江雲騅一直沒來,花容便想自己出門,剛踏出客棧大門,隨風就出現在她面前:「姑娘這是要去哪兒?」
「你怎麼在這兒?」
「少爺讓我在此保護姑娘。」
花容勾勾手,示意隨風湊近些,低聲道:「這家客棧是我家開的,城裡還有好幾家鋪子在我名下,我腰上掛著刻有衛家家徽的玉佩,不會出事的。」
花容剛說完,隨風就感覺一道凌厲冷寒的目光釘在自己身上,他警覺的回頭,就看見自家少爺冷著臉下了馬車。
隨風渾身一緊,連忙走到江雲騅身邊:「少爺,剛剛姑娘說」
江雲騅沒有理會,徑直走到花容面前:「又在密謀什麼?」
「沒有啊。」
花容乾巴巴的回答,被隨風的反應弄得也有些心虛緊張。
江雲騅不信,微微傾身,側耳來聽,花容只好把剛剛的話又說了一遍。
江雲騅這才直起身,冷聲說:「衛家在瀚京的產業雖然不少,但也有管不到的地方,你一個人在外走動並不安全。」
可這是天子腳下,這裡都不安全,還有什麼地方安全?
江雲騅十分嚴肅,花容只敢在心裡反駁。
兩人坐上馬車一起去看三娘。
車裡備了肉脯果乾,花容邊吃邊掀簾看著外面的風景。
科舉剛放榜,很多學子都還逗留瀚京,考上功名的正春風得意與人結交,沒考上的則聚在一起互相勉勵,來年再戰。
花容看了一會兒後知後覺的問江雲騅:「少爺不是中了狀元嗎,不用忙著應酬交際嗎?」
狀元本就前途無量,加上忠勇伯府這個大靠山,短短一日,邀請江雲騅吃飯遊玩的帖子就堆成了小山。
按照常理,江雲騅其實是沒有時間來找花容的。
說著話,花容又拿了塊肉脯。
這肉脯不知怎麼做的,又香又麻,好吃極了。
江雲騅見她吃得香,也拿了一塊,隨意道:「我不喜歡做無關緊要的事。」
花容沒聽出這話是說她很重要,恍然大悟地說:「大哥說得沒錯,真正的聰明人果然都不屑與人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