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敢出頭我就敢讓你斷手斷腳!」
面對著陸一凡身邊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冒出來挑釁自己,這對於生性狂傲的秦清羽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莫大的侮辱,好歹他也是堂堂羽門之主,在聖魂學院數萬學生之中怎麼說也算的上一個響噹噹的人物。如今竟是被陸一凡帶來的人一再的出言挑釁,他又豈能不感到顏面大損?而對於極好面子的秦清羽來說,顏面大損其實就意味著勃然大怒,或者說是惱羞成怒。
其實何止是秦清羽,對於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人來說,尊嚴就意味著一切,甚至要遠高於自己的性命。
今日的秦清羽之所以會找上門來挑釁,而且一再的出言不遜咄咄逼人,哪怕不惜同時得罪韓門和唐門也要找定了陸一凡的麻煩,其實這一切並非秦清羽喜歡無事生非,而正是因為他不想看著自己辛辛苦苦取得的成果在最後時刻被人取而代之。
曾幾何時,聖魂學院四大派系各有其主,唯獨朱雀院裡出現了一山二虎之勢。如果沒有唐門,那秦清羽必然是當之無愧的朱雀院第一人。而正因為有了唐門,這才讓野心勃勃的秦清羽和他的羽門一再受阻,非但本該屬於羽門的榮耀和地位沒有被學院的其他勢力所認可,就連秦清羽這個人也被人們自動排擠到了學院的二流人物之列,無論他如何的努力證明自己,卻始終無法與韓城、楚鼎和柳青這些學院的風雲人物相提並論。
甚至因為唐門與羽門共享朱雀院第一勢力的緣故,使得秦清羽經常被人在私底下取笑不如一個女人,也正因如此,在學院的其他學生眼中,他們對於秦清羽的尊重甚至遠遠不如對穆鳴、黎暮、百里風這些的大勢力中的二爺。這種待遇和地位,讓極重顏面的秦清羽一再受挫,只要唐門存在一天秦清羽就要多承受一天這種被人背後戳脊梁骨的內心折磨。
為此,秦清羽寧可自動忽略派系之分,忽略四大派系之間本該存在的親疏遠近,而一直將同為朱雀院兄弟姐妹的唐門視為第一大敵。秦清羽的怒火之中可以沒有青門、韓門這些對手,但卻不能沒有唐門,不能沒有唐若汐這個一直與他平起平坐的女人。在最近的兩三年中,羽門與唐門的內鬥遠勝於與其他派系的爭鬥。
秦清羽更是沒有一天不想除掉唐門,沒有一天不想真正成為朱雀院第一勢力,沒有一天不想真真正正的證明自己,沒有一天不想與韓城、楚鼎等人平起平坐成為學院之中真正一流的風雲人物。因此,除掉唐門,包攬朱雀院第一勢力的名頭這些事秦清羽連做夢都在想,朝思暮想極度渴望,而為了達到這種目的,秦清羽乃至整個羽門也一直在努力,不擇手段的咬牙努力著。
而這一年對於羽門來說絕對是流年大吉,一向喜歡與自己處處作對的唐若汐今年竟然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非但沒有與羽門處處較勁,反而還愈發萎靡,使得整個唐門也日漸消沉。而秦清羽則趁此機會一舉對唐門實現了真正的超越,而且是遠遠的超越。如今已經超越了唐門,只需要在今年的學院大賽上將羽門與唐門的差距表現出來,秦清羽就能實現自己多年的夙願,實現羽門多年的目的。
秦清羽原本只差最後一步,最關鍵的最後一步,只要他走完了這一步一切就將成為定局,而他也將不負多年的艱辛。可就在這個時候,就在馬上要把自己的老對手唐門給徹底擊垮的時候,朱雀院中卻又沒來由地突然殺出了一個凡門!
