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念禪院內的主建築物依次排列在正對寺門的中軸線上,以一座銅殿為禪院的中心,規模完整劃一。
除銅殿外,所有建築均以三彩琉璃瓦覆蓋,色澤如新,不知是因寺內和尚勤於打掃,還是瓦質就是如此。
這三彩中以孔雀藍色最為耀眼,此刻雖然剛剛是朝陽初升,但初升的陽光落下,在陽光照射下,那孔雀藍色著實是美輪美奐。
他們處身的鐘樓位於銅殿與另一座主殿之間,但相隔的距離卻大有差異,前者遠而後者近。
銅殿前,有一寬闊達百丈,以白石砌成,圍以白石雕欄的平台廣場。
白石廣場正中處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薩的銅像,騎在金毛獅背,高達兩丈許,龕旁還有藥師、釋迦和彌陀等三世佛。
彩塑金飾,頗有氣魄,但卻是令人覺得有點不合一般寺院的慣例。
在白石平台四方邊沿處,除了四個石階出入口外,平均分布著五百羅漢,均以金銅鑄制,個個神情姿態不同,但無論睜眼突額,又或垂目內守,都是栩栩如生,與活人無異。
其他建築物就以軸上的主殿堂為整體,井然有序分布八方,以林木道路分隔,自有一股莊嚴肅穆的神聖氣象。
在白石廣場文殊佛龕前放了一個大香爐,燃著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氣,瀰漫於整個空間,令三人的心緒亦不由的寧靜下來,感染到出世的氣氛。
葉千秋遠望著山門外伸直垂往山腳的石階,看著宋缺的身影,笑道:「老石,宋缺來了。」
從這裡可以俯瞰到全寺院的情況。
宋缺的身影自然也是在視線之內。
只見宋缺走在禪院那正中央的長道上,步履沉穩,散發出的氣勢,令人望而生畏。
石之軒看了一眼宋缺,輕輕一笑,卻是不知道他在笑宋缺什麼。
石之軒面對宋缺有著天然的優越心裡。
當年,他能從眾多江湖頂尖俊傑之中將碧秀心給拿下,其實並沒有費了多少工夫。
相較於宋缺這種失敗者來說,他自然是有優越感的。
此時,石青璇卻是看著那座大門緊閉的銅殿。
在一旁說道:「閣主,你有沒有覺得這禪院裡有點不太對勁。」
葉千秋道:「哦?怎麼個不對勁法?」
石青璇道:「難道閣主不覺得自從我們進了禪院,這禪院就變得有些份外安靜了嗎?」
「按理來說,在這個時辰,禪院是應該做早課的。」
「可是,咱們一眼望去,卻是連半個和尚的影子都沒看見。」
「這難道不奇怪嗎?」
葉千秋聞言,微微頷首,道:「這的確是有些奇怪。」
「不過,我想有一個人能解答我們的疑惑。」
石青璇蹙眉道:「誰?」
葉千秋微微一笑,手中又多了一片葉子,只見他將葉子放在嘴邊,輕輕吹了起來。
一股悠揚的曲調從這鐘樓之上傳揚出去。
片刻後,一道身影從禪院外的山林之間急速朝著禪院內跳躍而來。
待石青璇和石之軒看到那道身影的時候。
石青璇的眼中泛起驚訝之色,道:「閣主怎會知道寧前輩在禪院外?」
葉千秋笑了笑,沒有做出回答。
石之軒卻是從旁給自己女兒解釋道:「閣主能感受到老寧的氣機,這並不奇怪。」
「這淨念禪院內的一草一木,恐怕都逃不過閣主感知。」
石之軒知道,達到一定境界之後,對於天地的感知能力,會得到進一步的提升。
他只是不知道葉千秋的感知能力到底達到了一種什麼樣的地步。
石青璇聞言,從旁點了點頭。
就在石青璇和石之軒說話間的工夫。
寧道奇已經從禪院外,奔至了三人所在的鐘樓之上。
寧道奇一落地,便說道:「閣主,你們不是北上草原去了嗎?」
葉千秋笑道:「事情辦完了,自然得到洛陽來轉一轉。」
「說說吧,怎麼回事?」
寧道奇微微頷首,先講了講他和李淳風到了洛陽之後的一些事,也將寇徐二人和李淳風相遇之事說了。
「淳風昨天夜裡和寇小子、徐小子到淨念禪院盜和氏璧。」
「寇小子和徐小子引走了四大護法金剛和梵清惠。」
「淳風去了銅殿盜寶,現在他人應該還在銅殿裡,只是不知道裡面的情況如何了。」
「我和他約定好了時間在寺外接頭,現在時間還沒到,我也還沒接到他發出的信號。」
葉千秋微微頷首,倒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李淳風到了洛陽也快有一個月了,才磨磨蹭蹭的動手,看來這淨念禪院還真是龍潭虎穴,不然,以李淳風的性子,早就動手了。
「那就再等等看。」
葉千秋說了一句,順便將目光落在那座銅殿之上。
那座銅殿很有意思。
似乎能隔絕人的感知。
他站在這裡,能探查到禪院內外的所有生命。
但是,卻感覺不到銅殿內的情況。
