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李文韜確實是一個笑眯眯的壯漢。而且一身筋肉猶如銅鑄鐵打堅硬無儔,故而得了一個鐵彌勒的稱號。
這是一個甚至略勝一枝花的可怕名號,可與鷹刀齊名。
但誰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鐵彌勒,有朝一日竟然會藏身在雲水這樣一個小城市,蝸居在大德典當行。當然韋世豪當初也沒少花費力氣,這才將這尊煞神請到自己的公司里。
只不過沒過多久,李文韜就遭到了一次神秘的毒殺。兇手逃了,但李文韜哪怕經歷了搶救,也無法徹底根除毒藥帶來的危害。
此後的這幾年,他一直保持半數功力的狀態,和巔峰時期的差距簡直天上地下。
杜絕了一切對外重要活動,只有一些特殊行動才會露個面,比如重要時候為韋世豪充當貼身保鏢,很多「機要」的事情都沒有委派給他。而一般時候,他只躲在自己的窩裡混吃等死,意志消沉。
這是因為那場毒殺雖然沒能毒死他,但卻毒死了他即將結婚的女友。甚至,女友死前還遭遇了那種不堪回首的侮辱。那是一段刻骨銘心的仇恨,像一條毒蛇一樣狠狠啃噬他的內心。女友死時七竅流血的慘狀,一次次將他從噩夢中驚醒。
一次回憶一次傷,故而昔日笑呵呵的鐵彌勒,也變成了一尊冷冰冰的鐵佛。
直到前幾天鷹刀到了,他才不得不出手。休養的過程就此打斷,不過好在現在身體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所以就算拋開獠牙而單獨追擊,也一樣將鷹刀迫退,甚至能傷了鷹刀的胳膊。
因為在那一刻,鷹刀也肯定認出了這個隱匿許久但又久負盛名的對手,故而不敢戀戰匆忙撤離。
這就是鐵彌勒的簡單過往,總之他突然能夠全力迎戰,讓韋世豪和魏雲亭都為之一驚。那次擊退鷹刀還以為是幸運,原來竟是因為這個。
魏雲亭哈哈一笑:「這是天助我們!既然這樣,趙玄機就算再強也是個死。等品刀宴之後咱們好好謀劃這一場,務必將趙玄機一舉打殘,讓他再也翻不起浪花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竟然還真敢應戰。」
……
再說趙玄機這邊,雖然痛痛快快地幹了鄭玉濤一場,但陳琳心裡頭並不能快活起來。
被鄭玉濤這種骯髒齷齪之輩覬覦垂涎,實在是一件讓她噁心乾嘔之事。當初她的活動圈子基本都局限在雲水,更高的層級被父親陳泰雄給主動隔絕,於是她在這個現有的圈子裡風生水起,任誰都會恭敬的喊一聲琳總或者琳姐。
那時候也肯定不乏偷偷覬覦她的男人,但至少他們不敢當面表現出來,陳琳還能做到眼不見心不煩。
但現在鄭玉濤這種貨色出現了,偏偏她還不能正大光明地摑這傢伙的臉,只能依靠一些隱蔽的小手段來反擊。對於陳琳而言,這已經夠憋屈了。
趙玄機說得對,現在父親這把遮陽大傘沒了,一切都要靠她自己。
「想什麼呢?」趙玄機笑了笑。
陳琳搖了搖頭:「想說有點累,但你肯定會笑話我吧。你這傢伙,總說我是假裝堅強。」
「不是累,確切說,是有點無力感吧。」
陳琳一怔,隨即點了點頭。沒錯,這傢伙的定義更準確。
趙玄機笑道:「因為以前你的圈子小,圈子的最頂層能量也大不過老總裁那一級,所以你一切都順風順水。任何風波都能被天和泰這塊招牌給壓制,甚至好多人看到這塊招牌之後,壓根都不敢生出異樣的心思。但現在你的世界更寬廣了,接觸到了更多的凶禽蠻獸,所以你覺得這些東西似乎超出了你的掌控極限,由此才心生無力吧。」
陳琳長嘆一聲:「是啊,比如鄭玉濤這種人皮畜生,躲都躲不開。」
「你見過草原上的羚羊野兔嗎?一味的躲,終究難免一死,因為獵豹雄鷹比他們更快更猛。」趙玄機笑道,「只有你自己變強,小白兔變成了獅虎,那些傢伙自然對你退避三舍。」
「你說的輕鬆!」陳琳白了他一眼,「那鄭玉濤算什麼玩意兒,充其量不也就是一頭呆兔子嗎,可我還不能放開手抽他。」
「因為他背後的鄭鳳翔在你面前算頭虎啊,靠爹吃飯。」
陳琳皺了皺眉頭,氣得擰了他一下:「話裡有話啊混蛋,嘲笑以前的我唄?」
「無心之語。」趙玄機笑了笑,但心想你能拿現在跟以前的你做比較,就已經證明你進步了。
陳琳也不跟他計較,一笑而過:「算了,還是認認真真準備一下後天的品刀宴吧。真是噁心,又要面對鄭玉濤這種混蛋了。」
紫竹笑了笑:「臉被打成了豬頭,他還真好意思出面?換做我,直接回家算了。」
「要是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了,那才叫丟臉呢。」趙玄機笑道,「不光丟鄭玉濤的臉,連鄭鳳翔的臉都丟光了。要知道雲水也是這三省一市的一部分,也算是鄭鳳翔自己的地盤上。在自己地盤上兒子白白被打了,他要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還咋混?」
照這麼說,鄭鳳翔還得繼續追查啊。
不過趙玄機說不要緊,因為錢靈君說好只在這裡個把月啊。要是形勢真的不太妙了,大不了她提前閃人跑路就是了,鄭鳳翔到哪裡找人去。
當然,前提是錢靈君一定不能暴露是陳琳這邊的人。
而趙玄機這個猜測也是對路的,現在經過鄭玉濤的一番哭訴,鄭鳳翔在老家那邊也有點坐不住。兒子被打是心疼,但他也覺得自己老臉生疼。
不一會兒,張威的電話就打給了陳琳,轉達鄭鳳翔的要求——務必全力排查,大德和天和泰都有義務追查打人行兇者。誰若是抓住了此人,必有厚謝。
張威道:「而且會長震怒之餘還決定,聘請私家偵探公司的探員,來調查這件事。」
陳琳沒說話,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而且一定會盡力。但掛了電話之後就忿忿不平:「什麼玩意兒!我爸被人謀殺了,他們都不說聘請私家偵探公司;他兒子只是被打了一頓,這就這麼興師動眾了?」
沒辦法,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你得認命。
但這件事也讓陳琳對燕雲會進一步失望,只恨自己實力不濟,還得在燕雲會的壓制下委曲求全。
是啊,什麼時候自己才能變成獅虎,掌握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