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盧植氣的咬牙切齒,臉色越發的蒼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陳削回頭看了高順一眼,「我沒說錯吧?」
高順眼皮一翻,直接回了個白眼,他真的不知該說什麼了,解恨歸解恨,可陳削的罵的確實太過了,忠臣是狗?這還是頭一回聽說,當然,陳削還有個前提,那就是朝廷昏庸,君王無道,忠臣才是聽話的狗!
細一想,高順又指不出陳削哪裡錯了,索性點了點頭「罵的好!」
不過高順心中暗嘆,自家這個少帥,還真是動不動就讓人無語?誰讓他沒文化呢?
「陳削,狗賊,你大逆不道,蔑視朝綱,敢當面辱罵朝廷命官,真是不知死活。」見盧植被罵的狗血噴頭,劉備忍不住催馬沖了過來。
陳削瞅了劉備好大一會,劉備怒聲喝罵道,「怎麼?不認識了嗎?」
過了好大一會,陳削才指著劉備,看起來真的不認識劉備,回身沖身旁的兵將問道,「你們告訴我,這是誰?」
差點把劉備氣死,這陳削故弄玄虛,明顯是故意的,可是,陳削的話音剛落,整個北平府的城牆之上,萬餘名黃巾將士齊聲高喊道「叛徒,大耳賊,叛徒,大耳賊!」
聲浪如潮,久久迴蕩著,那震耳欲聾的聲響,震徹大地,連天地都為之震顫。
一向把臉面看的比什麼都要重要的劉備,當即一陣天旋地轉,愣是氣的從馬背上跌了下來,當著數萬名漢軍,被萬餘名黃巾齊聲喝罵,這種待遇,換了誰,也得立馬崩潰。
陳削做這一切,顯然是早有準備。
「大哥…」見劉備跌下馬,張飛驚呼一聲,忙策馬沖了過來,來到近前,飛身跳下馬背,趕忙將劉備從地上扶了起來。
「劉備…」陳削又提高嗓音高喊了一聲,「大耳賊,萬萬沒有想到,你還有臉來北平,呵呵,真是好笑,我若是你,巴不得找個地方藏起來,你居然還有臉跟黃巾袍澤見面,還有臉跟著盧植來討伐我們?新仇舊恨,待會再跟你算,來啊,開城,把人給我送出去。」
咬牙罵了幾句,沖身後一擺手,盧植等人全都吃了一驚,不知道陳削要做什麼,可是沒過多久,吊橋放下,城門洞開,周倉親率一千精卒,推搡著不下百餘人出了城。
「續兒…」(公孫續)
「毓兒…」(盧毓)
公孫瓚盧植全都驚呼起來,原來,被押送出城的竟然是他們兩家的骨肉至親。
「人交給你們了,回城。」出城走了幾十步,周倉一擺手,又帶著人迅速的回了城,同時,城門再次關閉了。
「這…」盧植這些人又愣住了,就連趙雲,也大為不解。
陳削拍了拍手,「盧植將軍,本想拿你的家人威脅於你,奈何,你的妻子被我屬下所辱,自尋了短見,陳削心中有愧,追悔不及,正所謂,禍不及家人,所以,你的家小,完璧歸趙,至於公孫瓚,老子敬重你是條磊落的好漢,你曾抗擊異族,讓外族聞之喪膽,所以,你的家小,也一併奉還,這是我陳削的誠意,我希望,你們能把聖女放了,這麼多人換一個人,我想,應該很公平吧,當然,你們若是不換,人我依然還是要交給你們。」
自從周倉逼死了盧夫人,讓陳削明白了很多事,這些人,就算握在自己手中,陳削也狠不下心來以此要挾盧植和公孫瓚。
趙雲抬起頭來,禁不住多看了陳削幾眼,這個人,真是讓人意外。還以為他真的沒有絲毫的底線呢?可有的事做出來,卻讓人刮目相看,兩軍交戰,陳削本來就是弱勢一方,可卻主動將挾持的人質交了出來。
就算盧植不打算釋放張寧,陳削也會這麼做。
盧植擺了擺手,整個人好像一瞬間蒼老了許多,連腰都佝僂了許多,「放人!」
「恩師,這是為何?聖女可是朝廷點名要捉拿的要犯?為何要放?」劉備被陳削罵的狗血噴頭,心裡正愁無處發泄,見盧植要放人,自然不樂意。
「放人!」盧植又說了一遍,語氣明顯比剛才威嚴了許多。
「這…恩師,還望三思啊。」劉備還是忍不住又勸了句。
橫了劉備一眼,盧植冷哼道「放了人又如何?難道陳削就能逃得了嗎?傳我命令,給我把北平府圍起來,一個賊人都不許放過。」
劉備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就算放了張寧,陳削等人依然還是瓮中之鱉,插翅也難逃。
「陳削,你闖下彌天大禍,城破之日,誰也救你不得,可別怪老夫到時劍下無情。」再次抬起頭來,直視著陳削,盧植的心情格外的複雜,陳削罵的雖然難聽,可盧植還是多少聽進了一些。
忠臣?他直到今日,才有些醒悟,自己除了聽命於朝廷,又能做什麼?
敢誅殺十常侍嗎?敢直言呵斥陛下的無德之舉嗎?
「哈哈,我陳削這一次,就沒打算走,人生在世,大不了一死,在你們眼裡,造反該死?呵呵,真要這麼論起來,當今陛下就是最該死的,因為他的祖上,跟我一樣,高祖斬蛇起義,跟我如出一轍,按你們的看法,高祖滿門,理應被斬盡殺絕,可結果呢,高祖卻開創了四百年大漢基業,誰會說他昔日做的不對?一個亭長,能剷除暴秦,開創大漢基業,我一個屯長,未必就做不到,是對是錯,只有後來人才有資格評說,你們根本就沒資格說我,不是嗎?」
「說的好,希望你能如願。」盧植笑了笑,竟忍不住贊了一聲,這讓很多人都摸不著頭腦。
當周倉將張寧接進城之後,來到陳削的近前,張寧心情複雜,都不敢抬頭去看陳削,見張寧滿身是傷,臉上還殘留著淤青,甚至上面還留著手掌印,陳削頓時心如刀絞。
「盧植,你的家人,公孫瓚的家小,我可都是原封不動的送還了你們,若不是我阻止,你們的女人,少說也被睡了上百回了,怎麼?漢軍就這麼欺負一個女人?身上的傷,連治都不肯給醫治一下,是誰又是這般狠辣,對女人都捨得下手?」
盧植有些無言以對,回頭看了劉備一眼,自始至終,這個女人一直看押在劉備那,盧植真沒顧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