凡門與羽門、唐門同屬於朱雀院,而凡門的出現對朱雀院來說意味著什麼,秦清羽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因此他也比任何一個人都仇視凡門,都憎惡凡門。秦清羽在學院的日子已然不多了,他不想在自己即將成功的時候,好不容易擊潰了一個唐門,卻又蹦出了一個新的凡門來擋他稱霸朱雀院的路。
為此,秦清羽面對陸一凡突然創立的凡門,面對在大肆招募弟子的陸文才三人,面對一而再再而三不把他放在眼裡的紀原和謝雲,他又豈能不惱?豈能不怒?
秦清羽怒啊!他憤怒的現在恨不能活剝了陸一凡的皮,以懲罰他突然殺出阻攔自己即將大功告成的大事。
其實世人皆有私心,而這正是爭鬥不休的罪魁禍首!秦清羽為了讓自己的羽門成為真正的朱雀院第一勢力,為了讓自己能與韓城等人平起平坐,為了能在學院之中得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尊重和顏面,繼而不惜一切的與唐門一斗再斗,甚至不顧一切的瘋狂打壓企圖阻攔自己前進的所有障礙,這些正是他秦清羽的私心。雖然陸一凡並不知道唐若汐為何變的如此失魂落魄,但他創立凡門的目的卻的的確確是為了報答唐門以往的恩惠,而這則是陸一凡的私心。韓城對於一蹶不振的唐門始終一挺再挺,一撐再撐,甚至不惜一改柔和的形象,樹敵於其他三大勢力,說到底也只是因為他對於唐若汐的濃濃情愫,而這也不過是韓城的私心罷了。青門的程羿處處與陸一凡為敵,是因為他想藉助青門弟子對陸一凡的仇恨繼而匯聚自己的威望與地位,這也不過是程羿的私心罷了。至於楚鼎,雖然話說的足夠冠冕堂皇,但實際上也只是擔心韓城做大會影響到他楚門的地位罷了,終究也沒有脫離私心二字。
私心可以讓化敵為友,私心可以讓人反目成仇,既然世人皆有私心,那又何須去爭辯誰對誰錯呢?終究不過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僅此而已罷了。
今日的秦清羽,必須組織凡門繼續做大,更不會允許陸一凡代替唐若汐,讓凡門成為第二個唐門來繼續阻礙羽門登上朱雀院第一勢力的道路。
面對秦清羽的怒視,陸一凡始終報以冷冷地漠視,眼神之中甚至都沒能因為他的怒不可遏而泛起一絲一毫的波動。
陸一凡如此,謝雲亦然。
「斷我手腳?」謝雲手持著穿雲槍緩步走上前來,似笑非笑地注視著秦清羽,「以前我遇到的對手,個個都想要我的性命,哪一個不是恨不能取我的首級,挖我的心肝來下酒,而今天你卻只想斷我的手腳,我反倒想感激你一番!」
「你……」秦清羽哪裡知道謝雲所經歷的過往,當下也被謝雲的這股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氣魄給說的愣住了。
「小子,說起話來倒是有那麼幾分架勢,就是不知道你到底是真英雄還是假丈夫,先報上你的姓名?」楚鼎眯起眼睛上下掃了一圈筆直如鋼槍一般站在那裡的謝雲,淡淡地問道。
「謝雲!」謝雲直截了當地答道,雖然他的話是在回答楚鼎,但他的那雙眼睛卻是始終放在了秦清羽以及他身後的羽門三雄的身上。
「你就是溫陽城的謝雲?」楚鼎頗為詫異地驚呼一聲,「傳說中的溫陽第一槍!」
「嘶!」楚鼎此話一出,周圍的人群之中頓時也爆發出一陣驚呼。顯然,對於謝雲這個名字在場的某些人並不陌生。
陸一凡在西南之地設法覆滅樓宗的事情早已經在聖魂學院之中傳的沸沸揚揚,而在這件事情中,被樓宗屠殺的溫陽城自然是不可避過的一個話題,而每當學院中的人們談論起溫陽城的時候,都會情不自禁地說出一個人,而這個人正是被屠殺的溫陽城中少有的倖存者之一,同時也是最富傳奇人物的一個,他就是溫陽第一槍,謝雲。
