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俏佳人 第四十章 風流世客

    吃過飯以後,一行人移步晚梅軒。

    晚梅軒在江府的東南角,是一小片延綿的梅林。遠遠地就能聞到一股入骨的幽香,氤氳在空氣中,與冰寒的溫度相襯,只覺得沁人心脾,讓人聞之忘憂。

    轉過一個假山而造的拱門,晚梅軒的梅林便在眼前了。十二月份的梅花,正是開得爛漫的時候,一點一點的紅連成一片,在潔白的雪景下顯得越發清傲,頗有種遺世而獨立的感覺。更遠處的梅花花色潔白,溶溶而立,幾乎要遺失在這雪景里。晚梅軒以後的那片小林子中,杏花還未凋零,一眼望去,潔白如雪,花色清麗。這一整片的景致連起來,只讓人覺得心裡都溫柔成了一片,瑾言一直端著的笑臉漸漸地柔和了起來——這時候方是真正的喜悅。

    「瑾言,你們家這梅林真好看。」臨玉出去溜了一圈,又迫不及待地返了回來,只在一簇簇梅花間興奮地喊著,像是花中的精靈一般。許是太興奮了,又許是天氣太冷了,她的臉頰上就帶著點紅暈,笑容妍妍的模樣,端的是人比花嬌。

    瑾言只朝著她笑笑,也不說話。其他的幾個人也都沉默著,向林中的亭子走去。腳踩在地上,耳邊是一串串簌簌的聲音。瑾言不知道其他幾個人都在想什麼,她回頭朝著來時的路望去,一個一個的腳印,深深淺淺,一點也不顯得凌亂。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忽然間就覺得有點不耐煩,想靜靜的,自己一個人。

    「三兒?三兒?」

    瑾言一回神,發現其他四個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她笑了笑,「怎麼了?」

    「方才喊你一直都沒反應,你臉色看起來很差,可是受了寒?」柳望舒臉上的關切之情很是明顯,他一直都是一個很好的表哥。

    「沒有。來時映書給我穿得夠多了,我沒事。走吧,晚梅亭就在前頭。」說完,徑自往前走了。

    柳望舒只好朝著剩下的三個人笑笑,「三兒許是有點累了,我們也走吧。」

    蕭恆的目光追隨著遠去的那抹身影,小小的,柔柔的一個人,正一步一步地朝著遠處走去。墨色的頭髮在白色的披風之外,一走動便是微微晃蕩,色彩分明如畫,是這浩大的天地之間,他眼中唯一的風景。

    梁臨川沒有說話,他一貫是沒有任何表情的,只是眼底的眸色漸深。他剛才看得分明,瑾言臉色忽然間就有點蒼白,眼底藏著深切悲傷,像是深入骨髓般,那一瞬間他覺得她離他們所有人都很遠很遠。柳望舒一喊,她還在自己的情緒里久久不能迴轉——是什麼觸動她的傷心事了?

    梁懷澤難得沒有搗亂,他偏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去往晚梅亭的這一路上,氣氛便有些壓抑。

    到了晚梅亭,這邊早早便備好了茶盞和棋盤。瑾言坐在那裡泡著茶,聽見聲響,抬頭看著他們四個人,又是一副淺笑盈盈的模樣。

    梁臨川也不知道怎麼了,忽然特別討厭她臉上的笑容。他只站在幾步之外,定定地看著她。

    瑾言全無所覺,「過來過來,雪景中賞梅,梅景中品茗,這可是真名士才有的風流事,都坐吧。」

    蕭恆淡淡一笑,很快就坐到瑾言身邊。瑾言泡好了茶,他則幫忙分茶,兩人的動作之間皆是默契,顯然是不止一次促膝座談過。

    梁臨川瞳孔微縮。他一撩長袍,也坐在了瑾言身邊。

    梁懷澤若有所思,他坐在瑾言對面,靜靜地瞧著她手中的茶水。溫熱的茶水,在這個時節冒著熱氣騰騰的暖流,暖流的源頭,是淺淡的綠色中泛著黃的茶水,凝玉一般,很是清新怡人。

    梁懷澤端起茶水,淺淺地喝了一口,只覺得茶香清淡,一股香濃卻略帶青澀的味道便在舌尖泛開。鼻尖縈繞的也不知是茶香還是梅香,伴著入喉的暖流,像是一直纏繞到了心底。

    梁懷澤笑了笑,終於又回復了話癆的角色,「喲,這可是好茶,逍遙泡茶的本事果然還是有些的,可惜不是芙蓉花茶?」說完還朝著瑾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表情下,又是一副顛倒眾生的模樣。

