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
徐老二躺在地上。
徐振華毫不留情的一腳接一腳,踹的他哇哇大叫,哭的像個孩子似的。
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掉幾滴眼淚,真是丟人!
王桂華乍著雙手,手足無措的,想上前去攔又不敢的樣子,嘴裡只是說著,「別打了大哥,別打了,再打會打壞的。」
他當時打她的時候都不怕打壞呢?
看著反過來為他求情的王桂華,林彤拉了她出來,「我問你,他跟那個女人瓜連不清,又打你,你還跟他過嗎?」
徐振華在屋裡聽著,眼角直跳。
他是恨老二不爭氣,可沒想讓他離婚啊!
就他那熊樣,離了婚誰跟他啊?噢,還有個錢寡婦,這樣的女人可不能讓她進老徐家的大門!
何況還有三個孩子呢!這沒爹沒媽,少了哪個這日子也難啊!
王桂華愣了,沒聽明白似的「啊」了一聲,「啥?」
林彤又重得了一遍,王桂華急了,「我當然還跟他過啊,不過了我和孩子們怎麼辦?嫂子,我可沒得罪過你,你可不能把我們一家人拆散了。」
林彤無語,她就是個惡人。
「算了,當我沒說。」林彤覺得,跟他們這些人就掰扯不清,她也真是多餘去管這個閒事。
朝屋子裡喊了一聲,「徐振華你快點,我餓了要回家。」
王桂華目呆呆的看著她,心裡又嫉又羨,大嫂怎麼可以這麼理直氣壯的跟大哥說話?
要是她也能這樣和老二說話撒嬌該多好?
徐振華回應了一句:「等一會,馬上就好。」
他問徐老二,「你是要你媳婦要三個孩子要這個家,還是要那個寡婦和他那個腦癱的孩子?你自己選吧!」
王桂華急了,萬一徐老二鬼迷心竅非要和那個女人過日子怎麼辦?
她就要往裡沖,被林彤攔住了,「我們不會害你,畢竟有孩子呢!」
王桂華心裡稍安穩些,帶著哀求道:「大嫂,幫幫我吧!求你了,我不想和老二散夥,我們有三個孩子呢!」
「沒人想讓你們散夥。你安靜聽著!」
王桂華咬著唇嗯了一聲。
徐老二看著大哥陰雲密布的臉,稍一猶豫,就聽大哥陰測測的威脅道:「你可想好了,到底要哪樣?」那眼神,兇惡的在他雙腿上掃過。
他敢說要桂花嗎?
他怕大哥打斷他的腿。
再說,他也捨不得他的兒子。
他喜歡桂花,可那個腦癱兒子他也供不起,那就是個無底洞……
只見徐振華臉上的表情越來越不耐煩,他忙道:「我當然,是要家要媳婦和孩子了。」
心裡則想,要是能要桂花和他的兒子就好了。
他低下頭,怕心思露出來讓大哥看出來,大哥越來越妖孽了,有時候他都能感覺到,大哥好像能看透他的心思一樣。
「想好了?別我前腳剛走,你後腳就往人家屋子裡鑽,掙的那點錢都給了那女人。」
「不能不能,我想好了。我就是,我就是可憐她,我們真沒什麼?我連碰都沒碰過她,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徐老二的話讓林彤忍不住撇了嘴,你可倒是想碰人家,可惜人家吊著你,不讓你碰。
徐振華怒喝一聲:「閉嘴!你聽好了,你既然說了要家要媳婦要孩子,你再敢和她連連,我就打斷你的腿,省的你給你丟人現眼!」
徐老二嚇的連連搖頭。
徐振華拎起他的衣服領子,「現在你我去那個女人家裡,把話說明白!」
徐老二掙扎著,「我不去,本來就沒啥,我去說那些像啥啊!」
還死鴨子嘴犟。
「不去也行。你們現在就收拾東西,跟我回村子裡,過完年我就送你去南邊。」
徐老二呆了,「去,去南邊?去南邊幹啥?大哥,你是我親大哥,你不能,你可不能啊,我不想坐牢,我不想蹲大獄……媽啊,你救救我……」
徐振華氣的踢了他一腳,「不是讓你蹲大牢,你去避一避,過個一年半載的再回來,要不然,我怕有人整你,到時候你就不是蹲大牢那麼簡單了。」
徐老二:「啥?還有人要整我?我,我也沒得罪誰啊?我這今年是不是犯太歲啊?不行,我得回村找人給我看看……」..
