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琛看著一臉憤然的離廂,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離廂對他的心意它是知道的,面對這個這麼多年來一心輔佐自己的女子,林言琛時常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的一片心意好。
不過在長歌面前,他有必要表明立場。
「離廂!你以後對長歌說話客氣些,你對她如何,便是對我如何。」
「少爺!」離廂有些不可置信道:」她,她也配?!」
「離廂!!」林言琛突然厲聲呵斥道:「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一遍!」
語畢,拉著長歌的手,回到了她的房間,對長歌道:「離廂脾氣就那樣,你別往心裡去。」
「沒事。」長歌怎麼會在乎離廂這無謂的挖苦。
林言琛命廚房做了宵夜來,長歌身上沒錢,晚飯定沒吃。」
因為是林言琛的命令,哪怕只是夜宵,廚房那裡也不敢怠慢了,一盤水晶蒸餃,一葷一素兩道菜,還有一份玉米排骨湯,很是豐盛。
夜宵上來之前,長歌原本還想矜持一些的,然而一晚上只喝了一碗麵湯的她確實餓的要死,菜一上桌,也顧不得什麼形象,立刻胡吃海塞了起來。
林言琛見她拼命的往嘴裡塞著餃子,真擔心她會噎死,立刻盛了碗湯給她道:「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唉唉,別把勺子吃了……」
林言琛見長歌這幅餓死鬼投胎的模樣,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就知道你今晚沒吃東西,若再不回來,非餓死你不可。」
長歌嘴裡含著個餃子,吐字不清道:「你少瞧不起人,誰說我沒吃東西的?」
「哦?你吃什麼了?」
長歌咽下口中的餃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身上還有三文錢,從賣麵條的那裡買了碗麵湯喝。」
雖然只是一碗麵湯,那也證明她吃過東西的,沒林言琛說的那麼慘。
林言琛:「……」
他有些哭笑不得,卻也不繼續和長歌爭執,笑道:「好好好,是我小瞧了你去。」
感情她還有三文錢,汗……
長歌吃飽喝足了後,有下人前來將桌子收拾乾淨,下人退下後。林言琛道:「可還生我的氣麼?」
長歌氣早消了,不過還是笑道:「嗯,還有一點吧,看你以後表現了!」
林言琛笑道:「遵命!」
二人將話說開後,這關係便算緩和了過來,至於長歌那一點小脾氣,林言琛由著她隨意鬧,她就算是想上房拆瓦,他都會命人給她搬梯子。
林言琛道:「既然你已經不生我氣了,那睿親王府,還用我去麼?」
長歌訕訕道:「不必了。」
她原來之所以那麼生氣,想要報復那些人,無非是因為和沐二少在崖底發生了不該有的關係,如今知道那人是林言琛,她也沒麼氣了,沒必要去惹事。
長歌的答案在意料之中,林言琛又試探著開口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嫁給我?」
長歌瞟了他一眼:「我後悔了,如今不想嫁了!」
「為什麼?!」
「沒為什麼,就是不想嫁了誰讓你騙我!」
無論林言琛怎麼好聲好氣的哄著,長歌就是不鬆口了,最後,才勉強答應道:「過一陣再說吧!我困了。」
林言琛拿她無法,離開後。長歌眼底浮現出一絲類似於自卑的神色來。
林言琛如今掌管著京中第一大商戶的產業,過兩年還有可能考中狀元,雖說從商者不能入仕途,可是只要林言琛想,他的身份應該不會暴露。
如今京中四少,他一個人便占了兩個去,而且無論是哪一個身份,都前途無量,都是京中無數女子所仰慕的。
而她如今,確是個一無所有,替他沐府經營微不足道的一點生意的一個普通女子。
這若換做是前世的她,斷不會在乎什麼門當戶對,覺得兩個人只要彼此真心,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入了宮,她才知道,和不是一個世界的一群人生活在一起有多累,雖然她是皇后,可是宮裡哪怕是個才人,出身都比她高的多。
那些人表面上尊敬她,背地裡都是榮貴妃那一夥的,因為她們是一類人,她們都瞧不起她!
白鈺雖然偏袒她,但礙於那些女子的身家,鞏固皇權,必須要坐到雨露均沾。自己因為出身低賤卻坐擁著自己配不上的位置,只能笑著忍著。
想逃跑又逃不掉,最後只能認了。
後來她才知道,門不當戶不對是大忌!林言琛不在意,可是他身邊的人,和他成親後可能會接觸到的人,前世給她的經驗令她不得不考慮,她再不濟也要想辦法將自己生意做大才是!好歹,能配上一點算一點!
