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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焱華對許一山提議讓他撤離很不高興。
他環顧一眼乾淨整潔氣派的辦公室問許一山:「你讓我撤去哪裡?」
許一山小聲道:「書記,這裡不安全,你是洪山鎮主帥,不能有任何差錯。我強烈要求,你去更安全的地方指揮。」
段焱華淡淡一笑道:「這裡就是我的戰場,哪有主帥臨陣脫逃的?」
段焱華表現出一副誓與洪山鎮共存亡的豪邁氣概,讓許一山有些手足無措。
段焱華不走,他總不能綁著他離開。可是他留在鎮政府里,風險又將那麼大。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洪峰的高潮還未到來。一旦上游無修水庫出現潰壩情況,滔天巨浪會排山倒海而來,洪山鎮的防洪大堤,根本抵擋不了洪流的衝擊。
如果洪山鎮防洪大堤也出現潰堤,整個洪山鎮將有一半會被洪水直接沖走。
許一山越想越怕,可是面對著一副沉靜神態的段焱華,他又束手無策。
白玉趁機在一邊勸道:「段書記,我覺得小許的建議不錯。目前汛情很難確定,我個人的感覺,這次汛情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來得猛多了。」
段焱華看了白玉一眼道:「不用太擔心。這次洪水正好檢驗一下我們抗洪的能力。我提醒你們兩個一句話,洪山鎮在修建防洪大堤時,是按照百年不遇的前提修建的。我們有些同志,過分杯弓蛇影了啊。」
許一山聞言,知道他在暗指自己,卻不知要如何反駁。
段焱華算是給足了他面子了,若是換了別人,當眾敢吼他,必定一個耳光上臉。
段焱華動手打人已經不是第一次,據說武裝部的老孫,就吃過他的耳光。
有一年,鎮裡徵兵,老孫作為徵兵負責人,將應徵青年集合在鎮大院裡,準備送往縣裡去。
隊伍正要上車時,段焱華回來了,將老孫叫去辦公室,讓他從隊伍里隨便挑出一個人來,換上他安排的一個人進去。
老孫據理力爭,解釋說,這些人都經過了層層挑選,身體素質、政治條件都符合徵兵條件。現在突然臨時挑出來一個,不讓人去,道理上說不過去。
段焱華掃他一眼告訴他,在洪山鎮,他就是道理!
老孫不願剝奪任何一個青年的未來希望,段焱華便惱了,自己去到隊伍里,隨便掃了一眼站得筆挺的年輕人,指著一個外貌清秀的青年說道:「你出來,脫了衣服,不用去了。」
老孫趕緊過來攔住,低聲道:「書記,他的條件各方面都非常不錯,去了部隊,一定會是一個好兵。」
段焱華眉頭一皺道:「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老孫脾氣一下上來了,鼓足勇氣道:「在徵兵這方面,我說了算。」
「你算個屁!」段焱華不顧那麼多人看著,罵了老孫一句道:「我命令你,馬上解決問題。」
老孫脖子一梗道:「不行,我不同意。」
話音未落,段焱華一記耳光已經呼上了老孫的臉。老孫一下被打懵了,站在原地哭都哭不出來。
後來,大家一起上前,將老孫拉回辦公室里,勸他要尊重段書記。畢竟,在洪山鎮,段書記是當之無愧的當家人。
最後,人還是被換了,老孫喜歡的年輕人沒能如願去當兵。段焱華安排的人,順順利利去了部隊。
老孫挨的這記耳光,徹底讓洪山鎮的幹部們醒悟了過來,不管你能力有多大,不管你的立場有多正確,在段焱華的眼裡,都是一個屁。
許一山之前並不知道段焱華這種霸道的作風,至少在他印象里,領導大多彬彬有禮,絕對不會當面摻水,最多就是背後耍些陰謀詭計。
段焱華不走,許一山也拿他沒辦法。
白玉也不勸了。段焱華的脾氣,她太清楚了。
段焱華剛來洪山鎮時,全鎮幹部為他接風洗塵。白玉作為鎮婦聯主任,被安排坐在他旁邊。
酒酣耳熱之際,白玉的一隻手被人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住了。她大吃了一驚,低頭去看,發現緊握她的手的是段焱華。
她沒敢聲張,任由他握著。直到散場,段焱華藉口酒醉,讓白玉送他回房間休息。
白玉儘管為難,但看在他初來乍到,人又醉得厲害,只好送他回去。
回到他的住處,段焱華將門一腳踢關上,簡單地說了一句話:「脫衣服吧。」
白玉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趕緊推脫說道:「書記,您醉了,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來看你。」
她想抽身跑走,段焱華豈能讓她得逞,冷冷說道:「我醉沒醉,心裡比你清楚。你脫了衣服,今後洪山鎮有我段焱華,洪山鎮就是你的。你若不脫,出了這扇門,你就不再是我洪山鎮的婦聯主任。」
白玉帶著哭腔道:「書記,我是有夫之婦啊。」
段焱華冷笑道:「我知道你是有夫之婦,不過那是形式。他不會再回來了。就算回來,你是我段焱華的女人,他能將老子怎麼樣?」
那一夜,白玉雖然盡感屈辱,卻還是按照段焱華的要求,躺在了他的床上。
許一山的電話響了,老孫急吼吼地喊他:「許鎮長,水位又上漲了幾公分,虹橋兩個橋孔被堵了。」
許一山心裡一沉,指揮他道:「立即疏通橋孔。」
老孫為難道:「我拿什麼去疏通啊,看樣子,人力是沒法疏通得了的。」
許一山哦了一聲,掛了電話。
他試探著問段焱華:「書記,虹橋橋孔被上游衝下來的雜物堵住了,現在洪水不能順暢通過虹橋,情況有點不樂觀啊。」
段焱華警惕地看著他,反問道:「你什麼意思?」
許一山硬著頭皮說道:「我想,炸掉虹橋,疏通水路。」
「你敢!」段焱華幾乎跳了起來,怒視著許一山道:「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虹橋造價多高嗎?你知道虹橋一斷,整個洪山鎮就會癱瘓嗎?」
「可是虹橋橋孔被堵,洪水不能順暢流往下游,洪山鎮的壓力會更大。我直接說吧,洪水會漫過防洪大堤,可能造成大堤潰堤。」
「潰堤?」段焱華冷笑道:「你太小看了我們防洪大堤了吧。」
「段書記,虹橋炸了,洪水退後我們可以再修。若是洪水進了鎮裡,損失可能會更大。」
段焱華擺擺手道:「好了,不用說了。我警告你一句,不管發生什麼事,虹橋不能炸。」
許一山沉默不語,他憂心如焚,面對著段焱華的蠻橫,他不知道下步該怎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