「正是!」謝雲的回答依舊簡單直接。
「看來傳聞是真的,你真的跟陸一凡一起去了封城!」何君眉頭緊鎖地說道,他似乎意識到了謝雲的棘手之處,「非但跟他去了封城,而且今日還一起來了聖魂學院!」
在場的這些人雖然都是聖魂學院之中的翹楚,但其中真正經歷過生死的卻沒有幾個,因此他們對於從屠城後的災難中活著走出來的謝雲,自然就會有一種情不自禁地敬畏和忌憚。
畢竟,謝雲是從真正的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
「這……」秦清羽終於搞清了目前的狀況,而當他完全清楚了謝雲的身份後,一時之間竟是也變得有些猶豫起來,很多事情一旦超出了聖魂學院這個範疇,這些學院中的學生就自然不能表現的像在學院中那樣驕橫跋扈無所顧忌了,「可是你是怎麼進入朱雀院?」
「謝雲進入朱雀院是丘名院長大人親自同意的!」
就在秦清羽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的時候,一道戲謔之聲卻是突然自唐門之外傳來,接著只見黑衣衛的二隊長莫白正帶著七八個人快步走進了唐門之中。
「竟然是黑衣衛……」
黑衣衛的出現,頃刻間便在唐門之中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一般黑衣衛對於這種勢力之間的爭鬥是很少插手的,而今日竟然是莫白親自到訪,又豈能不讓人感到驚訝?
莫白身為黑衣衛的二隊長可不是什麼場面都會出現的,他最近一次以黑衣衛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還是在去年那場響噹噹的陸一凡和穆鳴的生死大戰上。
「莫白,你竟然也會來湊這種熱鬧?」楚鼎瓮聲笑道,說著還伸手隨意抹了一把自己那顆大黑腦袋,顯示出一股子不耐之色,似乎他對於莫白的出現並不怎麼歡迎。
「對於你們之間的熱鬧,我一點興趣也沒有!」莫白輕笑著說道,聲音之中頗有幾分不屑之意,「我來這只是奉了大隊長之命,前來提醒一下你們!」
「蘇邪讓你提醒我們什麼?」韓城眉頭一皺,沉聲問道。
「陸一凡創立凡門的事情大隊長今早已經聽說了,他料定凡門建立之後你們幾家必然會有所動作。」莫白淡淡地說道,「大隊長說了,你們怎麼打我們黑衣衛管不著,但都必須給我記清楚,誰也不能鬧出人命!尤其讓我提醒陸一凡,這次你西南歸來之後便不同於以往,無論是手段還是性情都不再像是一個聖魂學院中的學生了,所以做什麼事之前還請三思,這裡畢竟是學院不是西南荒漠,在荒漠裡命比紙薄,但在學院裡,人命比天大!如若鬧出人命,不管是誰,我黑衣衛一律會秉公辦事!」說著莫白還衝著陸一凡似笑非笑地拱了拱手,繼續說道,「我現在叫你一聲陸門主,不過既然你已經做了一門之主,那你所背負的責任就不再只是你自己,所以我還想請陸門主千萬要照看好自己門下的兄弟,學院大賽在即,希望陸門主以及凡門不要在這裡惹出什麼亂子才好!」
聽著莫白這話中有話的提醒,陸一凡不過是一笑置之。柳三刀則更是直接,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莫白,繼而戲謔地說道:「記得這種話下一次讓你的主子親自來說!你,還不夠資格!」
「哼!」面對柳三刀的嘲諷,莫白倒是沒有生氣,只是冷笑一聲而後便轉身帶人離開了唐門,臨走之際也只是輕描淡寫地留下了一句,「諸位,還請好自為之!」
莫白如一陣邪風,來得快走的也快。雖然黑衣衛來去如風,但這陣風卻給在場的眾人每個人的心裡帶來了一陣翻天覆地的變化。