不過,他料定淨念禪院內肯定還有高手。
不然,李淳風不會遲遲不出現。
他也不著急進銅殿去,看看裡面到底什麼情況。
這一趟派李淳風到洛陽,本來就是對他的一次歷練。
不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都是李淳風自己的經歷。
他不宜插手過多。
否則,那就失去了歷練的意義。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知道,梵清惠肯定不敢傷了李淳風。
就是李淳風不敵,被梵清惠和她請來的幫手給制住了。
他們也不敢傷害李淳風,頂多是把李淳風給困住而已。
慈航靜齋還沒有能力能承受得住他的怒火。
梵清惠肯定是清楚這一點的。
此時的淨念禪院安靜得不合常理,沒有和尚的頌經禪唱,似乎全寺的出家人全部都消失了一般。
朝陽取代明月,升上湛藍的天空。
遍地滿蓋著枯黃落葉重重寺院、佛塔鐘樓,表示著,如今已經是秋天。
在這秋意盎然之時,宋缺的身影已經離鐘樓越來越近。
寧道奇看著從那邊走來的宋缺,臉上泛起訝然之色,道:「天刀宋缺?」
此時的宋缺顯然也已經發現了站在鐘樓上的四人。
宋缺停下腳步,抬起頭來,看向鐘樓上的四人。
在宋缺的眼中這是一個奇怪的組合。
因為,魔門之中邪王石之軒竟然和道門大宗師寧道奇站在了一起,而且似乎沒有一丁點的不和諧之處。
宋缺的目光在石青璇的臉上掠過,眼中閃過一絲傷感。
石青璇酷似她娘碧秀心,看到石青璇,宋缺便知道這是碧秀心和石之軒的女兒。
宋缺的心裡有種憋悶至極的感覺。
那種感覺讓他有種拔刀的衝動。
不過,宋缺還在遏制著自己的衝動。
就在這時,只見禪院外有數道身影朝著禪院內急速行來。
待走的近了,可以看清楚那是四個身穿著藍色僧袍,身段高大魁梧的大和尚,四個和尚形相各異。
還有一人,卻是一個身著灰袍的女尼,那女尼正是慈航靜齋齋主梵清惠。
當梵清惠和那四個大和尚出現在禪院內時。
他們顯然已經看到了屹立在禪院之中的宋缺。
而宋缺也已經看到了梵清惠和四個大和尚。
梵清惠停步在那裡,朝著宋缺道:「你來了……」
宋缺看到梵清惠,目光之中閃過一抹別樣的溫柔,他微微頷首,道:「是啊……我來了……」
梵清惠的眼中閃過一抹愧疚之意。
她一封信將幾十年沒有聯繫的宋缺請到了淨念禪院。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梵清惠朝著宋缺看去,聲音儘量顯得平和。
宋缺笑了笑,道:「我或許有過這個想法,但是,我還是覺得,我該來和你敘敘舊。」
「能說說話,也是好的。」
「這數十年來,我一直不敢想起你,但是我這一趟還是來了,如果我不能直面你,那我在刀道之上很可能不會再有存進。」
「人生苦短,你我都已經走過了大半輩子,又有什麼是看不開的呢。」
梵清惠聞言,臉上露出莫名之色,道:「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
這時,宋缺又道:「況且如果不是我來到禪院,又如何能見到我心心念念了十幾年的大仇人呢?」
「說來我還要感謝清惠你呢。」
「大仇人?」
梵清惠的臉上泛起疑惑之意。
緊接著,她的目光隨著宋缺的目光看去。
只見前方鐘樓上,站著四個人。
而這四個人,她都認識!
梵清惠的身形一震。
「天機子……」
「石之軒……」
「石青璇……」
「寧道奇……」
梵清惠的腦海之中出現四人的名字。
她有想過天機子和寧道奇會來洛陽,但著實沒想到石之軒和石青璇會出現在淨念禪院,而且還會和天機子走在了一起。
梵清惠對石之軒自然是恨之入骨。
石之軒讓慈航靜齋蒙受了恥辱,更讓慈航靜齋失去了碧秀心這樣的優秀傳人。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梵清惠一臉冷漠的看向石之軒,道:「石之軒,你居然敢出現在禪院,上次讓你僥倖逃脫,這一次,你可不會那麼走運了!」
石之軒站在鐘樓上,負手笑道:「上次你帶著四個老和尚去無漏寺堵我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梵清惠道:「你也想來奪取和氏璧嗎?」
石之軒聳聳肩道:「隨你怎麼想。」夜夜中文
梵清惠看向一旁的葉千秋,深吸一口氣,她不知道石之軒為什麼會和葉千秋站在一起。
但是,她卻知道,當初她之所以能找到石之軒的蹤跡,還是從天機子這裡得知的消息。
天機子和石之軒之間到底是敵是友?
