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雲上歐陽逸的車,笑道:「我應該配個助理,讓歐陽你當我的司機,特別惶恐。」
歐陽逸開動車輛,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南郊派出所所長是我私交很好的朋友。」
曹云:「給你案發當天值勤表的朋友?」
歐陽逸點點頭:「壞消息,諸葛明也找他拿了值勤表。」
歐陽逸掛斷曹雲電話後,所長就打來電話。也不說別的,就是扯淡天氣,身體,夫妻感情。歐陽逸聽出一些意思,問:「諸葛明找你?」
所長:「這我不能說的。」
歐陽逸:「他拿了值勤表?」
所長:「這也是不能說的。」
檢方找派出所拿值勤表和律師找派出所拿值勤表是不一樣的,諸葛明直接去派出所要求值勤表就可以了。律師要拿需要申請,申請有可能被駁回,律師就要向法院申請,通過法院的手令才能找派出所要到值勤表。
曹雲一聽,心一痛:「臥槽,麻煩。」
歐陽逸:「我們快被諸葛明白斬。」白斬是業內的一個不成文的名詞,意思是被對方完全壓制,沒有任何的反抗機會與能力。白斬是律師工作中最不願意接受的名詞。諸如曹雲這些律師,怎麼也得垂死掙扎一下,擺脫被白斬的命運。
但是就目前來說,形勢不容樂觀。
曹云:「我們唯一籌碼只有越三尺不認罪。」
歐陽逸:「去泰國有收穫嗎?」
曹雲苦笑:「去泰國第一個收穫:誣陷越三尺的案子是大聯盟和烈焰聯手辦的。第二個收穫:布置案件現場是ca展業人才。第三個收穫:越三尺拿了人家的東西,是人家無條件必須拿回去的東西。也有一個好消息:不會對我們進行規則外的妨礙。」
歐陽逸淚奔:「你還不如不去,最少我內心還有點希望。」
曹雲嘆氣:「這個該死的現場。」
歐陽逸:「心中還是要有希望的。我反倒覺得是好事,現在大家注意的人是你,而不是我。這樣,你搞點事情引開注意力,這是你強項。我要拜訪一位老朋友,請教一個技術問題。」
曹云:「看來你有點想法?」
歐陽逸:「一直都有,但是我不能肯定我是對的。」
曹云:「行,搞事的任務就交給我了。」現場是歐陽逸的強項。
……
被告殺人案第二庭開審。
控方繼續質疑被告證詞,諸葛明以疑罪的說法,對葉瀾是否邀約被告到別墅做了存疑的決定。
歐陽逸:「控方用詞不當,通過第一次庭審,確定我當事人是被葉瀾邀約到7號別墅。」
諸葛明不置可否:「請問辯方,你們同意不同意以下我的觀點:葉瀾只是邀約了被告到7號別墅,並沒有參與後續的事務。」
諸葛明見兩人不吭聲道:「我們可以提出一個假設,葉瀾是被告的線人,被告串通葉瀾布置了蔣寒月殺人案。葉瀾和前男友一唱一合,被打掉了證詞。似乎在主觀上說明了被告是被誣陷的。」
諸葛明:「由於第一庭庭審出現的狀況,葉瀾的口供已經不再具備法律效力。我作為一名檢控官,我沒有辦法去理解案件背後有什麼故事,我更願意知道案件在發生過程中有什麼故事。無論是辯方提出的:被告被誣陷說,或者是我方提出葉瀾和被告勾結說。都繞不開事實證據。既然葉瀾證詞無法取信法庭,我們暫時跳過被告證詞中的葉瀾邀約,繼續看被告的證詞。」
諸葛明:「按照被告證詞,被告是在7號別墅暈倒,出現在29號別墅,中間大約是八分鐘左右的車程。被告稱自己車輛停在5號別墅路邊,實際上車輛出現在29號別墅路邊。為了說明,我申請我方第三位證人,也就是南郊派出所巡警劉巡出庭作證。」
法官道:「申請批准,請證人出庭。」
劉巡到了證人席,諸葛明問:「證人,你們晚上對別墅群巡邏是怎麼安排的,我指的是別墅一路到五路,順便問一下,一路到五路有什麼特殊性?」
劉巡迴答:「南郊別墅群規模很大,但是入住率和出售率一直很低。一路到五路別墅群他們距離生活必需品場所較遠,住戶稀少。因為住戶稀少出現了一些治安問題。所以在市政廳協調之下,一路到五路的別墅可以換置六路後的別墅。目前一路到五路只有五路東南方向有五戶人家居住,其他別墅無人入住。」
劉巡:「為了避免空置別墅成為賣x、賭x等窩點,南郊派出所對一路和五路加強巡邏。傍晚六點到第二天清晨六點,有兩輛巡邏車持續對區域進行巡邏。」
