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華 第一百八十九章星落布命，黃景丹樹遭火劫
常月子這段時間過得很不好。
他察覺伏家有一場刀兵之劫，沒有返還玉聖閣，耐心在延龍等待。妄圖藉此機會力挽狂瀾，在伏家獲取話語權。
可隨著事情發展，他發現自己不再是一個力挽狂瀾的「英雄」，反而成了整件事的「罪魁禍首」？
東海劍派找伏家算賬的藉口，竟是因為譚玉鳳悔婚？
而譚玉鳳，不正在他身邊？
無論是日後譚玉鳳拜師玉聖閣也好，還是成為自己的姬妾也罷，玉聖閣在這件事內，已經不再是第三方。
反而成了以勢壓人的一方。
而伏家代自己頂了一場大劫，反而欠下一個莫大人情。自己出力解圍，變得理所應當。
甚至應該說，自己必須出面幫忙解決這件事。
為此，常月子糾結了好幾日。
牽扯伏家無所謂，可將師門拉進來，師尊和諸位長老會如何作想？
在常月子忐忑不安，等伏家來人一起商量解決之策時，卻發現伏家根本不搭理他。
常月子不相信，伏瑞應等人算不出譚玉鳳的下落。
但伏家根本沒找他，想像之中的東域大戰也沒發生。
局勢又是一變——東海鬥劍。
將爭鬥局限在仙門常用的鬥劍，而不是在東域進行大戰。
如此一來，殺戮得以控制，常月子也暗暗鬆了口氣。
他打算出一把力，在東海劍派鬥敗四家聯盟後參戰，彰顯玉聖仙法。
可在東海徘徊多日，他發現延龍四家聯手根本不懼東海劍派。
築基幾十場下來，雙方各有勝負，甚至四家這邊隱隱還占據一點點優勢。
不僅常月子，四家也很驚詫自己三年間的進步。
最後，將此歸結於大長老伏瑞應講解《九度扶風仙經》。
說到底，四家本是扶風仙宮後人。常年在延龍斬殺水妖，戰力本就不俗。只是差了功法，難以窺見大道。
最契合自家的仙經，加上三年修行，四家修士已經攆上東海劍派的水準。
因此，常月子毫無出手餘地。
當伏丹維以請神之術降臨，更讓他糾結不已，默默避開。
也正是此刻，他察覺機會，跑來東海劍派山門。
「我惹出這場亂子，萬一東海劍派去師門討說法，我和譚玉鳳難免遭殃。不如把東海劍派的靈脈取走，讓玉聖仙洲更進一步，戴罪立功。」
常月子雖然不是玉聖閣最得看重的真傳弟子。但持有天玄寶鏡，時不時接受武正新召喚，他清楚宗門前輩對「羽仙真籙」的看重。
玉聖仙洲有兩條中等二品靈脈，不足以刻錄化嬰真籙。
未來，玉聖閣必然著手收攏天下靈脈。
所以，常月子從這一點下手，強取東海靈脈。
而在抽取靈脈之前，常月子先跑去藏書樓，妄圖抄錄東海劍派的功法典籍和天地萬氣圖。
就在展開行動時，三道金環忽然從身後飛來。
玉聖仙光剛升起防禦，便被一掌擊中後背，天邪劍氣貫體入腦，整個人昏死過去。
衡華隨意瞥了一眼，抬頭打量藏書樓。
東海劍派搜羅上萬部劍訣，以及神州時代遺留的古籍。
衡華扔出神洛天書，拓印各種書籍，自身低頭打量常月子。
路邊的石子飛蟲，不值得在意。
但衡華近日有些念頭，正想找人實驗。
看了看劫仙那邊的戰鬥。
星落棋盤捲動萬里銀河，劍氣雖不斷縱橫穿梭，卻無法脫離段四景的手段。
「抓緊時間，來得及。」
衡華餵給常月子一顆易形丹，將常月子變成一條魚後，小心翼翼抽魚骨。
分別在魚頭、兩側以及尾部抽掉。
然後常月子變回人形，衡華檢查缺少的部分。
「大體部位對應，細節上就很隨機了，而且我手中的魚刺沒有變回人骨。」
常月子腦袋上缺了一塊骨頭，胸膛少了一塊肋骨，下身丟了一截膝蓋骨。
衡華小心翼翼將手中抽出的魚骨還回去。
拇指大小的頭顱貼入腦門，缺失的頭骨復原。
肋刺回到胸膛，肋骨還原。
膝蓋骨也是如此。
衡華默默記下實驗記錄，見神洛天書拓印進度不到百分之三十，二劫仙鬥法還在進行，便繼續折騰常月子。
「可惜，玉聖閣的審查比東海劍派嚴格。我能以天魔勁暗算韋興宇，卻不敢用同樣的手段對付常月子。」
加上常月子本人也有天通慧心，雖然衡華認為他比自己蠢多了。但在他身上動手腳，太容易被察覺。
思考再三，伏衡華沒有直接篡改記憶。
而是催動天邪劍氣，化作一副黑框眼鏡給常月子帶上。
這副眼鏡編織天魔幻境，能讓伏衡華隨意操控，常月子看到的視野。
這還嫌不夠，伏衡華又念誦咒術，伸手在他頭頂輕輕一抓，將常月子氣運煉成一枚黑色棋子。
「給你一個閱讀群書的機會，便宜你了。」
喚醒常月子的同時，悟空之體隱去。
常月子並不記得自己被人偷襲，看到眼前的書籍，馬上開始抄錄。
雖然神洛天書就在一側，但因為天魔幻境的影響，他毫無所覺。
常月子對低等功法毫無興趣，直接去找東海劍派的根本典籍。
