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回到座位,易恆臉色陰沉,他如何也未曾料到周媚竟敢對自己下殺手。
這已經不僅僅是刁蠻之談,而是人性品質的問題,倘若自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恐怕剛才那一拳直接就將給自己弄死了。
憤怒的同時,易恆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厭惡之感。
周媚洗去手上的血漬,失神般的回到座位,片刻之後轉過頭來看著易恆,微捻嘴唇問道:「你怎麼樣了?」
雖然疑惑易恆的胸前為何並無血跡,但周媚卻清楚知道自己剛才拳頭的確打入了他的胸腔,或許他是用什麼東西掩蓋了吧。
聽到她的話,易恆冷冷的瞄了她一眼,繼而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沉默不語。
見此,周媚的心變得有些惶恐起來,伸著右手想要撫摸一下他的傷口,但見他此番模樣,卻又生生收了回來。
「對不起!」嘴中重重吐出一句歉意的話語,周媚紅紅的眼眶中落下兩滴晶瑩的淚珠,她也意識自己真的錯了。
時間很快便被拋到了身後,飛行了近三個小時的時間,飛機終於穩穩的降落在了上蘇北區的機場之上。
一陣顛簸,易恆睜開眼睛,等到可以下機之後,根本看也不看一旁的周媚,便起身徑直下機離去。
「我……」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周媚,見易恆健步如飛,三兩步就離開了自己的視線,這讓她突然變得頹廢起來。
剛才的事情歷歷在目,自責的同時,她的心中悄然對易恆升起了一絲情愫,不過由於埋得很深,連她自己也沒有發覺。
「算了,就算道歉他也不會領情,看他的樣子也沒有大礙,先找個住處再說吧,以後有的是時間對他了解。」一開始周媚是拒絕和易恆有來往的,但此刻她卻對他升起了一絲好奇的心思。
快步走出機場,易恆伸手招來一輛出租車,準備先去學校看一番,順帶著將自己的奔馳開走。
但正當易恆準備上車之時,卻從身後飄來一陣幽幽香氣,一隻白皙的手掌,輕輕地拍了拍易恆的後背。
「我說你煩不……」原本易恆以為身後的人是周媚,但轉身一瞧,整個人愣住了。
「蘇……蘇妍!」若不是蘇妍正穿著警·服,易恆都把她當成了蘇曼,因為兩人無論身材還是相貌,幾乎都是一源同出,旁人根本難以分辨。
蘇妍也正在機場巡邏,沒想到竟碰巧遇見了易恆:「走,我有話要問你。」說著,蘇妍不容易恆反駁,拉著他往側前方走去。
於是易恆便不情不願的,被她拉著去往了一處小巷之中。
而這一幕,正巧被拽著行李箱出來的周媚看在眼中,她秀目微沉,隱隱閃著怒火。
「男人果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傷口還沒好就急著去找人歡快,真是敗類一個。」心中謾罵易恆,周媚忽然有些煩悶。
看著那穿警·服的女人,身材火爆程度竟不下於自己,而且容貌也差之不多,讓她心中十分不爽,連帶著將蘇妍也一起恨上了。
思量片刻,周媚心中越來越煩躁:「不行,就算我不喜歡你,但你也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和別的女人勾勾搭搭,現在還是我的未婚夫,我有權利監督你。」
打定主意,周媚提著箱子快速向著兩人消失的地方追去。
不弄明白兩人到底什麼關係,她的心中始終不能安寧。
「你到底想做什麼,有話你就直說。」來到一處偏僻的巷子之中,易恆甩開蘇妍的小手問道。
聞聲,蘇妍原本平靜的小臉,驀然變得有些扭曲起來,冷聲道:「我想問什麼,你不知道?你還在裝!」
易恆聽得雲裡霧裡,完全不明白蘇妍想表達什麼。
「我裝什麼?你直說好不好?」現在心中認同了蘇曼,易恆也不好對她冷眼發火。
「你真的不知道?」蘇妍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我剛剛從京城回來,你說的我完全不明白啊。」易恆無奈的擺了擺手道。
沉著眼眸仔細盯著易恆,數息之後,蘇妍緩緩道:「我姐姐不是你帶走的?」
聞言,易恆身子一震,雙手抓著蘇妍的肩膀,激動問道:「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蘇曼不見了?」
「沒錯!」
「什麼時候的事情?」易恆心中焦急。
「今天早上!」說著,蘇妍掏出自己的手機,翻開信息,遞給易恆。
「這是?」易恆鬆開蘇妍的香肩,接過手機。
「這是我姐走之前發給我的信息,你仔細看看吧。」說完之後,蘇妍眼眸微紅,轉過身去,沉默不語。
入目,易恆細細看了整條信息,只有百字,蘇曼告知妹妹要出去旅行一段時間,讓她不要擔心,而且還說不要把自己離開的事情告訴易恆,免得他傷心。
