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也想知道
那個女子穿著一身灰衣,皮膚白皙,在日光的照耀下,精緻的五官接近透明,墨發隨意挽著,不羈又俊逸,唇角揚起,仿若優曇一般,目光說不出的靈動,如水,卻比水凜冽。
她笑的爽朗,在山頂之上望向眾人的目光,譏諷又凌厲。
整個人,如一顆明珠。
熠熠生光。
很多年後,拓拔輕塵總會下意識的回想起這一幕,似乎也是在這一刻,他真正的將顧幽離三個字刻在了心上。
在她說完這句評語之後,山頂上的看客臉色說不出來的難看。
民眾三千,目瞎者甚廣也!
一句話就罵了幾千人,點地圖炮點成這樣,除了顧幽離,還真沒人能幹出這事。
拓拔驚寒卻是讚賞的看了她一眼。
日光傾斜,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傍晚。
第一場比試接近尾聲。
最終以雙方平手作為結局。
儘管有些不可置信,但連拓拔驚寒都出來表達立場,這已經可以讓許多人閉口了。
山頂上的人陸續下了山,皇陵峰頂,空蕩蕩的,顧鈴木靜靜站在懸崖邊,臉色陰沉,目光帶煞。
對於這個結果,她感到異常的恥辱!
她是顧鈴木,天資獨特的鳳凰血脈!如何與一個廢物相提並論!她雙手握拳,骨節暴起,顯然是氣憤到了極點。
「鈴木。」拓拔輕塵的聲音響起,他從暗夜中走出,白衣溫潤,看著顧鈴木雪白的臉色,有些不忍心說接下來的事了。
「你怎麼又回來了?」顧鈴木深呼吸,放鬆了身體,轉過頭,神色如常的看向拓拔輕塵。
拓拔輕塵面露難色,嘴唇合動間,似有話未說出。
顧鈴木最見不得他這個樣子,目光多了些許譏諷,「怎麼,怕刺激到我?」
拓跋輕塵皺眉,「鈴木,父皇父皇說了,他對第一場比試的結果,很不滿意」
比試受萬人矚目,比試結果也自然爭相傳之,晉皇這麼快就得知這個消息,並不意外。
拓跋輕塵話落,顧鈴木卻輕笑出聲。
「他不滿意?他算什麼東西?」
拓跋輕塵大驚,不可思議的看向顧鈴木,他怎麼也想不到如仙子一般的顧鈴木也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那是他的父皇啊!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皇帝啊!
顧鈴木看著他的臉色,嘲諷道,「你不要忘了我另外一重身份,我是雲仙宗宗主的親傳弟子。」
雲仙宗三字一出,拓跋輕塵的目光下意識的多了幾分畏懼,隨即露出幾分苦笑。
是了,顧鈴木身負鳳凰血脈,入了雲仙宗,奪得新秀榜第五,便已經是修行界的翹楚。
修行界,自然凌立於凡塵。
父皇的身份在她的眼裡,怕真的算不得什麼吧。
呵。
那他呢?
也不知道她如何看他。
拓跋輕塵心灰意冷的看了顧鈴木一眼,隨即轉身,沒入夜色之中。
腳步聲漸漸遠去。顧鈴木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心下不知多了幾分煩悶,回頭,望著懸崖,想也不想,便縱身跳了下去。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知道顧幽離那賤貨是怎麼爬上來的!
夜色寂寥,幽僻的院子裡,月色正好,酒香四溢。
顧幽離毫無形象的躺在藤椅上,單腳屈膝,一隻手上端著酒杯,一隻手托著腮,嘴角噙著幾分笑意,俏皮又灑脫。
翠竹掩映之下,拓跋驚寒的身影愈加修長,袖袍上盛滿了月光,盈白如玉,面容俊逸。
「能不能告訴我,你怎麼上來的?」他看著顧幽離的樣子,目光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柔軟。
顧幽離抿了一口酒,低聲道,「你不是已經派暗一下去看了嗎?」
拓拔驚寒一笑,輕聲道,「那是他自己好奇,又不願當面問你,只好自己下去看了。」
聽罷,顧幽離笑出聲,她坐起身,將杯子放在了石桌上,走向拓拔驚寒,目光灼灼的說道,「你若是好奇,也可以下去看呀。」
「不去了,今夜崖底太熱鬧。」拓拔驚寒輕聲道,旋即湊近她的耳朵,「你知不知道,盛京,無數人想知道,你怎麼能和乘鷹的顧鈴木的速度相同,」
顧幽離含笑著看向她,「包括你嗎,殿下?」
「是的。」拓拔驚寒伸手,想將她遮住眼睛的竹葉撩開。
顧幽離卻是往後退了一步,她看著面前芝蘭玉樹的男人,說道,「很簡單,昨晚我勘察地形的時候遇到一群電雕。」
時間迴轉,畫面回到顧幽離勘測地形之時。
她身影如同大雁,橫掠山頂,由於元氣已經五段了,即便在夜色之中,她的眼睛也可以看清一切,加上天生殺手的靈敏度,她在異獸峰上來去無蹤,如入無人之境。
查看了數十遍也沒什麼異常,在她疑惑之際,正好看見十幾隻電雕在叢林內產崽。
電雕,是群體妖獸,身負閃電之力,速度也堪稱一絕,且羽毛艷麗,長年隱沒在黑夜之中,亦稱幽影,妖獸譜上,也算是排名前列的,修行界許多名門大宗都喜歡馴服一兩隻電雕當作坐騎。
因原主的記憶里有這種妖獸,她自然關注多了,十幾隻電雕聚集在一起,此起彼伏的開始叫喚起來,一顆顆白花花的蛋往外冒,有趣極了。
「我覺得好玩,就看了大半晚,然後跟著他們一起回到了懸崖底下的老窩。」
說道這裡,她眉頭挑起,有幾分得意,幸好她跟了下去,不然今天的危局還真不知如何解決。
「你到底幹了什麼?」拓拔驚寒聽的有幾分好笑,緩緩坐下身,專注的看著她。
「昨晚沒幹什麼,單純的看者它們產崽罷了。」
「但今日,我見著顧鈴木乘著巨鷹上天,自然心急,一急之下,就沒入叢林,找到那些電雕,讓它帶我上去。」
她說的輕鬆,拖把驚寒卻聽出幾分不尋常的意味。
且不說電雕的實力如何,就說這女人居然敢夜半闖入異獸峰底安全無虞的出來,便足以令人驚嘆。
「它們如何能聽你的話?顧鈴木可是鳳凰血脈,它們如何擔著這風險送你上來?」拓跋驚寒一下就問道了點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