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盆噹啷一聲落地,我回過頭,卻見他已經跑沒影了。
@周紹勇氣的忍不住大罵,他已經忘記我之前交代不得輕易出聲了。
那碎裂再組合的人屍,看的人心裡發慌,如果不是我這些年來經歷了許多苦難,此刻恐怕也會和端狗血的人一樣,慌不擇路逃之夭夭。
正當我打算看清楚那人屍所代表的意義時,忽然聽見有人大喊:「他!他這是怎麼了!」
我回過頭,見周紹勇和一個持槍的男人都有樣學樣,掏出手機照亮。他們的手機燈光照在推門被嚇到的那人身上,所看到的畫面,甚至比人屍還要恐怖!
被嚇的跌倒在地的男人,此刻渾身像抽筋一樣扭曲著。從他倒地到現在,不過區區幾秒,可這人的身體,卻像在水裡泡了十天半個月,迅速的腫脹起來。皮膚無法適應這種快速的膨脹,不斷的龜裂,一縷縷的血,從裂紋中淌出來,瞬間就把他染成了血人。
借著周紹勇的手機光亮,我看到那人眼珠子幾乎要凸出來,不,更像快要爆炸。他痛苦不堪,卻無法動彈,我們已經看不到他的表情,唯一能在他臉上看到的,是不斷出現的血紋和近乎裸露在外的血管。
那可怕的樣子,讓所有人都不禁後退。周紹勇也跟著退了幾步,然後顧不得我之前的警告,慌亂的問:「大師,他怎麼了?」
我沒有覺得害怕,因為腰間的陶罐,此刻忽然劇烈抖動。它抖的越厲害,我心中的不安反而降低了許多。於是,我走上前去,蹲在那人身旁,小心的伸手,去按他膨脹的肌肉。
皮膚表面很硬,但裡面很軟,有些像水袋。
「誰有刀?什麼樣的刀都行。」我問。
最後一名完好無損的持槍人立刻說:「我這有。」
說著,他將一把鋒利的軍刀遞過來。我看了一眼,見上面有放血的槽,明顯是仿照野戰軍刀打造的。如果讓公安機關看到,不僅要沒收,還得坐牢。
他哪來的這把刀,我是沒心思去管,把刀接過來後,立刻在地上躺著的那人手臂上劃了一下。
瞬時間,一股無比噁心的腥臭味從他身上散出,周邊人都捂著鼻子,皺著眉頭躲開。周紹勇雖然也想躲,但終究還是被憤怒和仇恨所引導,硬著頭皮走到我旁邊,問:「大師,有發現嗎?」
他話剛說完,嘴裡就不由自主發出了一聲驚呼。其實,我當時也很詫異,因為地上那人手臂被劃破後,流出來的不是鮮血,而是半黑半黃的液體。我用手捻了一點搓搓,感覺有些滑,同時具備強烈的毒性和腐蝕性。好在我體內有本命奇蠱護身,一般的毒傷不了。
而這種黑黃色的液體,讓我不由回頭看向佇立在門框旁的碎裂人屍。仔細思索後,我想起降頭術中,有一種非常可怕的邪降,名為鬼降頭!
什麼是鬼降頭呢?
顧名思義,就是用鬼來下降。降頭術的主要發源地,集中在東南亞地區,而其中,中南半島的降頭術,比較接近蠱術。而馬來半島的降頭術,則更加兇猛殘暴。
這種鬼降,就是馬來半島極為出名的一種邪術,在我們這些養蠱人口中,有時也把它成為鬼蠱。
所謂鬼降,是指將活人以最殘忍的方法殺死,在這個過程中,要儘可能讓人感受到更多的痛苦。痛苦越多,死後的怨氣就越大。當人死後,他的魂魄會被降頭師以特殊手段留住,封在體內。隨後,再用一些旁人難以想像的方法作術,形成降頭。
誰和體內封有怨魂的人屍打第一個照面,降頭就會作用在誰身上。那怨魂生前怎麼死的,進入他人體內後,就會讓對方以同樣的方式死去。
地上躺著那人就是如此,他的身體不斷被撐開,用不了多久,就會裂成許多塊。鬼降頭的可怕之處,並非讓人死的有多慘,而是中降後,你的五感會被千百倍的放大。你能清楚感受到體內每一處肌膚碎裂的痛苦,能聽到血管繃斷,像炸雷一樣的聲音,更能感受到心臟劇烈跳動,血液像大河一樣嘩嘩衝出體外的恐懼。
可以說,這是所有降頭中,最殘忍的一種。
在這次事件之前,我也只是偶然聽人提起,但幾乎沒人真正見過。哪怕當初與姥爺鬥法的那位兇悍養鬼人,也沒用這麼殘忍的手段。
看著門框旁的碎屍,我心裡升起了驚懼之感。先是在別墅中殺死三人,並碎屍擺字。然後以凶鬼干擾劉茹,令她墜河後,用來種鬼養鬼童。現在又以極其殘忍的方法殺人下鬼降,這個養鬼人的兇殘,在我長這麼大以來,所見到的人中,絕對是第一位!
