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上來的兩個杯子和一瓶沒有開封的紅酒,便退了下去,程銀銀上前,向後撥了撥裙擺,將紅酒打開,小心的倒入其中一個透亮的杯子裡。
「坐下來。」方燃陽命令道。
「是的,少爺。」能坐下來其實真的很好的啊!
但是當程銀銀以坐下的視角去看向裡面的時候,頓時一個激靈,她也曾經是大小姐,也參加過不少的宴會,但是,以前的宴會真的是這樣的嗎?
那時候的她,穿著漂亮的洋裝跟隨著爸爸媽媽站在華麗的宴會中,那時候自己不懂,但是現在卻記得那時候的場景,被稱為浮華,那種華貴而壓抑的地方,每個人都帶著假面具站在其中,明媚的笑容掩蓋了所有的真實。
雖然並不讓人舒服,卻比此時好了很多。
那時候她感覺到自己是站在謊言裡的話,那麼現在她感覺自己所站著的地方,簡直就像是在參加葬禮!
這一次參加的人,程銀銀多多少少知道一點,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屬於他們這個階層的,而其中有很多穿著便裝,甚至是校服的人站在裡面,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每個人的表情,卻詭異的透著同樣的相似。
陰霾。
程銀銀小心的片頭看向自家少爺,她從來都認為自家少爺得了沒有辦法睡好覺的病,所以臉色看起來才會非常的蒼白,而這種蒼白和普通人比起來看起來就如同陰霾一樣。
每個人都透著這種感覺得時候,無論是誰都沒有向前搭訕的欲望,因此除了一些估計是帶著伴來的人會聚在一起說兩句話之外,所有的人幾乎都沒有任何的交集。
「少爺。」程銀銀感覺到氣氛的壓抑,有些坐不住,「您需要熱茶嗎?」
方燃陽在程銀銀的眼中一直都有些病弱的形象,總是有意無意的就去照顧一下。
「坐好。」方燃陽直接對著程銀銀說道,程銀銀也點點頭就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華麗的裙子應該會很冷,但是這裡的除了帶來的涼爽之外並沒有任何的不適感。
不,不是沒有帶來,而是帶來了卻讓她不知道如何過去感覺,裸露的小腿只感覺到冰涼冰涼的,入手一片溫熱,卻感覺那涼已經到了骨子裡。
程銀銀抬眼望向自家少爺,想要說什麼,然而卻看不到方燃陽的臉龐,徹底隱藏在陰影里的上半張臉,程銀銀只能看到方燃陽並不是正常紅色的唇瓣,抿出一絲冷漠的弧度。
感覺到一絲灼熱的目光停留在身上,程銀銀抬頭望去,剛剛好對上了一雙帶著憤怒的雙眼,那帶著白色羽毛的面具,以及那看起來發育異常好的身材,程銀銀立刻就分清了眼前的人是誰。
那帶著憤恨的目光讓程銀銀感覺到不自在,但是既然對上了目光也沒有辦法。
程銀銀站起身來,挺直背脊,做了一個管家的禮節,對著遠處一直望著她的楊雪。
而楊雪似乎也認出了自己就是那個讓她不爽的管家,然而敵意卻明顯少了很多,嘴角勾出一個明顯的冷笑,白色羽毛的面具里透出了冰冷的神情,程銀銀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眼前這個楊雪,於之前見到的楊雪似乎有什麼不同。
程銀銀再一次深深的鞠躬,而在抬起頭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對方了,程銀銀鬆了口氣,還是不要在人家的底盤上囂張比較好,而程銀銀低頭的時候突然愣了一下,然後看向高處的明亮的燈光,頓時感覺到一陣陣不舒服感,小心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方燃陽遞給了程銀銀一個眼神,程銀銀有些無助的抬頭,手不由的去撫摸自己的大腿,上面綁著自己可能會用到的東西。
眼神很虛,程銀銀努力的不去注意在宴會裡的人。
她居然看不到這些人的影子!
可能是燈光的問題吧,不是有所謂的無影燈嗎?
程銀銀突然特別想看看自己的影子,但是因為他們處於非常陰暗的地方,別說影子了,她幾乎連方燃陽的都看不到。
巨大的心理壓力,程銀銀突然很想念方繼。
無意識的扶了扶臉上的面具。
「你去拿一杯牛奶過來。」方燃陽突然說道。
「是的,少爺。」程銀銀立刻站起身來,對著方燃陽低了低頭,然後轉頭就離開了,方燃陽看著程銀銀的背影,半眯的眼神悄悄的睜大了不少,從來沒有完全暴露出來的瞳孔,在陰暗之中居然詭異的泛著淡淡的紫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藍燈帶來的錯覺。
「陽。」楊雪突然站到了方燃陽的身旁,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那個女孩,是誰?」
方燃陽視若無睹的伸手拿起程銀銀倒的酒,輕輕的抿著。
「是白天那個管家嗎?」楊雪微笑著,「這可不像你的啊,你可從來不會讓方繼和你平起平坐的啊。」
看到方燃陽的酒杯到底了,楊雪立刻拿起一旁的紅酒要給方燃陽倒上,然而方燃陽將酒杯放回去之後,就再也沒有碰過。
楊雪眯了眯眼睛,似乎想要倚在方燃陽的身上,方燃陽並沒有躲閃,楊雪將自己的身體貼了上去,悄悄的在方燃陽的耳邊說道:「哪怕我們做不成一世夫妻,一時夫妻又有什麼不可以?」
方燃陽陰影中的眼睛,誰也看不透其中到底透露著什麼樣的訊息。
「我為你生孩子,好不好?燃陽哥。」楊雪眯起眼睛,白色的面具卻依舊擋不住其中故意投射出來的魅惑。
程銀銀走在長廊里,每一個地方都會安排一個侍者,詢問好了廚房的方向,程銀銀便主動走向了廚房,對於少爺的命令,程銀銀從來不假借他人之手。
在這裡,程銀銀注意過所有人的影子,發現每一個侍者都有一個影子伴隨著,也不由的放了心,開始覺得宴會中間不過是因為燈光的效果太過強烈所以才看不到影子而已。
然而……
為什麼所有的侍者都不說話?
程銀銀看著對方白色的手套,以及每一個人都帶著同樣的面具,而每一次見到的侍者看起來幾乎都是同一個樣子,但是也不是沒有強迫症的主人會挑選類似的侍者來服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