梵清惠很是疑惑。
天機子此人,她是看不透的。
如果天機子和石之軒這樣的魔門中人攪和在一起,那對於慈航靜齋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她看著鐘樓上四人的站位,也大概看出了一點端疑。
葉千秋的到來,給了她很大的壓力。
昨夜,有三人到禪院盜寶,這三人的背後站著的很明顯是天機子。
因為這三個人,一個是天機子的徒弟,另外兩個又和天機子相識。
若不是她早有準備,和氏璧恐怕還真就被人盜走了。
她和四大護法金剛追出禪院,追了那寇仲和徐子陵大半夜,最終還是讓他們逃脫了。
不過,她相信李淳風現在肯定已經陷在了銅殿之中。
這就是她的籌碼。
梵清惠也不廢話,她直接和葉千秋說道。
「道兄讓令徒到禪院來盜取和氏璧,可曾想過令徒會失手呢?」
葉千秋笑了笑,道:「自然想過。」
梵清惠道:「我相信道兄不是為非作歹,不明是非之人。」
「我靜齋與石之軒的恩怨,還望道兄不要插手。」
「若是道兄應允,靜齋可以將令徒毫髮無損的交給道兄。」
葉千秋聞言,只說道:「你是在和貧道談條件嗎?」
梵清惠道:「道兄可以這樣認為。」
葉千秋笑了笑,道:「你的條件貧道不接受。」
「因為,貧道從來不跟人談條件。」
「你要找石之軒報仇,貧道沒意見。」
「貧道要帶走貧道的徒弟,你也擋不住。」
「所以,你所謂的條件也根本不成立。」
梵清惠深吸一口氣,道:「只要道兄不插手靜齋和石之軒之間的恩怨,一切都好說。」
葉千秋看向一旁的石之軒,道:「老石,你是選擇和宋缺打?還是選擇和梵清惠打?」
石之軒無奈的說道:「其實我兩個都不想打。」
葉千秋聞言,不禁笑道:「人家不會答應的。」
這時,只聽得宋缺的聲音從鐘樓之下傳來。
不用吐氣揚聲,卻字字清晰地在眾人耳邊響起。
「石之軒,你可敢跟宋某一戰?」
只見宋缺兩手負後,在鐘樓之下踱步,此刻,他的身上已經不見半點怒意。
只有那一派淡然自若。
在宋缺見到梵清惠之後,二十年來的種種皆在那一剎那間消失,釋然。
但是,他心中關於碧秀心的結,還沒有散去。
想要散掉這個結,就必須和石之軒交手。
石之軒聽到宋缺的聲音,亦是淡然回道:「既然宋兄執意要與石某一戰,石某又豈能一退再退呢?」
話音落下,石之軒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鐘樓之下。
石之軒站在那裡,淡然道:「請。」
宋缺探手往後取刀,往後探的手緩慢而穩定,他拔刀的動作仿佛與身後的天地結合為一。
這動作本身充滿了恆常變萬法的味道,沒有絲毫空隙破綻可尋,使人感到隨他這起手式而來的第一刀,必是驚天地,泣鬼神,沒有開始,沒有終結。
刀道至此,已達鬼神莫測的層次。
石之軒的氣勢已經在一剎那間凝到了極致。
宋缺很強,但他也不弱。
他之所以不想和宋缺打,其實是覺得宋缺要和他打架的理由,太過令他膈應。
但既然宋缺苦苦相逼,那他自然不能一退再退。
鏗!
天刀出鞘。
天刀劃上虛空,刀光閃閃,天地的生機死氣全集中到刀鋒處,敢於朝陽爭輝!
