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亦心再度飛來x國的時候,嚴綰已經完成了她即將jiāo給賈維斯的一張設計圖。靈感來自那天的日出,一雲海為基,以太陽為調。
x國出產的改鋁榴石品質很不錯,顏sè也豐富,有無sè、紅褐sè、黃褐sè、黃綠sè、藍綠sè、桃sè和密黃sè等等,最漂亮的是一種翠綠sè,近似於祖母綠,與新疆出產的幾乎在顏sè分不出兩樣來。
所以,嚴綰也就理解了,為什麼賈維斯一眼就看中了中國的原料市場,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她打算用密黃sè做太陽,而下方則是十八開白金的雲海。jiāo出圖紙的時候,嚴綰甚至覺得有點不舍。這張圖紙從開始的毫無頭緒,到後來的一揮而就,又順利得幾乎沒有一點改動。畫完草圖,就立刻完成了三視圖和效果圖,幾乎是連夜趕出來的稿子,線條流暢得讓嚴綰自己都覺得有一種成就感。
太陽並不是整顆都跳出了雲海,而是lu出了大半個身子。底下則金屬半遮半掩,線條很優雅。
賈維斯拿到設計圖的時候,眼前一亮:「嚴小姐,其實你才應該是新人獎的冠軍得主。」
這句話,被太多人恭維過以後,嚴綰聽起來已經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賈維斯顯然對於這張設計圖,和她一樣感到滿意。
「作為一個設計界的新人,對於二名,我已經感到意外的驚喜了。」嚴綰說的是實話,唯其因為真誠,而不顯得做作。
「你參賽的作品,還有一些稚嫩的痕跡。但是這一件,卻已經很有大師的風範。可惜我們x國沒有出產更珍貴的寶石,你是不是覺得用這種寶石作為主寶石是有點委屈?」
嚴綰驚訝地抬眉:「怎麼會呢?寶石只要用在適合的地方,沒有貴賤一說。再者,我這個設計除了石榴石一類的寶石,貴重的寶石哪捨得讓我這樣大刀闊斧地剪裁?如果你研究過我的作品的話,應該知道我很少用貴重寶石設計,因為在取材上,有太大的限制。」
確實,從她出道至今,她甚至只用過小顆粒的鑽石。作為寶石之王,嚴綰對鑽石有著一種本能的敬畏心裡。尤其是對於淨度好的鑽石來說,保重才是設計的一條生命線。
「這種蜜黃sè,我們最近的出產不多。」賈維斯展眉微笑,「看來,一批石榴石,應該儘快過來才行。」
嚴綰知道新疆阿勒泰地區盛產這種寶石,也許設計的時候,就已經存了si心。她有點心虛地看向賈維斯,他卻似乎並沒有過分的注意這一點。
事實上,他不是寶石專家。
閆亦心抵達x國的時候,嚴綰和莫桑正在參觀國家自然博物館。她對於櫥窗里各種石榴石的標本,嘖嘖稱讚。
其實相處熟了以後,才會現莫桑並不是古板的老頭子。有時候,他也對說恭維話,以及並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既不顯得特別親近,也不會過於疏離。
「綰。」閆亦心在酒店mén口,接到了剛從博物館回來的嚴綰,目光從頭到腳吧她細細打量了一個遍,才放心地點了點頭,「還好,沒有瘦。」
嚴綰啞然失笑:「就算瘦了,也不是兩三天就能出成果吧?要不然,那些減féi廣告,也不會大喊幾十天瘦七斤之類了。」
「我擔心你。」閆亦心把她輕輕地擁進懷裡,仿佛她是一件珍貴的薄胎瓷器,一不小心就會破裂。
「我也是。」嚴綰很坦然地回應。
也許是在異國他鄉,嚴綰的顧慮不如在x市的時候。大方地把手臂環過他的腰,臉的一側就貼近了他的左心室。
雖然不過是三兩天的時間,可是對於習慣了兩個人相處的嚴綰來說,即使這樣的短暫分離,也是一種難耐的折磨。重溫了從初見到情濃,一路走來微妙輕細如同頭絲的感情,竟生出山中一日,世上千年的感慨。
他的心跳,依然有利而沉穩,讓她糾結了幾個白天和幾個黑夜的心,終於鬆開了一個線頭,漸漸地又一馬平川。
有他在身邊,她就不用擔驚受怕。哪怕在完全陌生的國度,他都會給她一種安定的氣息。
「看到你安然無恙,我才能安心去和賈維斯談談關於礦山的事。綰,你說的那個。。。有幾成把握?」
「十成。」嚴綰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勾起了chun角。
閆亦心有剎那的驚愕,嚴綰卻笑著點頭。
在以後的幾年裡,會有絢目的鑽石,來證明她今天的「預言」。
「我沒有說服爺爺,所以如果我們需要在礦山占有股份,只能由我si人投資。」閆亦心嘆息了一聲,告訴她這個遺憾的消息。
si人?那能注入多少資金?
