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電梯,看著電梯倒影出的自己狼狽的笑容,程銀銀的眼神有些暗淡。
「別在意。」到了樓層,準備出去的時候,身後還沒有到樓層的員工對著程銀銀笑笑道,「哪個老闆沒有點怪脾氣?」
程銀銀一愣,回過頭看到了的是一個陌生的臉孔,估計是其他部門的人,在電梯關門之前,程銀銀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沒有什麼人能打敗我的!我可是一個優秀而自信的人!」
最後對著後面的人做了一個吐舌頭的調皮笑臉。
電梯關上前,那人估計是被逗笑了,眼中承載著笑意。
她總是能給別人帶來開心,哪怕自己總是霉運連連。
「少爺,你醒了。」方燃陽睜開雙眼,腹部的傷口已經被完美的處理過了,即使捎帶著點疼痛,但是比起不麻醉就將其中的彈頭取出來要好的多了。
他從來不允許麻醉,他必須時刻保持清醒。
方燃陽坐起身來,看著身旁的管家,臉色依舊陰沉,但是比起往日居然要好上了不少,大概是因為睡的不錯的原因,眼下的黑青居然淡了很多。
早就在一旁備好的管家立刻將衣服披在方燃陽的身上,並半跪下來為方燃陽準備好拖鞋。
方燃陽的即使傷口依然沒有癒合好,卻已經站起身來,背脊挺直,高大的身材以及其氣勢帶來的壓力讓一旁的方繼不由的低下頭來,恭敬的彎下腰背。
伸手將門上所貼的紅色硃砂符紙撕扯下來,黃色的符紙在完成了保衛房間一夜的任務之後消散在空氣之中,打開門,入眼的一切足以讓任何人感覺到驚奇,那不僅僅是讓人呢驚嘆的華貴,更重要的是這棟詭異的房牆上居然畫著無數紅色的硃砂。
中西混搭的風格設計讓這些和符紙一樣作用的牆紙顯得不那麼突兀,反而像是一種奇異的裝飾,明明是華貴到極致,仿若踩在黃金屋一般的房間,卻生生的被這些詭異的符紙壓的透不過氣來。
「昨晚很安靜。」方繼作為管家,自然而然的匯報著,「那些東西昨晚非常的安靜,沒有任何侵擾過來的痕跡,您也……睡的很沉。」
方燃陽沒有什麼表情,但是一直伴隨在身側的管家卻能感覺到自家少爺此時較為清爽的氣息,多年來睡眠中的防備和總是突如其來的危險讓少爺幾乎沒有一個晚上睡過好覺,一個普通人睡不好覺心情都會不好,更不要說長年累月沒有辦法熟睡的少爺所感受到的痛苦。
一旦熟睡,必然會被那些魔物所侵擾。
方燃陽深吸一口氣,心情莫名的不錯,偏過頭看著自家管家:「人呢?」
「已經抓住了,此時正在地下審訊室。」方管家以為是在說之前交易之中受傷的事情,繼續說道,「已經證實了是那人泄密,等著少爺做決定。」
方燃陽緩慢的向前走著,卻沒有回覆。
方管家忐忑著,想了想,繼續說道:「已經將最近三天的預約全部推掉了,適當的安排在日後的時間,預約方也沒有任何不滿。」
他們也要有膽子不滿。
然而方燃陽卻始終沒有回覆,只是停下了腳步,偏過頭,狹長的鳳眼帶著一絲冷意,對管家的回覆表現出了不耐煩。
方繼心底一悸,恐懼的感覺蔓延了一瞬,又立刻恢復,最後試探性的說道:「之前幫助您的那位女孩已經派人去查了,最晚十分鐘後會給您準備一份詳細的資料。」
方燃陽並沒有什麼表示,但是熟知自家少爺性格的管家知道自己答對地方了,對於那個女孩,少爺表現出的關心倒是有點出乎意料,想了想,管家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工作牌:「這是那個女孩當時留下的工作牌。」
方燃陽伸手接過,程銀銀,女孩的大頭照帶著笑容,眼中沒有一絲陰霾,靚麗而明艷。
「去看看。」方燃陽的心情不錯,也有了去處理垃圾的心情。
方繼自然是懂得自家少爺的意思,立刻走向了前方帶路。
還沒有到審訊室,就能聞到其中瀰漫出來的血腥味,方燃陽有些潔癖,審訊室內有專門的座位,審訊的人無論有多大膽也不敢讓血液飛濺到那個座位的方圓三米之內。
方燃陽並沒有穿正裝,隨意鬆散的白色衣物卻阻擋不了陰沉的氣息,半靠在椅子上,畢竟身體並沒有好全,這些動作還是十分的耗費力氣。