也不怕你們笑話,當時看到鬼降頭的瞬間,我就害怕了。這是真的怕,那種恐懼,我相信你們是可以體會到一部分的。
不過,就算再怕,我也不會退縮。
人活一世,爭的就是一口氣。也許有人會說,明知是死還要去送,那叫愚蠢。但我想告訴你們的是,有些送死行為,確實是愚蠢。但有些時候,就算要死,也必須得去!
當你看到父母被人刀架脖子上時,你能不拼命?
當你老婆孩子被人毆打時,哪怕對方人再多,你能無動於衷?
這種時候的拼命,還能叫愚蠢嗎?
如果你真能做到絕對的理智,選擇明哲保身,不管家人的死活,那我只想說一句,圓溜溜的滾遠點,別他嗎在這跟我廢話!
但如果你明白我舉例的意思,並且選擇為家人奮力拼搏,那說明,你還是有底線的。
同樣,我也有底線。
這個養鬼人的行為,已經把我的底線徹底擊穿!他所作所為,哪怕是以報仇為名義,也說不過去。這樣的人,我不去殺,誰去?
周紹勇也是怕死的,不過他沒有想離開。因為在來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如今這些恐怖的畫面,雖然讓他心裡發怵,驚懼到兩腿都有些發軟,可他依然站在原地。
就沖這一點,我要對周紹勇豎根大拇指,說他是個爺們!
至於跟著我們來的那幾人,此刻都渾身顫抖個不停。兩百七十萬,雖然是一筆很大的數字,但也得有命花才行。
最後一個持槍人,忽然往後退了幾步,一邊退一邊說:「對不起了周老闆,這活實在不是我能幹的,你那錢我不要了,咱們改天再聯絡。」
他說完,掉頭就跑,周紹勇氣的大罵:「狗日的東西!你想逃跑,倒是把老子的槍留下!那是老子買的!」
罵聲雖大,但也傳不進耳朵里去,持槍人眨眼間便跑沒影。於是,在場還站著的人中,就只剩下四個,其中還包括我。
端著雞血的人看看周紹勇,又看看地上躺著的那位,再看看門口站著的人屍,那身子抖的,好似臘月里只穿個漏風的內褲一樣。
周紹勇提著槍看向他,問:「你呢?給個痛快話,誰想走我也不攔著,但等這事辦完,你們他嗎一個也別想在這混了!」
端雞血的人很是猶豫,過了半天,他才一咬牙,說:「劉小姐曾經給我一大筆錢,如果不是這筆錢,我也買不起房子,娶不起老婆。就沖這錢,今天我陪哥幾個豁出去了!」
周紹勇愣了愣,他肯定沒想到,這人會願意留下來。所以,愣了幾秒後,他說:「你放心,只要咱們能活著出去,我不會虧待你。以後你就是我兄弟,修理廠,有你一份!」
那人嘴角露出苦澀之意,點點頭沒再吭聲,他明顯沒想過能活著出去,只是不想做人太窩囊罷了。
至於最後一位,也就是那個不服氣,硬要跟來的偵察者。一路走來,他已經看到好幾件不符合常理的事情發生。所以,這會也沒了那份傲氣。而且,在周紹勇罵人的時候,他已經低頭走過來,看著我從摔在地上的血盆里把兩顆狗牙撿出來,問:「你能救他?」
他很聰明,能看穿人下一步要做什麼,所以才會如此自傲。我之前對他很不爽,所以他跟來時,才沒有勸阻。不過,如今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先前的一點小摩擦,已經不算什麼了。
因此,我點頭,一邊將那兩顆犬牙用力擠進中鬼降的那人胸口,一邊解釋說:「鬼降頭是以怨魂下降,尋常的方法根本沒用,必須靠辟邪之物先將怨魂鎮壓。不過,這兩顆犬牙雖然在狗血里泡了很長時間,但效果還是不夠。」
「不是還有一盆雞血嗎?」那人問。
我搖搖頭,說:「雞血我們得留著,還有用。而且,公雞太霸道,中鬼降頭的人,身體本身就很脆弱。如果用這種霸道的至陽之物來鎮壓,他死的更快。」
「那怎麼辦?」
兩顆犬牙像被磁鐵吸住一樣,附在地上那人胸口。他身體的膨脹速度頓時緩解許多,不過,這終究不是根治的法子。我仔細回想關於鬼降頭的資料,此時,周紹勇和他那剛拜把子的兄弟一起走過來。見我一臉為難的蹲在那,就問:「情況怎麼樣了?還有救嗎?」'蠱禍人生'好若書吧,看書之家!唯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