    瑾言鬆了一口氣——總算正常了。雖然她很不喜歡跟梁懷澤演戲,但是梁懷澤一臉正經的模樣,她還真是生受不住。

    「這個時節可不太適合泡芙蓉花茶了。」她給每個人都續上了茶水,這才起身,「我去找找臨玉,你們先坐著吧。那丫頭等會兒不知道得跑到哪裡去了……」

    梁懷澤慢慢地將杯中的茶喝完,這才慢悠悠地開口,「蕭公子,聽逍遙說,你學識頗豐?」

    蕭恆眸光一閃,「世子爺謬讚,我不過是閒來無事,和逍遙一處說說話罷了。」


    柳望舒呵呵笑開了,「持之,三兒可是個眼高於頂的人,從小到大,我這個做表哥的可從來沒有被稱讚過。」

    「那是因為她前面有兩個驚才絕艷的兄長,眼界自然高於常人。只是,江家兩位少爺,可惜了……」蕭恆語氣中頗為嘆惋。

    梁懷澤則漫不經心,語氣平淡得有些刻意,「臣子本分嘛!忠君報國,自然該為家國盡忠,哪怕是馬革裹屍呢!」

    梁臨川深深看了梁懷澤一眼。

    「哎喲,本世子忽然想起來一事,聽聞凌王的棋藝號稱京都一絕,不知道蕭公子想不想向凌王討教討教?」說完,還衝著蕭恆擠了擠眼。

    蕭恆淡然一笑,他只看著梁臨川,「凌王的美名,在下聽聞已久。」聲音里有種淡然的自信,這時候聽起來,就有點挑戰的味道。

    梁臨川漠然地抬頭,一貫缺少表情,「可。」

    柳望舒很快就安排好了。青玉做成的棋子,顆顆圓潤,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凡品。

    梁臨川的棋風一如他的人,凌厲而縝密,大開大合之間險象環生;蕭恆雖然看上去是個謙謙君子,然而棋盤上卻是犀利直上,不帶一絲優柔寡斷。兩人均是才思敏捷之人,黑白交替,幾乎都不帶停頓的。柳望舒在一旁看得十分緊張,連梁懷澤也收起了輕視之心,偶爾會抬頭看蕭恆一眼,神色莫辯。

    蕭恆和梁臨川正下得難分難解時,瑾言和臨玉回來了。

    臨玉玩得意猶未盡,是以她跟著瑾言回來的時候就顯得不是很情願。遠遠地看到亭中的光景,她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又被帶了上來,興沖沖就往亭子裡跑。

    臨玉棋藝不高,但是這並不妨礙她的判斷。她可是知道,自家的三哥號稱棋中殺手,京都同齡人中是鮮有敵手的,沒想到看上去這麼斯文俊秀的蕭公子竟然能夠和她三哥下得不分伯仲?

    觀棋不語。

    瑾言也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從前江瑾榮就是個棋痴,瑾言每每要做些出格的事,若是要藉助江瑾榮的手,就要想方設法贏了他一局棋局。她的棋藝就是這樣被練出來的。江瑾榮的棋藝很不錯,他是個真正的棋中君子,即便是下棋,也帶著一股子名士風流的君子之風,瑾言則每次都不按常理出牌。她的棋風可謂詭譎多變,浸淫此道多年的江瑾榮也每每都敗於她手中。

    梁臨川又下了一子,蕭恆這回沒有很快地接下去。他蹙著眉頭深思了一會兒,擱了棋子,坦然而笑,「凌王好棋藝,在下甘拜下風。」

    其實就局勢而言,現在黑白兩子正殺得難分難解,不分伯仲。只不過有眼力的人都能意識到,再往後走,白子漸漸被黑子包圍,已是現了頹勢。蕭恆在這個時候認輸,說明他已經料到了往後的局勢,一步看三步,看來他的棋藝也十分高明。

    臨玉和柳望舒就沒有這麼通透了。柳望舒好歹顧及著身份沒有開口,臨玉就不管不顧了,「怎麼會呢?三哥和你的局勢不正是在伯仲之間嗎?你怎麼就說自己輸了呢?」

    蕭恆說得很坦然,「現在的局勢的確是伯仲之間,然只要再行三子,某已成頹勢。是蕭恆技不如人。」他臉上還掛著謙謙君子式的笑容,敗也磊落。

    聽見蕭恆這樣坦然的話,臨玉反倒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她抬頭看了蕭恆一眼,心裡想著,這書生還不錯,至少不酸腐。

    梁臨川木著一張臉,認真地看了蕭恆一眼,「你,很不錯。」

    瑾言黑線。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梁臨川只要一說話,她就有種大冬天北風涼颼颼地刮的感覺,著實詭異。

    「天晚,該回了。」梁臨川看了臨玉一眼。

    臨玉吐吐舌頭,到底不敢違逆梁臨川說的話,乖乖點了點頭。

    一行人就這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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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我決定從今天開始,要努力做到日更。主要是,從下一章開始,這個故事終於進入正式得章節了……好激動好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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