莫白的話已經說得清楚的不能在再清楚了,雖然他一直在警告陸一凡,但實際上也毫無疑問的從側面敲打了其他人,提醒學院中的各方勢力,現在陸一凡今非昔比,手段要比他們想像中的狠辣許多,身邊的人也多是一些亡命之徒,所以沒事的時候儘量少動手,以免不小心弄丟了性命。
「門主,那我們還打不打?」羽門三雄之中的一位先是頗為忌憚地看了一眼謝雲,而後輕聲問向秦清羽。
「這……」秦清羽此刻的內心可謂是極其複雜,他心裡是極其渴望與陸一凡一眾大戰一場的,但理智卻又在無時無刻的提醒著他,絕不能草率行事,以免自誤。
「秦門主!」站在秦清羽身旁的何君似乎明白了秦清羽的為難,於是湊過身去,附耳上前輕聲說道,「人的名樹的影,謝雲號稱溫陽第一槍那就絕非是浪得虛名。更何況還有一個月就是學院大賽,羽門三雄個頂個的都是秦門主手下的猛將,如果今天與謝雲一場大戰,就算最後沒有鬧出人命,只是拼了個兩敗俱傷,那豈不是也等於斷了秦門主的左膀右臂,到時候在學院大賽之上秦門主又該帶何人出場替自己過關斬將呢?」
何君與秦清羽私交還算不錯,因此這番話倒也說的頗為中肯。這番話句句都直戳秦清羽的內心,何君所言正是秦清羽的憂慮之處。
「秦門主,你還在猶豫什麼?」楚鼎就沒有何君那麼好心了,現在的他巴不得讓秦清羽的人去試一試凡門的深淺,「邀戰的話剛才你也說了,如果因為莫白剛才的兩三句話就把你給嚇住了,那秦門主的膽量是不是也太小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依我之見學院大賽也不用比了,朱雀院的第一勢力直接就讓給凡門好了!」
楚鼎的激將法雖然極其明顯,但對於此刻心亂如麻的秦清羽來說卻是異常的奏效。何君說的話曉之以情,而楚鼎說的話卻也是不無道理。今日若是退縮了,那他羽門日後在聖魂學院之中就再也沒有機會抬起頭來了。
此時此刻,秦清羽是騎虎難下,在他看來這場爭鬥的輸贏已然是小事了,羽門的面子才是當下的大事!
「門主……」
「秦清羽,你到底想怎麼樣?」唐若汐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因此還不等羽門三雄再度開口詢問,她卻是率先開了口,「要麼速戰速決,要麼向凡門認錯,然後帶著你的人離開唐門!畢竟,你羽門打了凡門的人確實是不爭的事實!」
「秦門主,切莫衝動行事啊,萬一……」
「秦門主,如果你忌憚謝雲的名聲而甘心奉茶認錯的話,那就當我楚鼎今日多管閒事,高估了你秦門主的膽量了!」
「門主……」
一時間,秦清羽周圍的人可謂是眾說紛紜,各抒己見令秦清羽頭大如豆,額頭上也不禁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只見他眼神閃爍不定,雙拳緊握的使骨節有些泛白,顯然他的內心定是在劇烈的掙扎。
「咯咯……」秦清羽緊咬的牙關也不禁發出一聲聲脆響,令站在他身邊候命的羽門三雄不禁一陣擔憂。
「門主,不就是一個謝雲嗎?名聲大又何懼之有?」羽門三雄之中的一人率先開口道,神色之中猛然閃過一抹狠歷之色。
「秦清羽!」就在眾人紛擾不斷的時候,陸一凡的聲音卻陡然響起在秦清羽的耳畔,這也令他原本混亂不已的內心陡然一震,神智也瞬間清醒了不少,「羽門和凡門的這一場,究竟是戰還是不戰?」
接著只見秦清羽緩緩地抬起頭來,眼神之中竟是突兀地閃過一抹毅然之色,帶著一臉邪氣的『俏麗』臉龐之上竟是浮現出一抹詭異的微笑。在這抹笑意之中,沒有一絲得意,所蘊含的只有一抹猙獰和一股決心。
片刻之後,秦清羽的口中方才咬牙啟齒地吐出了一個擲地有聲的聲音!
「戰!必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