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震飛的風李茜童鞋感覺象是被扔進了洗衣機里,轉啊飄啊……突然,旋轉運動陡然改成急驟的下墜。
「啊——啊——啊——」
「叭嗒」一聲,她終於碰到了實地。呃,臉先著的地……貨真價實的嘴啃泥,有木有!
痛意洶湧,兩眼發黑,冒出無數大大小小的星星。風李茜趴在地上,連連甩頭,好不容易才能睜開眼。
沙土、小溪,還有一片綠意濃濃的樹林,朦朦朧朧的,她看到了是山清水綠的一個好地方。
目光最後落在身邊的旁邊一塊猙獰的青色巨石上,風李茜癱在柔軟的溪邊沙地上,嚇得渾身直冒冷汗。
這石頭離她只有不到三十公分之遠。要是掉在這傢伙上面,就沖她這標準的嘴啃泥式落地方式,非得血濺三尺、肝腦塗地不可。
天在轉,地在旋,劫後餘生的風李茜童鞋暈得七葷八素,一動也不能動,只能就這樣攤開手腳,在沙地里趴著。
旋暈退去,身體各部位的感官陸陸續續開始恢復。
痛!除了痛就是麻。渾身上下就沒有哪一處不痛的。
喉嚨里火燒火燎的。水,喝水……左側就有一條嘩啦啦的小溪!可是,身子比山還要沉,風李茜現在卻連爬的力氣都木有。
左手伸到了極致,還是夠不著。溪水就在離指頭一拳之遙的地方,歡快的流走。
該死的一拳之遙。
咬咬牙,她用右手艱難的撐在巨石上,大喝一聲,終於成功的翻了個身。
平常看似很輕鬆的動作,此刻卻差點令她背過氣去。
兩眼發黑,金星再次冒起。仰麵攤成一個大字,風李茜張大嘴巴,喘了好幾口粗氣才穩住心神。
大學裡的野外求生課沒有白上,她算計得剛剛好。這一翻身,右手剛好落在水裡,身子卻沒有沾到水。
滿嘴的沙土,嘴唇麻木,溪水有毒與否……這些統統顧不上了。
水是生命之源,這話真不是誑語。一氣牛飲過後,風李茜總算還了陽。
身上各部位繼續痛疼ing。不過,她已經能搖搖晃晃的坐起來。這時,她才發現鞋襪不復存在,身上的黑色西服套裙也已經觸目驚心的成了碎布條,勉強還能護住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裸露的肌膚上全是血淋淋的小口子!
清點下零件……不幸中的萬幸,大傢伙兒都還在。
頭皮筋不知何處去,「馬尾巴」變作了亂鬨鬨的一篷。
摸摸臉。滋,好痛!兩片嘴唇腫得跟肥香腸似的。
驚呼一聲,風李茜連以水為鏡的心思都死了——照什麼照!不照也知道這臉現在是重災區。仙女都忌諱臉蛋著地的下凡方式,更何況她風李茜還是一地道的凡女。
回想起先前發生的事,她真得覺得自己比竇娥還要冤!
風三是誰?姐壓根就不認識,好不好。
什麼叫做「能死在老夫的手裡,也是你的榮幸」!生命好寶貴的說,輪家恨不得能壽與天齊哩。
心念一動,風李茜趕緊低頭查看。運氣哇,脖子上的鳳玉牌還在。糊著沙土,連同那根紅繩,整個兒一個灰撲撲,不見底色。
這到底是什麼東東?那會兒,這玉牌分明發出一道刺眼的白弧光,對抗黑衣魔法師扔過來的光球。然後,爆炸了。她被衝擊波拍飛,再然後,她就掉到了這個不知叫什麼的地方。
她解下鳳玉牌,擱在掌心,想仔細琢磨琢磨。
不想,手上的鮮血一碰到鳳玉牌,便「嗖」的鑽進了玉牌上的沙土裡。
「叮」,眼前一閃,風李茜的腦海里冒出一個清脆的女聲:「《通天寶典》認主。」
緊接著,她的腦海里出現了兩串金光閃閃的字:
物種:主人;
品階:後天;
媽呀,白日出鬼了!
鳳玉牌象是變成了燙手的山芋,風李茜尖叫一聲,本能的把它胡亂扔掉。
「咕嚕」,裹著沙土的鳳玉牌掉進溪水裡,跟個稱砣一樣沉了下去,靜靜的落在溪底。
金光閃閃的字消失了。青天白日,綠樹成蔭,鳥語花香,世界太平。
回想起先前鳳玉牌發出一道白弧救了自己一命的情景,風李茜咬著手指頭,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探身把鳳玉牌從水底撈了出來。
怪事又發生了。那些沙土好象生了根,在玉牌外面結成了殼似的,把好端端的一塊羊脂玉改造得灰不溜湫,跟隨處可見的普通鵝卵石們沒有兩樣。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風李茜還偏不信邪了!用水沖,用指甲摳,用牙咬……甚至於,她還從溪邊撿了一塊尖石頭,使勁的刮。
總之,能想的招,她都用上了。土疙瘩堪比金堅,硬是木有掉下一粒沙!
而整個過程中,她的腦海里再也沒有出現那些詭異的字串。
鳳李茜繃了繃「紅」繩。雖說紅色不復存在,成了土褐色,但人家的結實度它還在,半點不減!也不知道老院長從哪而整來的這根細繩兒。絕對的質量信得過產品!
