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純自從認識雲浪,就覺得後者性格溫和,為人謙虛,與之相處時更會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但後者不僅性格十分完美,天資也是聰穎非常,短短時間裡就得到了東峰峰主的認可,實力更是突飛猛進,讓人望塵莫及。
呂純雖然表面上不在乎,心底卻是十分自卑,他不明白為何他們都是同樣的**,雲浪腳下的道路卻會如此光明?
聽了兩名雜役弟子的話,呂純忽然隱隱出現了一種感覺,雲浪貌似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簡單。
不管是當初被自己的手下包圍,或者是後來的狼群遇險,直到爐鼎空間內險象重重,他的表現雖然看似慌張,眼神當中卻有著一種若隱若現的戲謔。
兩名雜役弟子見到呂純面色愈發陰沉,心中也漸漸慌亂起來。
他們已經在玉壺宗做了許久雜役,知道的事情也是不少,而雲浪與呂純是「同鄉」的消息也不是什麼隱蔽之事,自然也逃不過他們的耳朵。
因為受到呂純呵斥,他們才一時驚慌道出了實情,可是如今想明白了這一切卻是有些後悔,生怕眼前這人也使出什麼招數將二人滅口。
雖然他們同樣是玉壺宗的弟子,但僅僅因為烙上雜役二字便被完全區分開來。雖然這雜役弟子照比尋常百姓來說可能高人一等,但他們真正為玉壺宗做的事情也僅僅是闃然無聲。
不過他們中的大多數倒也並不在乎此事,畢竟這玉壺宗也算是個穩定之所。家中之所以將他們安頓此處,也只是仰仗著一個名頭庇護,一輩子衣食無憂。
不過話說回來,想從雜役弟子脫胎換骨卻也並非天方夜譚,只要個人實力足夠,再加上一點指尖技巧,倒也可以脫穎而出。
但雖說這指尖技巧僅需一點,卻也比個人實力重要得多。不然憑那林子岱的實力在玉壺宗中可以算上頂尖,又怎能一直背負著雜役弟子之名。如今他突然消失不見,卻好似石入平湖,只是稍稍掀起了一些漣漪,便再也無人問津。
人一旦慌張,便容易胡思亂想。他們知道林子岱與這呂純有過來往,但近日來只見到呂純一人在此處進進出出,身上便開始冷汗直流,心想會不會是這林子岱出言得罪了呂純,已經遭其毒手?
想到林子岱的失蹤或許與雲浪有關,呂純心中也是一陣咬牙切齒,就要立即動身去東峰尋找雲浪問清懷疑。
可他沒走出幾步,卻忽然轉過身來,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兩名雜役弟子。這二人被呂純目光盯上,也是噌的一下跪倒在地,鬼哭狼嚎道:「師兄饒命!師兄不要殺我!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發誓…」
呂純本來想警告二人不要多嘴,卻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有如此反應,心中也是暗道一聲莫名其妙。不過呂純也懶得多做解釋,不再理睬二人,冷哼一聲便徑直向著東峰趕去了。
…
雖然呂純這些年與雲浪交集甚少,但並非一點沒有往來,所以雲浪的具體住處他還是知道的,沒有浪費多少時間便來到了此處。
可他才剛推開房門準備開口質問,這才發現此時的屋中竟然沒有半個人影。
呂純心中疑惑正準備離去,忽然聽到遠處傳來兩道匆忙的腳步聲,也是顧不得關門直接躲進了屋中。
「我就說了沒有人吧!肯定是你聽錯了!」
「不可能!我明明聽見了開門聲音…你看那邊!」
「咦?還真是!雲浪師兄的房門怎麼開了?難道是雲浪師兄回來了?咱們過去看看…」
二人腳步聲越來越近,沒過一會就來到了雲浪門前。
「雲浪師兄,您回來了?」二人正在門口打著招呼,身後忽然捲起了一陣烈風,呼啦一聲將房門徹底吹開,吱呀吱呀地晃動不停。
「嗨…你看我說什麼來著,明明是風搞的鬼!雲浪師兄才剛剛離去打掃祠堂,哪能那麼快就回來?」這人說著便要關上房門。
「等下!」另外一名弟子忽然攔住了旁邊那人的動作,然後蹭蹭幾步向著房間方向走來。
呂純聽到腳步聲愈來愈近,也是暗呼一聲糟糕,心想自己該不會是被人發現了吧?雖說他來尋找雲浪不是什麼大事,但若是這種狀態被人遇見,想解釋起來卻也十分麻煩。
「怎麼了!」另外一名弟子見到旁邊這人蹭的一聲躍進屋去,也是急忙戒備起來。
只見先前那名弟子緊走幾步,將地面上的幾頁紙張拾了起來,向著身後的弟子示意了幾下,然後將這些紙張疊整齊放在了桌上,這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見到二人離去,呂純做賊心虛似的長出了口氣,緊接著卻是暗罵一聲:「老子又不是來做賊的,心虛什麼?」