可惜，關乎根本道統的典籍不在這裡。
常月子背了幾本威能強大的仙訣後，便匆匆離開。
此刻，神洛天書才完成一半進度。
「蠢貨，這麼快就走，難怪你水平那麼差！」
衡華將神洛天書留下，自己悄然跟上。
常月子直奔東海劍派的靈脈重地。
伏衡華尾隨時，再度變化「朱宇」的模樣。
雖說東海劍派的高手離開，內部空虛。但禁地之中還有兩位金丹修士坐鎮。
伏衡華冷眼旁觀，看到常月子掏出拇指大小的翡翠小瓶，形似鼻煙壺。
「醉龍香？」
衡華在他打開的瞬間，迅速將化身變化為陰神之相遁入天空。
昏昏欲睡的氣息飄散開來。
守在禁地的清風劍主、明月劍主剛有反應，便被醉龍香迷昏。
「足以醉倒神龍三日的神香。便宜你們了。」
常月子進去，檢查兩個金丹修士，取走他們身上的乾坤法寶，來到禁地最深處。
這裡有一棵蔥鬱大樹，樹上締結黃橙橙的靈果。
靈果雖然成熟，但被特殊咒術封在樹枝上，進行保鮮。
饒是跟上來的伏衡華見了，都不禁升起貪念。
「黃景丹實，相傳一顆果子就能增長三百年功力。」
衡華努力壓制金公心猿冒出來的貪念，常月子卻已經上去摘果子了。
「原來是木靈青乙法？好說好說。」
常月子施展法術，用「太白靈虎之術」變出剪刀，剪掉枝頭上的果實。
很快，他懷中多出十幾枚果子。
衡華忍了半天，到底沒忍住心猿雜念，悄然來到常月子身邊，從他懷裡取走一顆果實。
無形的眼鏡運轉天魔幻境。
常月子看到一顆果子從懷中滾落，跌入地縫。
「一顆，一顆就夠了。」
忍住再去拿的打算，伏衡華轉身潛入大樹之下的靈根。
黃景靈樹是東海劍派的鎮運靈根，生長在中等三品的靈脈中。
在主靈脈周圍，還有四條下等一品靈脈，十二道下等二品以及五十道下等三品靈脈。
「看這規模，東海劍派打算升格步仙洲了？」
他哪裡知道，東海劍派的劫仙得知羽仙真籙之事，這幾日根本沒歇著。將好幾座海島靈脈強抽奪取，以壯大自家靈脈。
衡華下手頗有分寸，每條靈脈都抽取一點本源靈脈之力。等轉了一圈後，又從大樹根部截取一條樹根，用來封印靈脈。
做完這一切，他才回到地面。
看到樹上光禿禿的，莫說尚未成熟的果實、花蕾，就連葉子樹枝都少了大半。
衡華心中一震：這小子，真是打算和東海劍派結下死仇了！你就不怕玉聖閣把你踢出來當替罪羔羊？
他心中疑慮，仔細打量常月子。
看了好半天，才在常月子身上看到一絲絲詭異的氣息。
他順著氣息找過去，那道氣息從天而降，玄之又玄，與星空相連。而星空的彼端——天地棋局。
「段前輩出手，已將常月子納入棋局，成為他的棋子了？」
衡華默默看著自己手中的黑子。
明明我先打算，把他當棋子用的。
這時，神洛天書拓印完畢，飛回伏衡華身邊。
將天書化為棋盤，衡華把常月子的棋子落入棋局。
他的珍瓏棋局以星辰為主，和段四景以「天星布命，山河為盤」的理念大有不同，但同樣可以控制命數。
神洛星宿棋盤與冥冥之中的星空連接。衡華察覺常月子的命數納入自己掌控。
更確切一些，此刻的常月子如同傀儡，身上有兩組傀儡線。一組在自己，一組在段四景。
「我和段前輩都可以操控他？一子可供多位棋修驅使？這回頭，我要再凝練一顆『命子』送給馬兄。他不就是三姓家奴了？」
衡華輕輕一撥。
常月子腦中驀然閃過一絲邪念。
「我收了這麼多果實、樹枝，何不回去之後用木籙改造，在師門種出靈樹？至於這裡的……天底下，只要我玉聖閣有，就可以了！」
邪念一起，他催動三昧火，焚燒眼前的大樹。
此事一出，天地珍瓏內的東海劫仙隋安頓時色變。
「不好，宗門有變！」
這時，段四景的化身坐隱山人出現在棋局一側，繼續出手控制常月子。
「我雖不知這小兒為何冒出這等邪念。但既然已經去了，那就索性更狠一些。」
段四景是在常月子前往禁地的路上，醉倒兩個金丹修士時，察覺此人來歷，設法控制他的命數。
他只控制常月子收走靈果。
想不到，常月子邪念如此之重，竟連樹都燒了。
看到劫仙隋安震怒，劍法露出破綻，他索性加大力度。
無聲無息間，常月子邪念又重了一分。
「樹已經毀了，反正已經結下死仇。接下來，就是毀了他們的靈脈！」
念頭一動，各種雷符、火符投入大樹，直接引發靈脈爆破。
衡華看到常月子摧毀靈脈，臉色又是一變。
「這廝下手比我想像中狠毒多了！」
他連忙作法，又以天魔之術讓常月子生出貪念，出手強取靈脈。
同時，伏衡華飛快從常月子身上撈走樹枝和樹葉。
天魔幻境影響下，常月子只見自己收集的枝葉被靈脈爆炸波及，毀了小半。還有兩顆黃景丹實也被爆炸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