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聽到那個警察的招呼,那位中年女人腳步匆匆地跨進了問詢室的門。
只見她身形略顯消瘦,穿著一件款式普通且略顯褪色的衣服,頭髮隨意地挽在腦後,幾縷碎發垂落在臉頰兩側,眼角微微下垂,帶著幾分生活的滄桑,更襯得她有些憔悴與不安。
她的臉上帶著幾分緊張與茫然,一進門便十分小心地對著呂傳軍喊道:呂所長,您找我有事?!
等我抬眼看清來人,只覺腦袋 「嗡」 的一聲,心裡瞬間涼了半截,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咒罵道:呂傳軍,你怎麼把她給找來了?
原來呂傳軍找來的人居然是那位環衛所打掃街道清潔的阿姨!
對她,我可是印象深刻很,一次是光著屁股,一次是只穿著一個短褲,兩次都是在她的追趕下,匆匆逃離。
呂傳軍面色柔和,對著那位阿姨說道:請你過來,是想麻煩你辨認一下,你之前見到的那個流氓,是不是他?!
說著話,呂傳軍伸手朝我一指。
那個流氓?!那位阿姨聞言,瞬間瞪大了眼睛,眼神里滿是疑惑,歪頭看向了我。
她先是站在我身前不遠處,微微眯著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那目光裡帶著一絲不確定,接著,一步一步緩緩向我靠近著。
她的眼睛就像是兩把鉤子,死死地盯著我看,我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臉上一陣發燙,在她那直白的視線下,只感到特別難堪,下意識地抬手遮擋了一下臉。
哪裡想到,就是因為這一個動作,讓那位阿姨像是發現了什麼確鑿的證據一般,眼睛陡然睜大了,激動地大聲喊道:是他!就是他!你個兔崽子,耍流氓,哈哈,終於被抓到了吧!
我讓你耍流氓——!
話音未落,她一個箭步衝上前來,手臂如揮舞的長鞭,一巴掌惡狠狠地就朝著我的腦袋呼了過來。
我靠!看到她身體由於慣性向前傾了些許,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一下,牙關緊咬,一巴掌朝著我的腦袋落下來時,我嚇了一跳,腦袋一偏,險險地躲了過去。
她沒想到我會躲,一巴掌沒能打上,人頓時愣了一下,緊跟著,她巴掌又揚了起來,似乎還想著再來一下。
我眉頭一皺,又不能給她一腳,只好眼睛死死盯著她的巴掌,判斷著它的落點,準備隨時避讓。
「誒誒誒!」,呂傳軍端坐在我們的對面,身子動也未動,口中卻仿佛十分急切地說道:別動手,千萬別動手啊!
然而,我眼角的餘光分明瞥見,他的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偷笑,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戲謔,斜睨著我。
站在門口的那個警察連忙跑上前來,一把拉住了那位阿姨高高舉起的胳膊,把她往外拖拽著,嘴裡勸道:算了,算了。
那位阿姨似乎還氣不過,又用食指狠狠地指著我,邊往外走,嘴裡邊罵道:這混小子,就是應該好好教育教育,把他關上幾年,看他還敢不敢胡作非為!
這他媽的都是什麼事啊?!我望著她,心中滿是委屈與無奈,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一時語塞,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說他們才會相信自己。
我忽然想起了傅文靜說傅文正是冤死了的話,這一瞬間我似乎體會到了傅文正死前面對武正道,明明知道事情不是自己做的,卻有口莫辯的莫名憤懣與愁苦。
好了好了。呂傳軍對著那位阿姨說道:謝謝你的配合!
接著,他又朝著招呼那個警察道:把她帶出去做個筆錄。
在那位阿姨被帶出去的時候,我似乎看到戚俊峰的身影在問詢室門口晃了一下,跟著匆匆地離開了。
不知道呂傳軍有沒有看到戚俊峰,他讓人把問詢室的門關上了,臉上帶著一絲揶揄看著我,接著問道: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說什麼說?!這個怎麼說的清楚?!我冷冷地看著呂傳軍,心裡默默地想道:這件事情錢進是知道的,如果他在就好了。
我要見錢局長。我對著他們說道。
見錢局長?!呂傳軍古怪地笑了一下,說道:恐怕,你這次見誰也不好使!
我聽得一愣,不由問道:你什麼意思?!
呵呵。呂傳軍笑了笑,接著說道:你耍流氓這件事情我們暫且放放,現在我們再來說說昨天晚上,在一中校門口發生的鬥毆事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你都是知道的吧?!
不知道。我冷冷地回答道,這一刻我已經下定了決心,既然說不清楚,乾脆就什麼也不說。
你真的不知道嗎?!呂傳軍似乎覺得我的回答非常可笑一般,望著我說道:挨打的那幫人可是把你都供了出來!
把我供了出來?!我聽得有些發懵,心裡想著:這又是什麼意思?!我他媽都不認識他們!
我知道你不認識他們。呂傳軍笑著繼續說道:他們都已經交待了,他們昨天晚上本來是去找你的,結果你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屁股後面跟著一幫子追兵,你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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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平白無故挨了一頓打不說,你跑的時候,還給了他們其中一個傢伙屁股上一刀!
呂傳軍再次把那個裝在塑膠袋內的水果刀拿出來朝著我晃了晃,說道:人家現在要告你故意傷害!只要確認了上面有你的指紋,這事可就是坐實了!
告我故意傷害?!我瞠目結舌地望著呂傳軍,腦子有些混亂了,有點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狀況了。我怔怔地想著:什麼意思?!八九個人拿著武器在校門口攔我,現在反而要告我傷害?!
知不知道他們找你幹什麼?!呂傳軍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道:說到這兒,那又涉及到你的另外一起傷害案了,我們正在組織人員進行調查取證。
我的另外一起傷害案?!我瞪大了眼睛,腦子裡飛速地思考著,我最近到底還惹了誰?!可是想來想去,除了頭次在譚老么那裡打了那個縣商貿公司的總經理王勇和那個什麼胡軍,應該沒有其他人了。莫非這些傢伙是他們找來的?!
呂傳軍冷冷地說道:現在,就請你老老實實地把所有的問題都交待清楚,爭取寬大處理吧!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兩個警察不停提問,讓我交待為什麼進女生宿舍,到底進去過幾次,摸過幾個女生,水果刀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會和對方衝突,為什麼出手傷人。
我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對他們的問題是能回答就回答,不能回答的,一律以沉默面對,心裡一邊不停地想著:接下來到底應該怎麼辦?!這個時候,不知道老爸何哥得沒得到我進了派出所的消息?!
呂傳軍不再參與問詢,只是坐在一旁觀察著我的反應,時不時對著那兩個警察低聲提醒幾句什麼。
兩個小時後,見到沒有絲毫進展,呂傳軍對著那兩個警察說道:你們先出去休息一下,等會兒再接著問。
那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起身離開了。
等他們一走,呂傳軍起身緩緩走了過來,眼神凌冽地望著我說道:李肆瞳,你多次入室猥褻,持械故意傷害,搞不好——,你這次得進少管所里待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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