「少爺……」被審訊人折磨的幾乎看不清原貌的男人在看到了前方坐著的男人的時候,一直受到的皮肉之苦突然間更加的疼痛了起來,恐懼的感覺在胸口蔓延,那是比皮肉之苦更加讓人無法忍受的,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可能會做的一切,還有些硬氣著的男人卻心虛了起來,「少爺……他們威脅了我,他們用我的家人。」
努力的控制著語氣,生怕方燃陽聽不到自己的解釋,努力的忍下疼痛一字一字的咬字清晰。
方燃陽沉默著,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不適應,手中把玩著程銀銀的工作牌,眼睛卻盯著眼前的男人。
那眼神中分明沒有帶出一絲感情,卻讓被綁在凳子上的男人仿若見到了那雙眼中自己的死亡,不均勻的喘氣更加的劇烈,拉動了傷口,血液繼續從其中滲透出來。
然而男人也明顯注意到了今天方燃陽的不同,臉色明顯比平常好出許多,陰霾的神色也帶出了一絲清明,如果是現在沒準可以求得一些解放。
「少爺,我對你是衷心的……我跟在您身邊……兩年了,這段時間一直忠心耿耿……您也給了我很多。」男人斷斷續續的祈求,「只是,他們用我的妻子……妻子,還有我即將出生的孩子……我不敢……」
此時有個人進來,對著方管家的耳邊說了什麼,遞上來一份資料。
在方繼打算抬頭對方燃陽說什麼的時候,卻發現方燃陽的眼神已經停留在他的身上,不由的有些驚訝。
「關於那個女孩的資料已經在這裡了,需要現在就看嗎?」
方燃陽對著方繼伸出了手,那明顯擺放在第一位的態度讓管家有些好奇,將手中的資料遞上去之後對著身旁的人說道:「你留下來給少爺解釋一下。」
「少爺。」那人留下來,低頭準備著少爺的詢問,並不自作主張的去解釋什麼。
當初的程家在市內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家,就如同閃耀的花火一樣也曾經綻放出燦爛的光芒,然而那火焰消失的極快。
大概是自從程銀銀出生開始,原本運勢正旺的程家卻突然開始走了下坡路,在早期起家的時候留下來的弊病開始一一展現出來,畢竟還是缺少經驗程父沒有辦法支撐,在辛苦摸索的時候卻遭到了合伙人的共同背叛。
程銀銀的出生簡直就像詛咒一樣,從一個眾星捧月的大小姐伴隨著生長而家族漸漸衰落,最終在一年之前程父被安上了挪用巨額公款和貪污的罪名被迫自殺,留下了妻女。
原本的合作夥伴變成了落井下石的敵人,紛紛分割程家最後的骨血,最終只留下了那一棟在郊區的別墅,然而就算這樣也沒有辦法填補程父留下來的弊病空缺,在外面依舊有外債背負。
而因為有這樣的父親的原因哪怕程銀銀想要再度白手起家銀行也不會給她貸款,為了躲避外債最終進入了曾經親戚的公司工作,微薄的薪水雖然不足以償還債務,但是公司卻成了她此時最好的保護傘。
而在資料上顯示,這位公司的老總並不是很看好程銀銀,但是卻吸納程銀銀的理由,從這份資料上足足顯示。
不過是為了滿足那可笑的虛榮心而已。
孤立無援,這是方燃陽對程銀銀的唯一評價。
只是看著工作牌上的女孩雖然剝去了耀眼的光環卻依舊笑的燦爛,以及完全沒有失去希望的眼神,方燃陽心口莫名的有些動容。
在巨大的壓力下沒有失去希望嗎?
呵……
他的心情不錯。
「給你選擇。」方燃陽抬頭對著地面上的男人說道,「你的命,和你妻子的命,你要哪個?」
「少爺……」男人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卻看到旁邊的審訊人將刀子扔到了他的面前,示意他做出決斷。
男人顫抖著雙手,死死盯著遞上的刀。
這裡有五個人,無論如何他都是逃不出去的,但是,他不想死……
男人突然抬頭,想要再做一次努力,他不想死!
然而,在男人抬頭的瞬間,看到了不遠處還距離他有一段距離的方燃陽已經不聲不響的來到了他面前,胸口一陣刺痛,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發出聲音,染著紅色血液的刀子緩慢的抽出來,男人倒在了地面上。
「少爺,他的妻兒要如何處理。」方繼立刻抽出雪白的手帕,將方燃陽手上沾染上的一點點血跡仔細的擦拭掉。
「弄掉他的孩子。」方燃陽冷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