林言琛剛離開長歌的房間,卻沒回臥室,準備去書房,他找了長歌一晚上,還未溫書。卻不想離廂居然早就等在他的書房了。
「你怎麼在這裡?」
離廂道:「我猜少爺還會來溫書。」
「……有什麼事麼?」
離廂開門見山道:「您是不是喜歡那個林長歌?」
林言琛沒有掩飾,坦白承認道:「是!」林言琛知道離廂不理解,嘆了口氣,耐心解釋道:「你知道,當年我被送到了鄉下,長歌陪了我兩年。」
「不過兩年而已!!」離廂不甘心道:「我陪了您整整四年啊!為什麼……為什麼您喜歡的不是我?」
林言琛:「……」
「這與時間無關!離廂,照你這麼說,將來若是有個陪我時間更長的女子,我是不是應該去喜歡她?」
「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四年來我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了您……我知道了!因為您先遇見的她,先遇到的林長歌,是不是?」
林言琛嘆了口氣道:「也許吧,可我畢竟先遇到的她……」
「所以呢?您想讓她給您做妾麼?」
「不是。」
離廂鬆了口氣,好在二少還知道顧及身份,不會娶那麼個鄉下丫頭做妾,可是林言琛接下來的話卻令她大吃一驚:「我只會娶她做我的正房夫人,而不是妾!」
離廂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道:「……她怎麼配?就她那出身,那模樣氣質,給您做妾都算勉強……」
「離廂!!」見他詆毀長歌,林言琛語氣微怒道:「別忘了你自己的出身!我能讓你如今變的尊貴起來,也自然能讓她配得上我。你配不上也沒關係,我只是怕她心裡會有疙瘩。」
離廂見林言琛拿自己和林長歌比,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惱怒道:「您開什麼玩笑,我承認,自己有今天離不開您,可是我自認我有能力輔佐您,可是她……」
她比你有能力……林言琛心道。
然而林言琛沒有繼續刺激離廂,道:「我栽培你是因為你有本事,而她是因為我喜歡她,所以你沒必要和她比。」
離廂眼眶一熱道:」「你若執意喜歡她,要娶她為妻,離廂也沒辦法,離廂只要還能繼續陪著您就心滿意足了,我給您做妾也可以!!」
林言琛有些頭痛道:「你死心吧,我這輩子只會娶她一個。你若在如此,如今一切塵埃落定,你也該尋找自己的生活去了!」
林言琛這是將話說絕了,離廂雙眸通紅,她都已經卑微到心甘情願的屈居於林長歌之下做個妾了,這他都不肯答應!!
「好,我知道了!!」
……
翌日,長歌同林言琛一道出的門,二人商議了一下,以後還是去府外住著。
這樣林言琛可以專心溫書不說,主要是長歌暫時不希望自己和他的關係鬧得人盡皆知。
林言琛想都沒想便答應了,他住在哪裡都一樣,而且比起在府里丫鬟僕人伺候著,他更喜歡和長歌在府外的小房子裡,她做飯,他溫書,像一對平凡夫妻廝守在一起的感覺。
送長歌來到藺卿閣後,林言琛才去了府外的房子。
林言琛走後沒多久,離廂便來了。
她那雙漂亮的杏眸微微發腫,看起來像是昨夜哭過一樣。
離廂面色平靜的看著長歌道:「我有事和你說。」
長歌囑咐好店內夥計招呼好客人後,同離廂進了內閣。
「你來找我什麼事?」
「就是來和你聊聊天而已。」
「如果是聊沐二少的話,恕不奉陪。」她可沒那個雅興,和自己的情敵一起討論林言琛的事。
離廂冷笑著的看著她道:「你根本配不上他!你知道京中有多少千金小姐心儀他麼?」
長歌看著離廂,有些無奈的笑道:「我配不上他,你不也一樣?離廂,我知道你怎麼想的,因為你得不到他,而在你眼裡比你差遠了的我卻得到了她,你一定很不甘心,心想你的少爺找了其他女子,也不該是我對不對?」
離廂見自己的心事被她說中了,冷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長歌道:「你以為都和你一樣自我感覺良好?其實無論是我還是那些世家千金,無論是誰得到了沐二少,你都會不甘心的,唯一能讓你滿意的,就是他和你在一起,是不是?」
離廂未答話,她沒想到,長歌居然將她的心事全部說中了,但她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反唇相譏道:「是又如何,可是我有一點說對了,那就是你配不上他!這點你自己也應該清楚吧?」
長歌笑道:「這就是我們兩個的事了,輪不到外人管。」
「外人?」離廂忍不住笑出聲道:「這幾年二少最困難的時候,都是我與他同舟共濟,我對他而言,怕不是外人呢。」
長歌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離廂,你自認身份比我高對不對?不過你管他叫少爺,日後怕是還要管我叫少夫人,你如今敢給我找不痛快,小心我他日收拾你!」
「你……」
「你想說,我厚顏無恥對不對?我們鄉下人都這樣,見笑了!沒什麼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離廂:「……」
離廂在長歌這吃癟後,憤憤離去,臨走前對林長歌道:「你不要以為自己攀上了少爺,就飛上枝頭了,你給我等著!!」
離廂走後,長歌唇邊那抹笑消失的無影無蹤,離廂的話的確刺激到了她,她如今,是配不上林言琛的。
只是她會想辦法讓自己變好,而不是聽她幾句話就感傷起來。
正在此時,店內的夥計跑了進來道:「長歌姐,剛才有人送了些花和花種來店裡,說是望月鎮送來的。
長歌一愣,知道自己的煥顏來了,雙眼微微眯起,她這一世,非要努力配得上自己喜歡的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