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軒一看眾人臉色不對勁,頓時察覺不對,連忙詢問道。
「怎麼回事?」
鹿三昨天回到原上,也已經知道事情經過,此時早已經忍不住了,隨即連忙說道。
「東家,原上出事了!」
白嘉軒臉色頓時沉了下去,喝道。
「到底怎麼回事?」
鹿三一臉憤怒地說道。
「縣裡新上任一個縣長,對方上任第一件事,便是抓上次交農鬧事的,我們原上抓了三個人,鹿子霖就在裡面!」
白嘉軒一聽這話,沉著臉點了點頭,隨即朝眾人說道。
「大夥拿繩子把這些木箱先卸下來裝車,我們先回去!」
眾人對商隊馬車上的木箱好奇,但是看到白嘉軒面色陰沉,正在和鹿三說話,眾人也沒多問,齊齊開始忙活起來。
很快和商隊完成交接,雙方各自再一次上路,白嘉軒和鹿三兩人走在前頭,鄭芒坐在一輛馬車上,扶著箱子,神情有些複雜,內心也是忐忑。
鄭芒他不清楚白嘉軒會怎麼安排他,但是他想起白嘉軒在魔都的承諾,頓時心裡也微微心安一些。
偶爾想起白嘉軒在魔都的那些經歷,鄭芒就感覺自己胸口發熱,他時不時想著,要是白嘉軒能教他一些功夫就好了。
白嘉軒此刻也沒理會鄭芒,而是仔細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安排。
半個月前,滋水縣新上任了一個縣長,此人姓何,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第一把火便是讓縣裡治安隊去下面抓人,把上次交農運動的帶頭人都給抓起來。
原本這事主要帶頭人便是白嘉軒,但是白嘉軒跑了,對方也只能在村里抓其他人,於是以鹿子霖為首的三人被抓了進去。
之所以抓鹿子霖,純粹也是鹿子霖嘴賤,他那人愛吹牛,上次交農運動,他雖然也參加了,但是純粹只是在人群中混數的。
但是上次交農運動很成功,逼得縣裡停止征糧,而且連縣長都被擼了。
這段時間,加上白嘉軒不在,鹿子霖便又把他那吹牛的天性釋放出來了。
他逢人便說,當初交農運動,自己才是帶頭人,因為主意都是自己出的,白嘉軒只不過因為是族長,自己才讓他帶頭罷了!
這話說多了,外村人還真相信鹿子霖的話了,就連本村人,很多不明真相的也以為鹿子霖才是出主意的人。
於是何縣長上任第一件事,便發布了一個命令,逮捕鹿子霖和白嘉軒這兩個亂黨份子!
鹿子霖的名號還在白嘉軒前面。
結果鹿子霖被逮了個正著,因為沒有抓到白嘉軒,最後又在白鹿原逮了另外兩個年輕人。
這事現在都過去十天了,村里冷先生去縣裡打聽了,鹿子霖現在已經半死不活了,被打得和一個血葫蘆似的,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鹿子霖的父親鹿泰恆為這事,都已經氣得病倒了,原上此刻也是人心惶惶。
因為這何縣長上任第二把火,便是征糧,不但要恢復前任縣長還未徵收的三年糧稅,而且還增加了一個新的稅收,人頭稅!
每人每年五角錢,白鹿原上下一千多人,要交六百多大洋!
這次何縣長之所以如此有底氣,是因為他這次上任的時候,上面給了他一支六十人的治安隊,人人都是帶著槍,有了槍便有了底氣。
至於如何要養這麼多人,何縣長自然就想了一個人頭稅的新稅種。
滋水縣上下十幾萬人,要是每人每年五角錢,那一年得收好幾萬大洋,何縣長想想就美了。
至於第三把火,那還壓在何縣長心頭上,沒想好。
不過何縣長這上任十來天,事到搞出不少,有槍有人,還真沒人敢惹事。
就拿征糧來說,現在縣衙倉庫,收來的糧食都快囤滿了。
白嘉軒得知事情來龍去脈後,也是沉著臉想著心事。
鹿子霖肯定要救,但是這如何救,他一時半會還真有些頭疼。
他到想一槍幹掉那個何縣長,但是這幹掉一個姓何的,接著還會來一個姓王,姓李的,他得想辦法讓白鹿原和滋水縣保持一個平衡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要讓滋水縣管不到白鹿原,也不敢管白鹿原的事。
看來自己這土匪團隊,得儘快準備了,眼下只有鄭芒一個光杆司令,這讓白嘉軒有些難辦呀!