嚴綰懷疑地看著她,沉默不語。
「所以,我不可能吧資金注入全部的礦山,你能挑一個最有前途的嗎?」閆亦心在回到房間以後,鄭重地問。
嚴綰閉上了眼睛,把所有能夠回想起來的資料,又回想了一遍,才睜開眼睛。她的眼睛裡落滿了璀璨的星子,亮得讓人想起日出事後的風華。
「z礦和y礦。」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表了態。
其實,她已經在夜裡回味了很多次,所以很有把握。
「這是兩個已經被廢棄的礦山。」閆亦心沒有表現出不信任。
「是的,所以我想價格方面應該會留有餘地。
如果我們收購了它們,將會有百倍乃至千倍的回報。」
她並不是jing算師,也不是會計師,所以只能提出一個大略的前景。
「我相信。」閆亦心笑著握住她的手,「其實,你就是我的鑽石礦。」
嚴綰的臉紅了,仿佛再世為人,她在為人處世方面,並沒有什麼長進。面對閆亦心的「**」,她總是很容易紅臉。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前景那麼好的話。。。」閆亦心說著點了點頭,「我想能夠收購一半以上的開採權。」
嚴綰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閆亦心含蓄地解釋:「我們不能斷了人家的財路,太貪心的結果,到最後會破財消不了災。」
「哦。」嚴綰這才瞭然。
畢竟x國的武裝力量,還占據著絕對的優勢。
閆亦心滅有急於和賈維斯攤牌,只是在社jiāo場合,和莫桑旁敲側擊了兩句。
「嚴綰是一個優秀的設計師,哪怕是不被人看好的透輝石,我相信她也能夠創造奇蹟。眾所周知,她似乎更偏愛一些不太出名的寶石,或者說半寶石。」
嚴綰的設計風格,已經不是秘密。從橄欖石、托帕石、石榴石、碧璽。。。這些sè彩豐富的中低檔寶石,就可以看出嚴綰對於款式的偏執。
所以,她幾乎不採用貴重寶石,除非客戶指定。
莫桑的算盤打得很jing,甚至沒有等閆亦心提出來,他主動就把那兩座礦山的選擇權,送到了閆亦心的手上。
「雖然y礦和z礦的石榴石資源幾乎枯竭,但是透輝石的產量還可以預期。並不是我故意推銷,這兩座礦山的透輝石,品質應該稱得上是最好的了。」
談判出乎意料的順利,賈維斯對近乎廢棄的礦山並沒有投入太多的jing力。而莫桑則對兩座礦山在短期內還可以起死回生的結局,感到十分滿意。
結果,閆亦心用一個相當合適的價錢,收購了z礦百分之七十的股權,y礦百分之六十的股權。
這個結果,讓閆亦心喜出望外。
回程的時候,他們還有一個「老朋友」同行。張泰威和閆亦心互請了一頓飯,中國人無論到哪裡,飯桌都是最好的溝通舞台。
閆亦心對白手起家的張泰威兄弟心存敬意,儘管在行內吹捧的都是張氏的長兄。但閆亦心si下里對嚴綰說過,張泰威也非池中之物。沒有弟弟的支持,哥哥對全局的把握,也不會那麼jing准和輕鬆。
嚴綰對於這個評價,當然是很開心的。原本不算太熟的兩個人,早就在x島培養出了深刻的友誼。她相信張泰威的真誠,她在珠寶界並不算得上是個人物。
重生真好,不但擁有了自己的事業,遇到了自己的真愛,還有這些朋友,讓她不會再在人群里,感到刻骨的孤獨。
心動神馳,甚至沒有經過大腦,嚴綰就主動獻上了香wěn。雖然不過是在chun上羽máo般地輕輕一掃,閆亦心卻心生感動。
嚴綰的主動,可是很難得的!