然後他索性大大咧咧地坐下身來,為自己倒了杯茶自斟自飲起來:「雲浪這傢伙也真能拖延時間,早些時候不去打掃,偏偏要拖到現在…」自言自語幾句之後,他索性又坐穩下來,反正他又不急著回到西峰,便想著在此歇息片刻,順便等候雲浪歸來。
眼看著天色漸黑,約摸著雲浪差不多也該回來了,呂純便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將自己的問話在腦海中重新捋順了一遍。
可他才剛剛活動活動身子,目光卻便房間一角吸引了過去,他眉頭一皺急忙走上前來,發現出現在角落裡的竟是一條草梗粗細的白色小蟲。
「埋針術?」呂純眉頭一皺將其捏在手上,在他雙指輕輕捻動之下,一根牛毫般的銀針緩緩從白色小蟲的身體露了出來。
林子岱對呂純毫無保留,將炁醫門的醫術傾囊相授,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各種馭針術。
當初林子岱教導呂純時,曾經挽起袖管手心手背展示了一番空空如也,緊接著便兩指一捻憑空取出了一根銀針來,好像是變戲法一般,看得呂純暗暗咋舌。
一開始呂純還以為是林子岱將銀針藏到了身什麼地方,直到後來聽了林子岱的解釋,呂純才知道這招憑空取針並非是障目手法,而是依仗於埋針術。
所謂埋針術,說來與那撳針類似,都是一種淺刺法,但與撳針不同的是埋針術是將銀針緊貼皮膚又掩藏其下,所以才可以通過捻動皮膚的手法「信手拈來」。
呂純聽說這埋針術竟然是要在身體裡面藏針,自然嚇得面如土色連連拒絕,但林子岱卻是哈哈大笑,詢問呂純可有察覺自己的雙手有何異常?
原來這林子岱知道呂純會心生懼意,早在呂純沒有注意的時候在呂純體內埋藏了幾根銀針,只是後者一直沒有察覺罷了。
呂純一聽說自己手中有針,頓時覺得雙手發癢起來,恨不得要將自己的皮膚抓爛,連忙讓林子岱把銀針取出來。
無奈之下,林子岱只能一邊取針一邊解釋道,這埋針術的銀針與尋常使用的銀針不同,要更纖更短,比起那牛毫還要牛毫,人體是無法感覺得到,而呂純之所以會反應如此強烈實在是因為心理作用。
不過林子岱也沒有勉強,只是從盒子裡取出了不少白色小蟲,既然呂純心裡無法過關,便讓呂純先用它們來練習埋針術。
呂純見林子岱出手輕描淡寫,隨意一捻便將銀針送入了白色小蟲的體內,尤其是這白色小蟲竟像是沒有察覺一般,還在緩緩蠕動著身軀,讓他也忍不住要出手嘗試一下。
可真到自己實踐時,呂純才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捏在手中的白色小蟲搖頭晃腦蠕動不停,讓他第一步就出了問題。後來他雖然得到機會將銀針旋入了白色小蟲體內,但這銀針還沒等完全沒入便會破體而出,經常刺到自己捏著小蟲的手指。等到最後呂純終於將銀針埋入了小蟲體內,這白色小蟲卻早已被刺得千瘡百孔,慘死當場…
見到呂純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林子岱才開口告訴他,這埋針術講究的是:快、准、穩,而且切忌心浮氣躁!只要他能完全掌握這三點,就會漸漸感受到銀針成為了自己的一部分…
直到今日,林子岱也沒有在自己身上嘗試過埋針術,但他對在白色小蟲體內埋針的手法卻是愈發成熟,所以他剛剛一見到那白色小蟲,便看出了其狀況不對,試探之下果然在它體內取出了一根銀針。
「這白色小蟲怎麼會出現在雲浪房中?難道呆子林的消失當真與雲浪有關?」呂純心中咯噔一聲,急忙在屋中尋找起來,可是雲浪的房間一共就這麼大,他四處敲擊之下也沒有發現密室存在,倒也不想能夠將人隱藏。
「呆子林將白色小蟲留在這裡,一定是有他的原因…會不會他是想告訴我什麼?」呂純這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屋子,連犄角旮旯都沒有放過,只是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可就在他聚精會神在屋中翻找之時,空無一人的屋子裡卻忽然傳來一道翻動紙張的嘩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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