在眾人的目光之中,天刀破空而去,橫過兩丈空間,直擊石之軒。
但是……石之軒的身形卻是消失在了原地。
此時的石之軒探出手掌,速度非常之快,快到了讓人感覺到一種莫測玄奧。
石青璇看著另一個男人為了自己逝去的母親和自己的父親對決,心中升起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究竟是該說自己的母親魅力太足,還是該說天刀宋缺的心太痴了呢。
這時,站在鐘樓上的葉千秋朝著石青璇笑道:「是不是有種謊繆的感覺。」
石青璇道:「有一點。」
葉千秋道:「如果是你,你會欣賞宋缺還是你爹?」
石青璇道:「我可能兩個人都不會欣賞。」
葉千秋道:「為什麼呢?」
石青璇搖搖頭,沒說為什麼。
這時,葉千秋耳朵微動,卻是聽到了來自銅殿那邊的動靜。
葉千秋回望過去。
只見那銅殿的大門,開了一條縫隙。
從那道縫隙之中,可以看到殿中有人在爭鬥。
片刻後,銅殿大門轟然被推開。
卻是李淳風率先從銅殿之中急速飛掠了出來。
李淳風現在的狀態可能看起來不太好。
他的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
不過,他的眼中卻是戰意高昂。
就在李淳風閃身而出的那剎那間,從銅殿之中也迅速閃出五道身影。
不過,對李淳風緊追不捨的只有一人。
那是手持禪杖的帝心尊者。
只聽得帝心尊者高聲喝道:「李施主,你往哪裡去!」
李淳風將身法施展到極致,道:「帝心尊者,兵者,詭道也!」
「我現在已經出了銅殿,天高任我行,你能奈我何?」
帝心尊者的速度陡然提升,竟然在很快便追到了李淳風。
他揮舞起的禪杖,化作漫天杖影,朝著李淳風的身上砸去。
那禪杖有若從山巔高處俯瀉的瀑布之水,氣勢無雙。
李淳風見狀,心中一緊,急忙側身,才堪堪躲過這一杖,正可謂是險之又險。
他在銅殿之中先戰嘉祥大師,和嘉祥大師過了上百招,方才取巧而勝。
然後又和道信大師、智慧大師動手,將他們全部擊敗。
但是,他也受了輕傷。
這四人皆是寧道奇那個層次的人物,雖然可能未必都有寧道奇的實力,但他能有此戰績,已經是十分驚人。
緊接著,帝心尊者和他交手。
二人酣戰之間,他利用帝心尊者的禪杖,將銅殿大門給開啟,遁出殿外。
但是,他也因為要開啟銅殿大門,生生受了帝心尊者一杖。
他先前經過車輪戰,已經損耗了不少真氣,受了帝心尊者一杖,已經有了內傷,若非他內力深厚,此刻已然被帝心尊者擒下。
帝心尊者得勢不饒人,禪杖疾出,直取李淳風后心。
李淳風抬掌而去,勁風一起,借著這掌力往後再退。
帝心尊者寒聲道:「李施主,留下吧!」
帝心尊者禪杖一揮,截斷了李淳風的退路,禪杖一撩,就要擊在李淳風的身上。
這時,李淳風避無可避,他體內的真氣消耗過多,想要避開這一杖,已經是沒有可能。
難道只能認栽了嗎?
只要在帝心尊者的禪杖落下來之前,他舉手投降,帝心尊者的這一杖肯定不會落在他的身上。
但是,就讓他這麼認輸,他還真是不甘心。
李淳風忍不住罵道:「老寧頭,人呢?死哪兒去了?」
站在鐘樓上的寧道奇聽到李淳風的聲音,嘴角一抽,就要出手。
卻是發現,閣主的身影早已經不在鐘樓之上。
再看時,他已經看到閣主出現在了銅殿前的廣場之上,將李淳風從帝心尊者的禪杖下救了下來。
葉千秋將李淳風一把往後扯去。
一隻手穩穩的接住了帝心尊者的禪杖。
帝心尊者本來勝券在握,臉上剛剛露出喜色,卻是突然發現自己的眼前出現了一道人影,不止將李淳風給救走,還直接托住了自己的禪杖。
看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青衫道人,帝心尊者露出詫異之色。
葉千秋面色平靜的看著帝心尊者,手掌一翻,登時間便將帝心尊者手中的禪杖給甩飛出去。
此時,帝心尊者面色大駭,心裡咯噔一下,道:「你是何人?」
葉千秋負手而立,道:「貧道天機子。」
下一刻,本來在銅殿前站著的道信大師、智慧大師、嘉祥大師還有了空和尚,頓時間朝著葉千秋圍了上來。
葉千秋見狀,淡淡一笑,道:「怎麼?你們幾個湊上來,是想要和貧道過過招嗎?」
道信大師、智慧大師、嘉祥大師還有了空和尚,一個個面色凝重。
葉千秋的氣場太過強大,僅僅是站在那裡,便讓他們心神不穩。
「好強的殺氣!」
「好重的血腥味!」
道信大師面色凝重,看著葉千秋,他從葉千秋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濃重的殺氣和血腥味,那股殺氣和血腥味定然是從屍山血海之中走出來才能沾惹的。
這天機子到底是什麼人物,他的身上為何會有這般重的血腥殺氣!
這時,只聽得梵清惠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
「幾位師兄,切莫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