諸葛明問:「巡邏期間如果發現路邊有車停靠,或者是有人行走,你們會怎樣?」
劉巡道:「一律攔截。在夜晚出現在一路到五路的所有人,都要接受詢問。發現停靠路邊車輛,我們也會積極聯繫車主,直到得到明確的答案。」
諸葛明道:「證人,你應該知道本庭審理的案件,案發時間是晚上十點左右,請問你有什麼想說的。」
作為辯方或者控方的證人,他們在上庭前就會與辯方或者控方有交流。
劉巡知道諸葛明要問什麼,道:「案發當天是81號和83號巡邏車,每車三名警員,我是83號巡邏車的司機。一輛車從五路巡遊到一路,一輛車從一路巡遊到五路。九點半81號車回派出所換班。」
諸葛明問:「突然換班?」
劉巡:「不,是日常換班。派出所有很多工作,有正常朝九晚五的文案工作,有24小時制的工作。83號車是正常巡邏車,81號車是半年前增加的一輛巡邏車,以增強對別墅群無人居住場所的管控。81號是下午兩點上班,兩點到六點,巡邏地段是南郊公路。六點後,南郊公路車流量大大減少,轉而到別墅群進行巡邏。所以他們的換班時間是晚上九點半。兩輛車錯開換班時間,不至於出現管控空白時間。」
諸葛明點頭:「案發當天晚上九點四十五分,一輛車停在5號別墅路邊。期間有人抱著一位女士進入這輛車,這輛車開到29號別墅路邊。一直到警察到達29號別墅的這段時間,巡警始終沒有發現車輛。請問這個情況正常嗎?」
劉巡道:「在這個時間段是可能出現的,但是存在很大偶然的機率。我們巡邏車沒有規定車速,通常是較慢行駛。以83號巡邏車為例,我當司機我喜歡將時速控制在20-25,另外一位同事喜歡25-35,還有一位同事喜歡保持40。每天巡邏由誰開是我們臨時猜拳決定的。」
諸葛明道:「車輛有可能不被發現,但是更可能會被發現。」
劉巡點頭:「沒錯。」
歐陽逸舉手,諸葛明示意其發言,歐陽逸道:「有沒有可能有人監控你們車輛的位置呢?」
劉巡:「以我的專業知識來說,不排除這樣的可能。」
諸葛明:「不,按照被告證詞說法,葉瀾邀約被告到5號別墅,被告從家裡開車到5號別墅,早到晚到都不一定,說不定就和巡邏車遇上。一旦巡警詢問被告身份,那麼所謂誣陷計劃就無從談起。這也就是我為什麼懷疑葉瀾和被告勾結布局殺死蔣寒月的原因。」
諸葛明面向越三尺:「被告,你住在一位叫葉樂姑娘購買的別墅內?」
越三尺點頭:「是,她是我好友。」
諸葛明:「你有一個單獨的書房,就算是葉樂未經允許也不得進入。」
越三尺一改鎮靜自如的表情,無奈苦笑:「是的。」
諸葛明:「這個房間內有什麼秘密?」
越三尺:「有一些……有一些設備,包括軟體權限等。」
諸葛明問:「合法嗎?」
越三尺:「設備是合法的,不過在使用設備時候需要申請,得到批准之後才能使用。」
諸葛明:「有手機信號監測器嗎?」
越三尺:「有。」
諸葛明:「你是否可以查詢到東唐絕大多數人的電話號碼?」
越三尺:「是的。」
諸葛明:「你電腦中同時有指揮中心連線的時實巡邏車定位。」
越三尺:「是的,不過我要說明一點,這些是我職權範圍內可以配備的設備。」
諸葛明:「但是……」
越三尺輕搖頭,無奈回答:「但是使用這些設備需要報批,或者是設立專案。」越三尺擁有獨自調查權,可以不經過批准進行立案,越三尺只要書面通知檢察長:某年某月某日開始立案調查就可以了。不需要批准,暫時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說明。但無論立案調查有沒有結果,都必須上報,並且在立案期間要做好辦案記錄。
諸葛明:「案發當時,你有立案調查權嗎?」立案後才有調查權。
越三尺沉吟許久:「沒有。」
諸葛明問:「你是否使用了設備。」
越三尺看向曹雲和歐陽逸,她忘記說明這件事,不過即使說明恐怕也於事無補。
諸葛明追問:「你是否違規使用設備對市民,或者是警車位置進行監控?」
越三尺點頭:「我承認對某些公職人員進行定位監控,未對警車位置進行監控。」
諸葛明問:「你所稱的公職人員當時在哪?」
