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公開的,赤裸裸的挑釁。
在焱國這塊土地上,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沒有任何一個焱國人,敢這樣議論學府,也沒有一個焱國人會這樣議論學府的學生。
不管是大堂的小廝們,還是那些陪著學生喝酒的姑娘們,都傻了眼。這些爺,個個都不是吃素的。樓子裡的人,雖然不知道這些年青人到底有沒有本事,但他們的老爹們,可都有本事,最少也是封疆大吏。
這些外鄉人,腦子壞掉了!
顯然,姑娘們也好,小廝們也罷,他們不會天真的認為,這幾個人真的腦子被門擠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這幾個人,也不簡單。
瞬間,整個大堂突然陷入了一種讓人窒息的安靜當中,沒有一個人說話,全都屏氣凝神扭著頭,直愣愣的看著那幾個身著異服的年青人。他們似乎在等什麼,又好像是在確認什麼。這些人還不是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學府的學生面前,辱罵他們?
這人肯定不太正常!
但,短暫的平靜過去之後,學生們從那五個人挑釁於不屑的目光中,很快確認了,這些人就是來鬧事兒的!
遲偉華啪的一聲將酒碗摔了個粉碎,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有小廝眼尖,見要動手,便想過來拉住遲偉華,遲偉華一伸手,嘴裡叫著「你給我滾蛋」,一把將那個小廝撥到了幾米開外,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遲偉華三步並作兩步走,來到那五人近前,把耳朵貼上去,神情極為囂張的說道「你們他媽的剛才說什麼,小爺沒聽清,有種,你再說一遍?」
為首那人一皺眉,身後那個臉像鍋底一樣的年青人,蹬蹬蹬兩步來到遲偉華近前,上下打量了一眼遲偉華「老子說你是廢物,怎樣?」
「我去你媽的!」遲偉華伸出拳頭,一拳打向那黑炭頭的面頰。黑炭頭冷笑一聲,「就這點本事,還不夠丟人的!」
說著,黑炭頭身子一扭,輕鬆的躲開了遲偉華的一拳,腳底下一用勁,一腿橫掃過來。學生們看的清楚,遲偉華已經喝多了,立馬不穩,要是這一腳被踢上,他的腿即便不廢,也要在床上躺上三個月。
「小華子,小心!」左小勇一看遲偉華要吃虧,一拍桌子「你們他媽的是來看熱鬧的嗎!」一邊說,一邊抄起放在桌邊的兩把刀,就沖了上去。
遲偉華見一拳沒有打中,腳底下有惡風襲來,他就知道壞了,自己大意了。但他到底是將門之後。黑炭頭這一腳雖然來得快,來得猛,但遲偉華也絕非無能之輩。腳底下看似輕浮,但也有了十年之功,豈是隨便就能踢倒的。
遲偉華的身子像是鷂子一樣,兩足用力一個側空翻,就從那黑炭頭的腦袋上翻了過去,險之又險的躲了這一腳。
但,遲偉華還在空中,就感覺一股更加猛烈的掌風撲向了自己。後輩的冷汗一下子打濕了衣衫,這一掌要是劈上,筋斷骨折。
出掌的正是那為首的高個子。
「啊」
包括左小勇在內的所有人都驚呼一聲,付凌華,李馨蕊也看的清清楚楚,兩個女孩子的臉瞬間白了。
就在萬分緊急的當口,一個刺耳的呼嘯聲從余宇那個桌子傳了過來,一道淡淡黃色光輝以閃電般的速度沖向了發掌那人的掌心。
「噫」
那人輕噫了一聲,趕緊收掌,翻向一邊,不然他的這隻手就算是廢了!
遲偉華的身子此時正好落在了地上,左小勇率先沖了過來,一把拉住遲偉華「小華子,你沒事吧?」
與此同時,只聽咚的一聲悶響,一根筷子筆直的插入了大堂的柱子裡,直沒入根!大堂上的天花板頓時刷刷的往下落灰!
「我,我沒事!」驚魂甫定的遲偉華冷臉上冷汗淋漓!
所有坐著的人都起來了,那些姑娘們驚叫著圍在了一起,驚駭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有的更是渾身發抖,臉色蒼白。
這些人有不少曾親眼見過余宇就在這裡釘死了司徒南。那一幕,讓很多人至今心有餘悸!
不管是錢素瑤,還是其他的女生跟在男生後面,一臉憤怒的圍攏了過來,將那五個人團團圍在了中央!
余宇卻坐在桌子旁,端著碗,一動不動!李馨蕊,付凌華驚駭的看著穩如泰山的余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們看的清清楚楚,剛才那隻筷子,就是余宇發出來的!
柔織,蓉娘的的臉色也變了,蒼白的臉上也寫滿了緊張。有才情,跟是不是害怕,沒有任何直接的關係。兩個人趕緊起身,不知所措的看著那些人,又看看余宇。柔織看向小紅道「快,讓大人下來!」
小紅剛一轉身,忽然說道「大人已經下來了!」
寧月在上面,看的清清楚楚!