張泰威和他們同機,要到x市轉機才回浙江。一路上,三個人說說笑笑,時間倒並不覺得沉悶。
「可是,你們買下那兩座礦山,真的為了透輝石?」張泰威疑huo地問。
「怎麼了?是不是我們的出價有點偏高?」閆亦心笑著問。
「透輝石的分布很廣,x國的這種礦物根本沒有星光效應和貓眼效應,放到市場上,根本不值什麼錢,連寶石級都算不上。」
「我知道,不過嚴綰喜歡這種石頭的顏sè,她會畫出大批這種石頭的設計圖。如果銷路好,我們不愁收不回成本的。」
「原來是為博紅顏一笑。」張泰威頓時釋然,攤開了雙手,「那就沒話說了,男人要是為了nv兒能,再昏頭也是理由充足。」
閆亦心啞然失笑,嚴綰臉紅耳赤。儘管這並不是真正的理由,但現在鑽石礦還沒有開採出來,還是萬事低調,就有得世人這麼誤會吧。
歷史上有「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吳三桂,為男人的荒唐行為做了最好的表率,這麼兩個破敗的礦山也不見得就賠錢,自然更能夠說得過去了。
飛行的時間不算短,中間有一頓飯。這時候就可以看出閆亦心和張泰威的不同來,閆亦心皺著眉,一份飯只了一小半。而張泰威卻狼吞虎咽,吃得顆粒不剩。
嚴綰看著自己面前的那份「乾乾淨淨」的盤子,不由得和張泰威相視一笑。
張泰威直接從x市轉機:「這次的時間有點趕,下次要讓你好好請一頓。」
嚴綰很爽快地點著頭答應:「那當然,下次我一定盡地主之誼,帶你吃遍x市大大小小的拍檔。高檔的酒店,我可請不起。」
「有閆亦心作後盾,你怕沒有替你買單嗎?」張泰威笑得曖昧。
「他是他,他請你在哪裡吃我管不著,但是我請你當然是由我自己買單的。」嚴綰搖頭,很認真地說。
「嗯,我喜歡這樣的nv孩子。」張泰威點頭,後一句話卻說得很輕,嚴綰聽得模模糊糊,忍不住向他看了一眼。
高達的法國梧桐,已經顯lu了一點敗勢。枝頭雖然還滅有完全禿透,但地上鋪滿了半枯的落葉。秋天,終於來了。
劉離來接機,見了兩個人的面,臉上沒有ji動的神sè,卻從頭到腳吧嚴綰大量了一遍,才一臉酸不溜丟的樣子:「總算回來了,載譽而歸啊。」
嚴綰莫名其妙地看則他:「你不是說我鐵定能進前三甲的嗎?」
「可我沒鐵定你還會被x國鼎鼎大名的賈維斯也看上。」劉離又浮起了嬉皮笑臉的笑容。
「他只是順路,順手。。。」嚴綰無奈地冒了一額的冷汗。
這話說的,也太意味不明了一點吧?人家那是看中了她設計上的靈氣——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所謂的靈氣從哪裡表現了出來。
但人人都這麼說,她應該有幾分靈氣和才氣的吧?
嚴綰這樣問的時候,閆亦心和劉離兩個人瞪大眼睛看她,仿佛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我。。。臉上喇叭huā嗎?」嚴綰訕訕地伸手mo臉。
「嚴綰,原來你一直不知道,你擁有什麼樣的天賦?這是每一個設計師都夢寐以求的,可是你卻始終懵懂無知?"「呃。。。我本來就是一個懵懂無知的人。」嚴綰笑得有些心虛。
難道這算是重生送給她的一種福利?
「你看看你的設計圖,每一張都有出彩的地方。不僅質量好,數量也多。試問閆氏上下,有誰的成績能比得上你?沒說的,年底拿了紅包好好請我們吃一頓,不然我放不過你。對了還忘了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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