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想把東西摔到他臉上,然後奪門而出。
可是她沒那個資本,今天一旦那樣跨出門,她和顧廷野就再也沒有可能。
她和顧廷野沒可能,她想離開顧家就更沒可能了。
做小伏低這麼多年,意氣用事,再難忍都得忍下去。
謝溪扯出一抹慘澹的笑,「五年之期還有三個月,你什麼意思?」
顧廷野臉黑了幾個度,不容置疑地將黑卡扔進謝溪手提包里。
他身高體闊,巨大的陰影蓋住水晶燈的亮,拿著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聽不懂?我要訂婚了,單方面毀約結束我們的關係,很難理解嗎?接她去遠郊別墅。」
最後那句是對電話那邊的人說的。
謝溪整顆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了一樣,窒息到想要昏厥過去。
整個人如遭雷劈地站在原地,握著胸針的手僵在兩側。
「顧總。」
「顧廷野,你不能那麼做!」她企圖想阻止。
可他的助理之一已經開門進來,抱著一大摞文件,執行顧廷野的命令。
「謝小姐,顧先生已替您在遠郊購置好幾棟別墅,各個地段的都有。遠郊風景宜人,適合修養生息,您名下的幾棟別墅顧總專門請了著名設計師做圖,如果您不滿意······」
一個字一個字從助理口中蹦出來。
顧廷野早在幾天前就有這個打算,臨時命人安排好遠郊幾棟別墅,五年地下情人,加上幾張黑卡就這麼把她打發了。
他以為她稀罕做什麼顧氏少夫人。
等協議到期,她巴不得立馬遠走高飛。
可她錯了,顧廷野這種人怎麼會信守承諾、良心發現。
夠了!
「顧廷野。」謝溪的頭慢慢抬起來,嘴唇控制不住顫抖,一張臉慘白痛苦,卻明艷,「有些話我必須說清楚。首先,我不是賣的,我陪你五年,你讓我和我媽離開顧家,雙方對等,這是交易,不是我單方面取悅你。第二,按照當初的約定,三個月後,你就會送我和我媽離開顧家,我辛辛苦苦忍了十年,你說結束就結束,憑什麼?」
「謝小姐,請您放低音量,這裡是顧家,被其他人聽見,會給顧先生帶來許多麻煩。」特助提醒道。
顧廷野睨了眼特助,自知話多的特助立即垂首退出去,將當年那份協議交給謝溪。
「沒錯,五年前我們確實有過協議。可是你忘了,你簽下的那份協議,最後一頁有個注意事項,任何一方擅自毀約,需賠付對方相應金額,甲方不需繼續履行協議條款。這些我都給你了。」
顧廷野冷漠地看向她,那雙眼睛陰鷙淵黑,「五年之期未到,我單方面毀約,別墅,黑卡,都可以給你,甚至雙倍,有了這些錢,你繼續待在顧家,照樣能活。」
注意事項?
協議,她分明很認真地看過,明明記得沒有這條。
可這上面······
謝溪近乎瘋狂地翻找核對,「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最後一頁赫然寫著顧廷野剛才說的那條,字是她簽的,協議也確實是當年那份。
她當初看漏了嗎?
滾燙淚水流落在臉頰,卻沒有掉下來。
一瞬間,謝溪就像心死了般。
沒有顧廷野的勢力,她是童養媳,也是顧廷野連情婦都算不上的一個過客,永遠不可能離開顧家。
忽然之間,謝溪攥緊拳頭,猛地貼上他的唇。
濕熱的氣息滑落下來,顧廷野一驚。
她哭了?
她的吻技起初很爛,這些年她很懂得怎麼勾起人的欲望,越發嫻熟。
兩人身體漸漸滾燙。
就在他惱怒地要推開,謝溪卻突然鬆了手。
抬頭看著他,眼裡還有意猶未盡的迷離,厚厚的水霧襯得她雙眼朦朧不清。
她的臉輪廓流暢,皮膚不是瓷似的白,和五官湊在一起,有種溫柔的倔強。
突然撤離,令顧廷野失了一剎那魂。
「我可以結束關係,只要你放我們走。」謝溪理著他的領帶,「我保證不會耽誤你的事。」
威脅他······
「你搞錯了,選擇權不在你。」顧廷野留戀地在她臉上盯著,目光落到她熏紅的雙眸,一副依依不捨、楚楚可憐的樣子,推也推不開。
硬生生地把煩悶憋了回去,警告道,「明天我會讓助理再往你的隱藏賬戶上打兩個億,適可而止。」
顧氏少夫人財產公開透明,買顆洋白菜就像全程直播,立馬就會被人知道。
顧廷野在京都隻手遮天,想什麼就能做什麼,她有個隱藏賬戶,對顧家人絕對保密,全托他。
也是她當初主動找上他的關鍵。
她鬥不過顧廷野。
五年前她就下錯棋了,「放心吧小叔,你的婚禮我一定來。」
說完,她抽出幾本房產證,朝顧廷野仰了仰,「卡我收了,別墅能折現嗎,我在顧家莊園住著挺好。」
「隨便。」
顧廷野有些意外。
似乎沒料到事情這麼簡單,謝溪不問不鬧,只是哭了兩下就走了。
人剛一離開房間,顧廷野壓抑在嗓子裡的聲音終於擠出來。
強烈的欲望和煩躁在眼中一瞬即逝。
「該死。」顧廷野罵了句,轉進浴室洗冷水澡。
謝溪走出通往顧廷野臥室的暗道,正好是顧家二房所在的梨園。
梨園後方有片新修繕的荷花池,旁邊假山林立。
剛從洞口出來,一道風風火火的人影焦急地撞過來,「怎麼樣,拿到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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