莫非這裡頭發生了什麼化學反應?剛剛是她被拍暈了頭,一時神經錯亂?她重新戴上「鵝卵石」,準備回去後,找所里精通玉器的老專家給好好鑑定一番。
這時,風李茜的體力恢復了一大半,肚子卻「咕嚕咕嚕」的抗議起來。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火紅的太陽正中掛,竟還是正午時分!貌似她被拍飛那會兒差不多就是十一點鐘左右。以警察的搜救速度,想必他們一時半會兒還趕不過來。所以,目前,她得自救。
「該死的掃把精!莫明其妙的神經病!天殺的惡魔……」風李茜嘴上不停,恨恨的咒罵著黑烏鴉三人組,一邊打量周邊的情形,一邊咬牙爬起來。
誰知,不看不知道,越看越驚心!
天,小溪兩邊古木參天,前不見頭,後不見尾,無邊無際。
一眼掃過去,不乏楠木、銀杏等珍稀樹種。一棵棵年份都很壯觀——合圍的樹木那是小兒科,兩人合抱者亦是比比皆是。至於那些海碗粗的……呃,它們應該都不好意思自稱是「樹」——閉著眼睛,胡亂砍倒一棵,拖出去都能換大把大把的紅色毛爺爺。
據她所知,公墓園以前就是市郊的幾座荒涼小山包。這幾年的植樹節,市政府才發動全市人民義務栽樹,在周邊種了許多松柏之類的常青樹。就算天天淋國家免檢、馳名商標的強力肥,它們也不可能長得這麼強悍,還附帶著變了種。
這到底是神馬地方!丫丫的,不帶這麼玄幻滴。
風李茜難以置信的使勁擂著眼睛,嘴裡碎碎念叨道:「做夢,做夢,絕對是在做夢……」
就在這時,「咚」的一聲悶響,後脖子上猛的一沉,貌似有什麼鈍物不輕不重的敲了那兒一下。
有人敲黑棍!這是風李茜的第一反應。
緊接著,她還來不及吱一聲,天又黑了。
再次醒來時,首先映入風李茜眼裡的是一個黑乎乎的茅草棚頂。隨即,周身的疼痛象潮水一樣湧來。
身下是硬梆梆的泥土地。風李茜「嗯嚀」一聲,本能的動了動,立馬驚出一身大汗——雙手象是被捆了起來。
她連忙抬起雙手查看,只見手腕上赫然綁著一根手指粗的棕褐色藤條。這玩意只繞了一圈,看上去簡單且勢單力薄,呈天然無害狀,卻是越掙扎越緊。又是一樁邪門的事!
丫的,是誰幹的!
「嘰咕、嘰哩咕……」黑影一晃,有人亢奮的嚷嚷,「叭叭」的跑開了。
這丫跑得太快,以至於風李茜連個背影都木瞅到,只看到門口一道形似葦席的草簾在那兒晃啊晃的。刺眼的亮光里,她隱約看到門外立著一條黎黑、肌肉發達的腿。
外面是有看守滴!
杯具啊,一系列的情況表明,她應該被綁架鳥。
憤怒木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徹頭徹尾的惶恐與不安。
但是,事已至此,害怕是救不了人的。風李茜一連做了N個深呼吸,穩了穩心神,麻著膽子打量周邊。
這是一個粗陋得不能再粗陋的圓形草棚:近圓形,正中立著一根大約直徑二十公分的圓木,應該是在半米深的土穴上層層碼壘乾草,然後再扣上一個茅草頂而成。沒有窗,只有一道門。空蕩蕩的,木有半件家具之類的東東。
牲口棚?貌似在哪裡見過。好眼熟的趕腳。
風李茜掙扎著從地上爬坐起來,卻驚訝的發現自己身上的破布條裝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土褐色的粗麻布……好吧,勉為其難的稱之為「袍子」:應該是純手工活計。因為布料又厚又糙又重,版型卻是清涼型的那種,無袖圓領,衣長大概是過膝。
脖子上的「鵝卵石」還在。大大小小的傷口上都厚薄不勻的覆蓋著一層黑綠色、看上去髒不拉嘰的不明泥狀物。風李茜聞了聞,初步斷定為草藥泥。還是那種自製的土草藥!
旋即,她又心驚膽戰的摸了摸臉頰,臉上也有,心裡哀嚎:完了,這回真的要毀容了。
丫的,這是一群神馬極品綁匪。人質也有人權的,好不好!妮瑪好歹也給整點正規消炎藥啊。感染了腫麼辦!破傷風的,知不知道!還有,姐不貪圖傳說中的江湖療傷聖品,但素,雲南白藥有木有!
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聽聲音,顯然是有一群人火急火燎的走了過來。
正戲來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風李茜緊張的雙手攥成拳,眼巴巴的瞪著門口。
門帘被掀起,呼啦,進來一大串人。這裡頭有男有女,個個看上去有身份、更有年紀。原本空蕩蕩的草棚變得有些擁擠。
麻布或獸皮製成的短袍,赤足披頭,頭上插著彩色的長瓴,額頭、脖子、腰間等處掛著石頭類或動物骨頭類的「飾品」……
轟隆隆,天雷滾滾!風李茜被雷得內外皆焦。
作為考古專業的優秀畢業生、考古界的明日之星,她終於回過味來,為毛剛剛會趕腳這間草棚那麼眼熟!
她的辦公室里就擺著一件半坡氏族時期的住宅陶製模型。那是實習時,參觀半坡氏族遺址時,淘換的一件紀念品。她每天都要擦一遍的來著。
吼吼,這草棚簡直就是那模型的實物版,好不好!
眼前的這一幕,分明就是原始社會的生活場景復原圖,好不好!
難道她風李茜也趕了一把時髦,成為穿越大潮里的一朵小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