越三尺:「別墅群附近。」
諸葛明問:「公職人員是誰?」
越三尺苦笑:「你們不是有答案嗎?」
諸葛明:「我需要你說。」
越三尺:「九尾幸子檢察官。」
諸葛明:「你在立案調查九尾幸子嗎?」
越三尺:「沒有,我在監控曹雲,目標是曹雲的父親曹烈。」
諸葛明:「可是根據你的電腦顯示,你同時監控他們兩人。」
越三尺:「那是因為他們信號一直在一起。」
諸葛明:「你不監控九尾幸子,怎麼知道她的手機信號和曹雲的在一起呢?」
越三尺:「……」無故監控檢察官,涉嫌濫用職權。
諸葛明:「難道曹雲和九尾幸子有特殊的關係?讓你在監控曹雲的時候,還要注意九尾幸子?」
越三尺頭疼,左手撫額搖頭:「我拒絕回答這問題。」
歐陽逸道:「被告,請據實回答。」諸葛明是以點破面,要控告你濫用國家機器。你不回答,首先被坐實濫用國家機器,其次說明你可以監控警車位置。
越三尺:「我……」
曹雲收到求救信號:「反對,我當事人濫用職權也好,合法使用職權也好。她的行為不僅與本案無關,鑑於我當事人工作的特殊性,存在的專案專辦的可能,不方便也不應該在法庭上說明此節。」
諸葛明:「法官大人,我的問題和本案有直接關係。我必須證明被告擁有……」
曹云:「我方接受我當事人擁有和使用官方技術的說明。接受我當事人擁有監控警車能力的說明。至於我當事人是使用還是濫用職權,和本案無關。」
諸葛明:「濫用和使用的確定可以充分說明被告的行事風格。」
曹云:「我當事人現在只是嫌疑人,我們不知道她是否在獨自調查案件。鑑於我當事人調查都是都是大案,而檢方來自總檢察廳。濫用和使用職權不影響本案的審判進展,所以我有理由懷疑檢控官之所以如此咄咄逼人,是因為我的當事人正在調查總檢察廳集體貪腐事件。」寸土不讓。
諸葛明指曹雲,半天說不出話來,無恥要有限度知道嗎?
法官裁定:「鑑於被告工作特殊性,不排除其正在調查總檢察廳的可能,加之其濫用還是使用職權與本案沒有直接關係,所以辯方反對有效。控方不得再追問和本案無關的事情與細節。」
諸葛明:「法官大人,是有直接關係,請聽我解釋……」
曹雲再次打斷:「檢察官,你的衣服是阿尼瑪,你的皮帶是曲尼瑪,這一套沒有萬把是下不來的。你一個月收入是多少?」
諸葛明:「我的賬戶公開接受監督和調查,和本案沒有任何關係。」
曹云:「我認為你的問題和本案有關係,你認為你的問題和本案沒有關係,於是就沒有關係了?你光頭你就可以囂張嗎?連法官大人的裁定都敢反對?既然你要質疑被告,首先我就要先質疑你,你的收入是否合法。」
諸葛明大怒:「我光頭和案件有什麼關係?你這是人身攻擊。」
曹云:「你認為光頭者低人一等?」
諸葛明:「沒有。」
曹云:「既然沒有,你為什麼認為我是人身攻擊。」
諸葛明:「因為你特意說明光頭。」
曹云:「我還特意說明我是帥哥,難道我在鄙視帥哥嗎?」
法官敲錘子:「兩位都是有身份的人,請克制自己的情緒。」
兩人互相看了一會落座,諸葛明騰跳起來:「法官大人,他對我豎中指。」
曹云:「我沒有。」
諸葛明:「你豎了,聽審席一定有人看見。」
曹云:「我豎的是食指。法官大人,他誣陷我的人格,他誣陷我鄙視他光頭。」
「草!」諸葛明衝出控席,法警連忙阻擋。曹雲不甘示弱,袖子一卷,腳踩椅子,一倔屁股:「來草。」
法官撫額,有氣無力道:「現在休庭半小時,大家冷靜一下。半小時後再開庭,如果兩位還是這種情緒,別怪我不客氣。」還是古代好,在古代,每人屁股先打五十大板。吵吵吵,吵你妹啊。
法官敲錘子:「休庭。」
大家離席,法警看護雙方進入各自的小房間。聽審席的業內人士議論紛紛。主要是就兩人的情緒是真是假進行辯論。總結諸葛明無論真假都不對,因為對方有兩個人,你只有一個人。
事實有些出入,實際上兩個人都火了。
進入小房間,曹雲拍桌子:「死光頭這麼囂張,不給點他點顏色看看,真以為自己多牛掰。」
諸葛明扯領帶:「小兔崽子,看老子弄不死你,吼!」
歐陽逸和眼鏡女只能各自安撫自己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