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南,韓府
周氏看著手裡的玉佩,沒人比她再熟悉這個東西了,這是老爺常年不離身的東西,即便生病在床,也要將這個玉佩壓在枕頭下才能安心。☆☆m~精彩~東方~文學~☆☆
她抬頭看了看下首位坐著的女子,女人看起來比自己要年輕,妝容略顯粗糙,但這遮掩不了她本質的美貌,一身素服穿的合身,就連腳上的繡鞋也沒什麼花紋。
她將玉佩遞給寧兒,大丫鬟寧兒小心翼翼的接過來,將玉佩還給了夏玲蘭。
「老爺在江南可好?」周氏低頭抿了一口茶水。
夏玲蘭接過玉佩,小心翼翼的收起在懷裡,眼睛瞧著周氏放下茶杯,這才笑道:「很好,只是老爺說不久可能就要回來,便讓妹妹先回家,見見姐姐。」
周氏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十分口渴,便又忍不住多喝了幾口茶,夏玲蘭的眼睛盯著茶杯,眼底閃過一絲冷漠。
「都有了孩子,老爺應該早點讓你們回來,別苦了孩子們。」
「姐姐說的是。」
「孩子們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他們在後面,過幾天就到了,我先來給姐姐問安的。」
「怎麼讓孩子們自己走?多危險?」周氏放下茶杯,略顯不悅。
「老爺讓虎子陪著呢。」
周氏點了點頭,垂下眼皮,擋住眸子裡的失落。
老爺從來不離身的護衛都派出來了,果然什麼海枯石爛的誓言,一樣都經不起滄海桑田的變遷。
「趕了這麼久的路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周氏招來桐姨,夏玲蘭起身行了禮便跟著桐姨離開了。
等到人走了,周氏才道:「小姐呢?」
「回夫人,小姐領著丫鬟出去玩兒去了。」
周氏瞥了眼窗外,夜色暗沉,無風無月。
「派人去將小姐找回來,我有事吩咐。」
周氏明白,這個妾精明的很,她的提前知會女兒一聲。
夏玲蘭出了奢華的正廂,跟桐姨到了南廂,等人走了她才打量著南廂的廂房,陰暗潮濕,且許久都沒有人住,桌子上都落了一層灰。
「怎麼這樣,給咱們住這裡?」秋兒皺眉看著屋子,夏玲蘭卻只是冷笑一聲,轉頭看著身後陰暗樹影之上,隱隱透出的亮光。
那邊是正廂的位置,時值黑夜,四周一片漆黑,只那裡,光芒最盛。
「秋兒,先別急著打掃,說不定今天晚上我們就不必住這裡了。」
說著她便慢慢走出院子,將自己的身影隱藏在花園的陰影之中。
秋兒好奇的跟過來,看看四周,一片寂靜,什麼事兒都沒有。
「小姐,這是?」
「秋兒,等著看好戲吧!」
話才落音,正廂那邊傳來了焦急的呼喊聲:「來人,快去請大夫,快點,快點!」
不一會兒便有小廝急匆匆的從花園裡奔出去,沒多久,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大夫喘著粗氣跟在小廝背後奔過二人眼前,又等了一會兒,正廂便傳出驚天動地的嚎哭聲了。
夏玲蘭冷笑一聲,提著裙擺慢慢走了過去,身邊時不時奔過神色匆匆的丫鬟,秋兒隨便拽住一個詢問,來人只說,夫人去了。
去了?那就是死了!
秋兒看看夫人,見人的臉上勾起一抹猙獰的笑容,這才也跟著微微一笑,正夫人死了,那自家小姐,不就是這裡唯一的女主人了嗎!
夏玲蘭冷笑著,提著裙擺,拋棄了方才低頭做小的姿態,昂首挺胸的踏著步子,慢慢往正廂而去。
「你什麼人,出去!」忠叔皺著眉頭衝上來,他是韓府的老管家。
夏玲蘭笑笑,道:「忠叔,老爺吩咐,你年紀大了,就此告老還鄉吧,李權!」
黑暗之中,隱出一個高瘦的中年人:「小姐。」
「從今天起,你就是韓府的管家了!」
夏玲蘭的笑容越發得意,而忠叔卻一臉驚愕的瞪大了眼睛,冥冥之中他似乎覺察到了什麼,但未等他說話,便被李權捂住嘴巴,丟出了韓府。
長安街市上,韓映雪咬著如意齋剛做好的點心,手裡面捧著一罐子蜂蜜,樂呵呵的往回走,白嫩嫩的小臉因為美味的點心而呈現出一副滿足的模樣,黑黢黢的大眼睛眯起來,異常可愛。
丫鬟緋月在後面跟著嘴裡忍不住老媽子一樣的念叨:「這麼晚回去,夫人又該責罰我了,小姐,您能不能讓緋月省點兒心?」
韓映雪嘿嘿一笑,拿起一塊栗子糕塞進丫鬟嘴裡,堵住了她的嘮叨,好歹自己也是穿越過來的人,怎麼能不好好嘗嘗咱們大中華歷史最悠久的點心?
某吃貨樂呵呵的想著。
玩了大半夜,二人便這麼笑鬧著走了回去,才到門口,便看到朱紅高門之上掛起了高高的白布,門房還有下人們都套著白衣,一個個低聲哭泣著。
「怎麼回事兒?」緋月奔過去,門房見是小姐回來了,忍不住道:「夫人,夫人去了……」
去了?怎麼會去了?她出門的時候娘還好好的,還說要她帶點心回去給她吃的,怎麼會這麼快就沒了?
韓映雪不信,蹙起眉頭奔進院子,見一個陌生的女人立在院子裡,一臉不耐煩的指揮著:「那邊也要掛,對對,掛上去,還有,孝服都穿上,老爺回來了記得怎麼說吧?都給我長點記性!」
「你是誰?」韓映雪放慢了腳步,盯著女人的背影,冷聲質問。
夏玲蘭聽到聲音轉頭看過來,見是韓映雪,便裝模作樣的擠出一滴眼淚,道:「你就是映雪吧?嗚嗚,姐姐去的好慘啊,妹妹才剛見過一面,人就去了……」
「妹妹?你是誰的妹妹?我怎麼不記得有你這位小姨?」
夏玲蘭哭道:「你不記得也正常,我一直在外府伺候老爺,而今養育兒女不方面,老爺便命我先回來跟姐姐見一面,沒想,沒想只一面之緣,姐姐就這麼去了,嗚嗚嗚……」
去了?她不信!
紅著眼睛將人一把推開,小丫頭奔進後院,正堂之上,一具棺槨安安靜靜的擺在那裡,四周白燭火光搖曳,香爐紙錢擺的規矩,這哪裡像是突然發生的事兒,這簡直就是蓄謀已久的陰謀!
刑警出身的韓映雪眯起眼睛,因為憤怒而握緊了拳頭,她徑直衝到棺材前,想看母親最後一眼,卻發現棺槨早已經訂棺了。
「映雪,二娘知道你傷心,就讓你娘安安靜靜的去吧!」
夏玲蘭擠出兩滴淚水,韓映雪猛的轉頭,大眼睛狠狠地瞪著她:「我娘只有一個!還有,我要報官,我要驗屍,我不會讓我娘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我要作惡之人,血債血償!」
夏玲蘭一愣,眸子微微閃了閃,眼底划過一絲陰狠,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