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我們心中有正氣,何懼閹黨走狗!」一名讀書人大喊道。
淮軍已經上來,在距離這些讀書人不到百步的位置上停止前進。隨著基層軍官的喝令聲,淮軍步兵迅速列好陣型,前面一排都是鐵甲兵,銀光閃閃的鐵盾牌立了起來,鐵盾牌後面的鐵甲兵身上的板甲在陽光照射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騎兵立即分成兩翼,左右各一千五百鐵甲騎兵。陽光照在騎兵的鐵甲上,銀色的光芒連成了一片,刺得對面的書生睜不開眼睛。
淮軍的陣容令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們感到恐懼,隊伍當即就顯得有些混亂,驚恐的書生們紛紛往後退,可是後面的人沒看到前面的情況,往前推搡著,一時間人擠人,亂成一團。
「不要亂!不要亂!閹黨走狗不敢殺我們!」人群中有人大喊道。
李國棟已經看到那那名喊叫的傢伙,已經記住了那個人的模樣和他身上穿的衣服,那傢伙的裝扮,看起來像是一名舉人。不過現在錦衣衛還沒跟上來,他也不好動手抓人。於是他大喊道:「大行皇帝屍骨未寒,爾等卻來鬧事!還不速速退去!倘若自行退去,本國公不計較你們聚眾鬧事之罪!若執意要同朝廷大軍對抗到底,那就治你們一個謀逆之罪!爾等都是讀書人,可知謀逆之罪的後果?」
謀逆之罪,確實嚇住了很多人,要知道這條罪名扣在頭上,那可是誅滅九族,凌遲處死的大罪啊!被李國棟這樣一喊,前面的書生更加害怕了。
還是剛剛那個蠱惑人心的傢伙大喊道:「各位同仁們,我們不要怕這個奸賊!只要我們團結一致,他不敢殺人!」
李國棟冷笑一聲:「列陣,準備前進!」
鐵甲兵排列著整整齊齊的隊形,一步一步往前推進。鐵甲兵就連腳上的靴子都是鐵的,鐵靴子踩在地面,發出了整齊鏗鏘的腳步聲,同身上的鐵甲碰撞聲混合在一起,顯得勢不可擋,足以碾碎阻攔在面前的一切目標。
「擋住他們,不要讓他們上來!」人群中那名舉人模樣的人大喊道。
這些讀書人手中沒有兵器,但是在那舉人的蠱惑之下,有人從地上拾起石頭,向一步步走上來的鐵甲兵投擲了過去。石頭砸入鐵甲兵人群中,只聽到一陣金屬碰撞的叮噹聲,即便是石頭砸中了面門,也無濟於事,鐵甲兵的臉上戴著鐵製假面,就算是清軍的重箭都不能破防,更何況這些書生扔過來的石頭。
每一名鐵甲兵都把苗刀掛在腰間,刀子沒有出鞘,但是他們手裡都拿著一根粗棍子,靠近了青蟲們的陣型之後,鐵甲兵躲在盾牌後面,掄起了棍子,劈頭蓋臉的往那些青蟲們身上招呼,打得青蟲們發出一片慘叫聲,不少人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直流,慘叫著倒下。
「殺人了!閹狗殺人了!」堪比女高音的尖叫聲在人群中響起,「和閹狗拼了!」
伴隨著喊叫聲,不計其數的青蟲涌了上來,千萬隻腳從那些倒在地上哀嚎的青蟲們身上臉上踩了過去,迎著淮軍鐵甲兵的陣型沖了上去。
「我們不要怕他們!看閹狗還能把我們都殺光!」人群中那名舉人大喊道。
大群的青蟲擁擠在鐵甲兵前面,推搡著他們的盾牌,還有人試圖去奪鐵甲兵手中的木棍。比較李國棟沒有下令殺人,鐵甲兵也不敢下狠手猛打,結果在青蟲們的擁擠之下,鐵甲兵的陣型竟然寸步無法前進。
