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姨娘卻是不願再收回去,只柔柔笑著,看著王辭華。
王辭華無可奈何,卻仍然不願收。雖然鋪子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但沒有買賣是絕對不會賠的。芬姨娘的錢真正是千辛萬苦從牙縫裡省下來的,而王辭華先前那句話是笑談,可也不是笑談,芬姨娘這筆錢卻真是要留作王賢良將來娶妻的。
王辭華想了想,笑道:「既然姨娘決意如此,那我就收下了,只當作姨娘入股,咱們合夥做生意罷。」
芬姨娘這才放下心,對王辭華關切道:「小姐,萬事不要太過憂心,注意身子。」
王辭華笑著應了,卻又是疑惑芬姨娘怎麼知道她缺錢的。
芬姨娘聞言臉微微紅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方才我做了點心,想著也送些給小姐嘗嘗。」芬姨娘常常得辭院送來的吃食和物件,時間長了,卻也想著該回些點心。雖不如辭院的味美,但也是一番心意。
芬姨娘將將送到點心,就聽著錢媽媽再吩咐繡錯要節省些用度,卻也不能委屈了小姐。芬姨娘便想到辭院是缺錢了。她用度不多,又是習慣節省,對名貴的物件也不打眼,只要吃飽穿暖,就能滿足了,而且兒子還有出息,芬姨娘真是什麼也不求了。現下,聽著王辭華院子缺錢,一想自個兒還有一包銀子就巴巴拿出來了。
原本倒是真打算給兒子王賢良娶夫人時用的,可王辭華對她這樣好,又萬般照料王賢良,她哪兒能不緊著王辭華。她是真的希望王辭華能永遠無憂無慮。
王辭華聞言就是想到了,芬姨娘多半是在她院子裡聽見風聲了。王辭華笑著謝了芬姨娘,又說了幾句讓她注意身子的話就回了辭院。
等及回到屋子,王辭華就讓繡錯將那包銀子收起來,繡錯不明就裡,道:「小姐,不是與芬姨娘一道做生意嗎?」雖然這一整包銀子並不能解燃眉之急,但也是一筆銀子。
王辭華正想著尋錢的法子,聞言笑道:「自然是要與芬姨娘一道做生意,等咱們真的大賺,收回了銀子便算姨娘一份。若是真出了岔子,這一份還是要還給姨娘的。」
繡錯道:「小姐,這是什麼道理,芬姨娘左右可不是都賺的嗎?」小姐也太護著芬姨娘了,本已是缺錢了,卻仍不願用芬姨娘的銀子做本錢,真要虧了,還是將這筆錢原封不動還給芬姨娘。真等得賺錢,才能算上一份,卻是空手套白狼了。
王辭華一笑,道:「芬姨娘的錢可是怎麼省下來的?真是從牙縫裡,針線間省下的,她的錢自然不能讓她虧了,不然也太對不起她對大房的忠心了。」芬姨娘在大房中若有若無,在府里更是無足輕重,但只兩點,服侍王夫人盡心,對大房忠心便是不能虧待她。
繡錯聽著,也是明白了,道:「小姐的心真慈。」哪有一府的嫡女還這般想著姨娘的。
王辭華道:「卻也不是慈,只是我們自己這房的人定然是要照料著的。」想著,她又吩咐繡錯道:「眼見著就要換季了,你尋無為開幾貼養生的方子,快馬加鞭送到紋築書院。」
繡錯知道了小姐的心思,也不疑有他,小姐總歸是有自己的道理,便按著吩咐辦了。
次日,王辭華仍想不著法子,最後一狠心,真的籌辦不到,就讓繡錯將珠寶去鄰城當了,而她索性上趙府尋趙靈緋說話了。
不過幾回,趙靈緋與王辭華已成了閨中密友,莫逆之交,兩人都很高興能有這樣一位說話的好朋友。
繡錯去辦膏方以及送信物的事兒,王辭華便領了繡秋去,左右這丫鬟是可用之才,屆時繡錯成婚出府去,繡秋便是她院子裡的管事丫鬟,自然是要隨她出入各種場合。
繡秋應了,面上不顯,但心裡極是高興,早聽聞趙府與王家不同,是一等一的門戶,但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姐這是在磨練她了。
王家與趙府沒幾步路,王辭華一到,趙靈緋就迎了出來,拉著她好一頓說:「妹妹,我可等你了好幾天,也沒見你忙成這般的,就是京里大家裡的小姐也沒天天尋不到人了。」趙靈緋可是悶極了,這城裡的小姐總和她合不來,要不就是唯唯諾諾,根本說不上一句話。要不就是如王淑華般,自傲清高,持著才女的態度,說一句話半句是詩文,怪沒趣的。
王辭華自知抱歉,趕緊道:「姐姐,對不住了。這幾日母親田產出了事兒,我便盯著瞧了幾天。」說著讓繡秋將匣子拿出來,打開正是一盒緞帶花,但今個兒的花可是不同了,王辭華根據蘭花的形狀,結出一朵玉蘭來,再插上真的鮮花,似真似假,似霧非霧,雅致而鮮活。
趙靈緋一瞧見,就極喜,自誇道:「妹妹,可是怎麼想的?這般手巧,上回的緞帶花已是精美,這回我真是不敢戴了。怕真戴上,就被眾位小姐搶走了。」雖是這般說著,趙靈緋還是立刻讓丫鬟幫她戴上了。
王辭華笑道:「這話就襯著姐姐。」說著又指著花骨朵的地方,對趙靈緋說道,「鮮花並不能存很長時間,這兒卻是能換的,等花枯了,姐姐再尋好看的花接上就是。」這還是繡滿的主意,能隨時更換,方便也用的時間長。
趙靈緋聽著了,就更是點頭笑了,道:「這主意更好,往常一枝簪子只能用幾天,而現在卻是能用上好長一陣子了。」
王辭華與趙靈緋邊說邊往她的院子走,今個兒趙夫人去禮佛了,並不在家,王辭華便也不必去請安了。兩人正說著話,就見趙靈志汗涔涔來了,額頭上都是一顆顆汗珠子,直嚷著:「姐姐,我回來了。這王家的姑娘來了嗎?」
趙靈緋拿自家的弟弟真是沒話說,馬上讓丫鬟拿著帕子給他擦汗,又問道:「怎麼出了這一身汗,快回院子去換了衣裳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