寥寥百字,卻如千斤巨錘一般,狠狠地砸在易恆的胸膛上,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單手扶牆,易恆眼眸泛紅,死死的盯著手機屏幕,心中騰起無限的自責。
有些感情明朗的時候不屑於把握,甚至隨意丟棄,等著意識到珍貴的時候,想要再次拾起,卻物是人非,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而正在易恆心中暗恨自己之時,卻從巷道的拐角處殺出一個怒氣沖沖的女人。
「易恆,你這個王八蛋,受了傷還敢到處沾花惹草,你就是一個……」來人正是周媚,她的口中正謾罵著易恆,踩著蓮步快速襲來。
易恆臉色微沉,紅著眼睛直接從空間中取出落月匕首,化作一道殘影,瞬間刺向周媚的頸脖。
但在離她的脖子還有一寸之時,易恆卻停下了腳步,冷冽道:「從現在開始,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之前的兩老的約定就當作是一場笑談。」
說完,沒有理會一臉驚愕的周媚,易恆收起落月匕首,拉著蘇妍便快步向外走去。
被易恆拉在手中,蘇妍秀眉微蹙,但片刻後又鬆開,偏目的看了一眼周媚,懷著一系列的疑惑,迅速跟著易恆消失在巷道中。
半晌之後,周媚才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整個身子癱坐在地上。
方才她清晰的感覺到了易恆的殺意,以及匕首寒冷的鋒芒,若是自己再敢寸進半步,恐怕會直接被割喉而死。
「不過他怎麼會有匕首,飛機上是帶不進去的,而且看他的精神頭也不像是受傷的樣子,莫非之前的傷勢是他故意為之的?不對,血是熱的,當時我也感受到了斷骨的刺手,絕對不是作假。」
一番自我推測,周媚心中更是憂悶起來,今日和易恆這麼一鬧,倒是好了,對方直接就宣布退婚,按理來說她應該高興才是。
但此時,她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看著兩人離去的地方,她的心中竟隱隱有些失落。
出了巷子,蘇妍見易恆仍舊不知廉恥的拉著自己的小手,頓時心中不爽,一把用力抽了出來。
感覺到手中傳來的空虛,易恆頓下腳步,轉頭問道:「怎麼了?」
「怎麼了你自己不清楚,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好人,一直拉著我的手不放,是不是有什麼企圖?」蘇妍嗔怒說道,小臉有些紅紅的。雖然她和蘇曼是雙胞胎,但兩人的性格卻是完全迥異,蘇曼痴情易恆,但她卻是對易恆千恨萬恨。
她為人正直,最討厭殺戮成性的男人,而且也不喜歡易恆對自己姐姐若即若離的態度,若不是他之前的絕情,姐姐也不會私自出走,這一切全都怨他。
想及此,蘇曼的眼神中更是噴火,看著易恆露出不善的目光。
「呵呵,那個對不起,剛才我有些激動了,你也別誤會,我對你沒什麼企圖的。」易恆平復了心緒,笑著說道。
「那樣最好!哼。」蘇妍冷哼道,接著從易恆的手上·將手機搶了回來,問道:「你的號碼是多少,我存一個。」
「我方才已經存了。」易恆道。
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翻出電話薄,蘇妍果然看見了他的名字,片刻之後,她收好手機問道:「你不是已經去坐牢了嗎?是不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
聞言,易恆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我在你心中就是一個殺人犯嗎?」
「沒錯,你就是一個殺人犯,要不是我打不贏你,現在就將你抓進去了。」蘇妍毫不留情打擊道。
「你……」這女真是牙尖嘴利,易恆竟然斗之不過。
「還有,我問你,三天前的一個古城外的巷道中死了三個醉酒的男子,是不是你乾的?」蘇曼質問道。
易恆輕輕笑了笑,「沒錯,的確是我做得,怎麼你要抓我進去?」
「你還笑得出來,我告訴你,現在上面已經在開始擬定你的罪責,我看你這次還有什麼好得意的,殺人犯!」蘇妍恨恨道。
易恆聞言不屑,應該明後兩天洪倉就會發現自己沒在京城,屆時就會送下殺人證,自己完全不虛。況且還有張順國這個局長在上面替自己頂著呢,怕什麼?
見易恆滿不在意的樣子,蘇妍心中不爽,罵道:「你這個殺人狂魔,別的不說,那三個喝醉酒的男子絕對不會得罪你,你為何還要下殺手?」
聞言,易恆心中一滯,丟下一句,「因為他們冒犯了你姐姐,就該死!」
說完,易恆頭也不會的往前走去,十數息之後,便不見了身影。
留下一臉呆滯的蘇妍,正在站在原地回味易恆說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