就在這個時候,被淮軍拋在後面的錦衣衛到了。
「弟兄們,錦衣衛來了,把這些青蟲交給錦衣衛的兄弟!」李國棟大喊道。
兩千多名錦衣衛及時趕到了,這些錦衣衛的隊形中,有一百餘輛挽馬牽引的四輪馬車,那些貨運四輪馬車上,載著一口口大木箱子。若是認得這些木箱子的人會知道,這種東西就是京城用的滅火水龍車。
鐵甲兵迅速散開,把青蟲們暴露在錦衣衛的水龍車下。
許亮大吼道:「放!」
負責操縱滅火水龍車的錦衣衛猛然來回拉動手柄,帶動風箱給水龍車內提供氣壓。接著就有錦衣衛拿起了噴頭,擰開噴頭後面的開關。
有人拼命的拉動手搖式水泵,把水從木箱子內提升到噴口處,高壓的空氣進入了銅管,水龍車噴出一道道紅色的液體,向湧來的青蟲人群噴射而去。
「水龍車?」有人喊了聲。
「有什麼可怕的?衝上去!不就是淋濕了嗎?」另外一人大喊道。
可是說來也怪,當水龍噴射到那些青蟲們頭上的時候,人群中突然發出一陣慘叫聲,被紅色液體噴到頭上的青蟲們紛紛捂住眼睛,捂住口鼻,慘叫著倒在地上。
「啊!我的眼睛好痛!」
「啊!我的鼻子,我不能呼吸了!」
「我的嘴巴,啊!痛煞我也!」
「好辣,好辣!什麼東西?」
李國棟冷笑一聲:「讓你們嘗嘗辣椒水的滋味!」
原來這些水龍車的水箱內,滿滿當當的灌滿了辣椒水。所謂的辣椒水,就是把干辣椒放入水中熬煮,煮成了辣椒水。水龍噴出來的不僅有辣椒水,還有大量細碎的辣椒籽混在其中,噴到青蟲們頭上臉上,辣椒水順著頭髮流淌下來,進入眼睛、鼻子、嘴巴,辣得他們哭爹喊娘的。其實這種高濃度的辣椒水都不需要流到眼睛,哪怕是皮膚沾到了,過一會兒都會火辣辣的疼痛。
錦衣衛們以水龍車狂噴辣椒水,很快前面的水龍車就噴完辣椒水了,錦衣衛把後面的水龍車拉了上來,把前面噴完辣椒水的水龍車拉了下去。
經過一陣瘋狂的噴射,青蟲們一片片的倒下。
「把那個傢伙抓了!」李國棟指了指剛剛蠱惑人心的那名舉人。
這時候那名舉人也倒在地上哀嚎,身邊的青蟲們,不是也倒在地上,就是逃了。兩名錦衣衛走了上去,把這個傢伙從地上拖了起來。
「給他洗把臉,然後問他。」李國棟道。
一名錦衣衛打來了一盆清水,把這麼舉人的腦袋摁進水中,然後拿毛巾擦乾,再換來一盆清水給他洗臉,再擦乾。
洗了兩次臉,這麼舉人感覺舒服多了,只是眼睛還是疼得無法睜開,感覺十分難受。這時候有人大聲喝問:「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老實回答,我們會幫你處理眼睛。」
「我叫查繼佐,海寧人。」那舉人老老實實的回道。
「原來是查繼佐啊!」李國棟笑道,「來人,給他清洗眼睛。」
查繼佐本來就不是什麼意志堅定之人,被辣椒水灌入了眼睛,疼痛難忍,十分難受。為了能解脫這個痛苦,他毫不猶豫的回答了錦衣衛問的問題。
等到錦衣衛幫查繼佐清理了眼睛,之後李國棟又讓人審訊:「查先生,你還是老實交代,這件事是誰打頭的?只要你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我們馬上就放你回去。否則,就請你跟我們去錦衣衛詔獄裡走一走。」
貪生怕死,意志不堅定的查繼佐一五一十的把問題全部交代出來。根據他的口供,錦衣衛鎖定了杭州的好幾戶士紳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