此時,薛子陵也站在了人群里,臉上也不好看,對那為首的人一拱手道「這位兄台,暗下殺手,豈是君子所為?」
那人抬眼看了看薛子陵,沒有理會他,卻說道「你不錯,不過,你比那個人,差些!」說著他的目光轉向了正在端著碗喝酒的余宇。
薛子陵臉一紅,沉聲道「這是我學府內的事,不用你來操心,你對我同學暗下殺手,總要給個說法!」
「去他娘的,今晚上你要是能活著走出這裡,老子就不性左!」左小勇已然紅了眼,一把扥出了寶刀。這是他考入學府時,左奎給他的。這把刀,是左奎的摯愛,陪著他征戰大半輩子了。遲偉華也是一樣,他的刀,是他爺爺遲庸的佩刀,都是寶刃。
不但是左小勇,那些軍人出身的學生帶了兵刃的,都抽了出來。石牧天冷笑著小聲說道「有勇無謀,丟人現眼!」
左小勇聽的清楚,提著刀直奔人群里的石牧天就去了「我******的,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先劈了你!」
滑頭如左小勇也失去理智了!
眾人自然不能看著左小勇真的對石牧天動手,趕緊有人過來一把抱住左小勇「有外人在呢,有外人在呢!」
石牧天只是隨口一說,以報當天遲偉華侮辱他的前恥,但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太不應該了。於是他趕緊躲起來,把自己藏在了人群中。薛子陵也搖搖頭,很是失望的看了看人群中紅著臉的石牧天。
「現在看來,你們不但無能,而且不團結,焱人一向如此嗎?」為首那人背起雙手,淡淡的看著眾人道。
其他四人都神色冷峻的看著將他們圍住的學府的學生,臉上充滿了不屑於囂張。
「余宇,你怎麼不過去?」付凌華有些焦急的看著余宇道。李馨蕊也道「是啊,余公子,這個時候,你該出手才是!」
「我不是已經出手了嗎,你沒看見?」余宇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這個時候,寧月大人已經下來了,看著場中的眾人,臉色有些難看,見慣了喝醉酒鬧事的,但這種直接和學府的人對抗,而且看上去還是外鄉人,她是第一次碰到。憑藉她敏感的嗅覺,寧月知道,這幾個外鄉人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你們先散開,打群架嗎?」寧月大聲道。
這裡的人很多都知道望江樓的背景,知道寧月大人的身份,所以聽見寧月開口了,左小勇遲疑了一會兒道「行,既然寧月大人發話了,我們先散開!」
說完,學府的學生們呼啦一下子將包圍圈擴大了不少,但那五個人還是在學生們的包圍中。就是女生,也都沒有離去。除了沒有過來還在桌子旁邊的李馨蕊,付凌華。
「幾位客人,你們可能是遠道而來,不熟悉我焱國,也不熟悉聖城。學府並非你想像中脆弱,另外,學生們來這裡飲酒聚歡,既不違背我焱國的律令,也不違反學府的規矩。歷來如此,他們來這裡,和是否無能,沒有關係!再則,幾位客人豈非也身在此樓之中?」寧月淡淡看著那幾個人,開口說道。
長臉年青人剛要開口,被那個黑皮膚的女子攔下了,她說道「你是老鴇子?焱國是這樣稱呼青樓管事的吧?」
寧月的臉一寒,頓時難看了起來,那些姑娘們一聽,立時憤怒的瞪大了雙眼。在她們心裡,這樣稱呼寧月大人,那是對她大大的不敬!
寧月吸了口氣道「不錯,我就是老鴇子,這位姑娘有何見教?」
「見教沒有,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一個老鴇子,還不配和我們說話,滾開!至於我們來這裡,並非尋歡作樂,只是想看看被人傳為佳話的望江樓到底如何,今日一見,才知道這裡既是一座銷金窟,同時也是無能之人來逞英雄的地方,早知如此,便是不該來!」那黑臉女子傲然道。
寧月真的有些生氣了,渾身有些發抖,咬著嘴唇,不說話,柔織,蓉娘二人那裡還敢上前,眼淚汪汪,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
望江樓內有些練家子,平時管管那些鬧事的地痞流氓,但真遇到高手,這些人根本不夠看。而真正的高手,不可能到望江樓這種地方做保安的。
聖城能來望江樓的人,絕大多數都知道這裡的背景,是以以前極少有人會在此地搗亂,余宇在這裡打殺司徒南,在望江樓的歷史上,是第一次!
「小紅,你過來!」余宇一招手,小紅狐疑的走了過去,把耳朵貼在余宇的臉上,聽了一會兒眉頭一皺「你沒帶……」
後面的字沒說出來,余宇趕緊一把捂住她的嘴「去找豆豆,按我說的做,讓大黃陪她來!」
「余宇」付凌華真有些生氣了,轉身要過去,李馨蕊卻沒動,盯著余宇道「余公子,你?」
柔織,蓉娘站在一邊,淚眼婆娑,柔織見余宇站了起來,趕緊來到他近前道「侯爺,求求你,幫幫寧月大人,她那裡能受這樣的侮辱?」
余宇沖柔織嘿嘿一笑「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我這經常在望江樓白吃白喝的,怎麼也要做點兒事,再說了,今天事關學府,事關我的同學,我怎會袖手旁觀?」
見余宇輕鬆的笑容,柔織沒來由的心中一松,一種難以言說的信任感油然而生!
余宇走到桌邊,提起長槍,再次嘿嘿一笑道「柔織,蓉娘,你們今天且看我槍挑五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