白嘉軒頭有些大,不過他回頭看到那十五箱軍火,不由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自己連上海灘都敢闖,還怕一個小小滋水縣不成?
車上的貨物太重,白嘉軒也不敢讓眾人太快速度,眾人拉了整整一天,終於算是到了滋水縣附近。
白嘉軒也沒讓眾人進城,在城外補充一些吃食,隨即在附近,花了一塊大洋,在一個小地主家借宿休息一晚上,第二次才重新朝白鹿原趕去。
第二天大早,眾人再一次上路,終於在下午三點,白嘉軒一行人出現在白鹿原上。
白嘉軒看著原上的土地,不由由衷感覺到一股親切,內心也湧出一股輕鬆,仿佛自己只有回到白鹿原,才有那種家的感覺。
自己在魔都,經歷那麼多,那麼多燈紅酒綠,對白嘉軒的吸引力,不如白鹿原一碗油潑麵讓自己留戀。
他不由想起自己的老婆香草,又想起自己的兒子孝文,還有那愛嘮叨的老娘,不由感慨萬千。
還未到原上,便已經有不少村民看到他們了,眾人頓時奔走相告,不太一會兒,村里老少全都到村口了。
白嘉軒看到這麼多人前來圍觀,頓時感覺不妙,連忙湊到鹿三耳邊說了幾句話。
鹿三有些為難地點了點頭,最後從馬車上拿起一個麻布袋,騎著馬兒朝村口的老少喊道。
「族長說了,想吃西洋糖的,都來祠堂,我來給大夥分糖了!」
眾人一聽西洋糖,頓時大感好奇,人流頓時跟著鹿三的馬兒朝祠堂方向擠了過去。
村口只剩下一些老頭了,白嘉軒這才感覺鬆了一口氣,連忙喊著大夥把這些箱子給他拉回自己家裡去。
到了白嘉軒的家門口,眾人用繩子和木棍,把一個個箱子給抬到白嘉軒的裡屋,白嘉軒打算明天和鹿三把這些箱子全部抬到地窖去,先放進地窖,他才心裡感覺心安一些。
白嘉軒身後的鄭芒也跟著提起幾個袋子回到院內,這些有一些是在開封買的,有一些是從魔都帶回來的新奇玩意,好幾個麻袋。
剛剛鹿三那一麻袋糖果,實際上也是開封城買的,白嘉軒原本是想著到時給村里孩子分分,但是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待眾人放下箱子後,白嘉軒從懷裡取出一個錢袋,從裡面掏出一把大洋,隨即給每人兩塊大洋,算是感謝大夥這次幫忙!
眾人拿到大洋,都感覺高興得勁,對於他們來說,這來回不過兩天時間,就得到兩塊大洋,是真賺了。
白嘉軒謝過大家,說家裡暫時太亂,先不招待各位了,眾人拿到了錢,自然不在乎管飯了,連忙喜笑顏開回去了。
待眾人都散了後,白嘉軒也終於有時間,去見那日思夜盼的香草了。
她抱著孝文,滿臉柔情似水,看著已經離家兩月有餘的丈夫,眼中全是愛意!
白嘉軒上前兩步,一把摟緊香菜,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感受懷裡自己女人那若有若無的奶香,不由心情愉悅。
香草懷裡的孝文這時感受到來自父親的擠壓,頓時哇哇大哭起來,白嘉軒也是哈哈大笑,逗了逗兒子的小臉蛋。
聽到門口的響動,他這才想起什麼,連忙回頭一看,便看到鄭芒蹲在門口,看著白嘉軒逗著孩子,不由露出憨厚的傻笑。
白嘉軒連忙笑著朝香草說道。
「你去下幾碗油潑麵,我先去有點事兒!」
香菜點了點頭,隨即抱著孩子便回房了。
白嘉軒隨即走到鄭芒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
「等下先吃飯,吃完飯,我等下會有一個重要任務交給你!」
鄭芒一臉激動,點了點頭。
白嘉軒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不由也是笑了笑。
這個年輕人的未來,從這裡開始,算是有了一個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