王桂華也聽傻了,「去南邊幹啥?他走了我們娘幾個怎麼辦?大哥,你不能……」她衝進屋子,一句話沒說完,看到徐振華眼裡的冷意,她不由打了個寒戰,愣生生的把嘴裡的話咽了下去。
林彤也愣住了。
徐振華之前並沒有和她說起過,應該是臨時起意。
可他為什麼要把他派到南方去?
要說他能去做什麼,林彤是不信的,就徐老二那溜奸耍滑的無賴,能幹什麼啊?
不過,要是把他弄走,也是好事,萬一明年跟她記憶中一樣,被嚴打了,不管怎麼說也是徐振華的弟弟……
一時間心頭百轉,想不明白徐振華的意思。
不管這一家人怎麼想,徐振華讓王桂華收拾東西,回村。
王桂華忽忙收拾了一家五口的衣服,她給幾個孩子都做了過年的新衣服,就連徐老二都有一件新外套,林彤看到孩子們的新衣,對她的態度和緩了一些。
「走吧!老二的工作反正也沒了,他走以後,你們也不用上鎮上來了,就跟媽一起過,等他回來以後再說。」徐振華的話此刻就是聖旨,不聽不行啊,稍有遲疑,那腳就踢上來了。
王桂華捨不得門前擺的攤,每天能賣個塊八毛呢?
再說,之前沒人說過老二的工作沒了啊?
林彤一句:「你到底是要家還是要錢?」嚇的她啥也不敢再說。
臨時包了兩個大包袱,徐老二和王桂華一人背了一個,徐振華抱著鎖柱,小紅和小梅跟著林彤,一行人,黑燈瞎火的朝家裡走去。
天黑路不好走,小梅走的磕磕絆絆的,徐振華把鎖柱遞給老二,「抱著。」自己則伸手抱起小梅,「走吧!」
徐老二身後背著大包袱,前面抱著兒子,幾次差點摔倒在地上,徐振華罵他:「就這麼點能耐還學別人在外面不正經,看看你那慫樣!」
徐老二心裡憋屈,可一句話也不敢回。
等到他們到家,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
老太太看著鼻青臉腫的兒子,心疼的直叫,「老二啊,誰把你打成這樣的?唉喲真是作孽噢……」
徐老二有人撐腰了,心裡的委屈都化作淚水,哇一聲哭出來,「媽——」
「閉嘴,多大的人了動不動就哭?給我憋回去!」
徐老二一哆嗦,回頭小心的瞅一眼大哥,不敢再哭,老太太看了這個心疼啊,「老大你這犢子,你嚇唬他幹啥?」
徐振華冷厲的道:「媽,你再慣著他,就把他慣進大牢裡了。」
老太太嚇一跳,「你別嚇唬我啊,我兒子幹啥了就進笆籬子?」
林彤和小紅最後進來的,她哈著手嚷嚷著,「媽,有飯沒?我們都沒吃飯呢!餓了。」
老太太也顧不上追問了,起來往廚房走,「這麼晚了還沒吃飯?喲,這麼大的包袱?老二家的?這是要幹啥?」
「讓他們收拾了回來過年。」林彤簡短的解釋了一句,「讓老二去把那屋子架上火,晚上他們就睡那屋吧!」
老太太不太高興,「那屋都好幾個月沒燒火了,燒不透冷啊!今晚上就擱這兩屋擠擠吧!要不,小彤你帶著小念去她姥家睡也行。」
林彤翻了個白眼,「媽,那才是你兒子是吧?我們都是後的!」
「不是,你二哥家不是有地方嗎?你不愛去就不去!」老太太自知理虧,問她們,「家裡有饅頭,還有你炸的丸子,給你們溜一溜?再蒸一個扣肉?」
「行,啥都行,我現在餓的啥都能吃。」林彤摸摸憋憋的肚子,這一下午,連口水都沒喝,一來一回走了近三個小時的路,她的腿就軟了。
小念過來,手裡還拿了一塊烤地瓜,「媽,二舅烤的地瓜,還熱著,你吃一塊。」
林彤接過來咬了一大口,「還是我兒子好。」又吃了一口,一低頭就看到幾個孩子咬著手指,眼巴巴的盯著她看。
「小念,地瓜還有沒?」
小念為難的看了他們一眼,「沒有了,我就拿了這一塊。」
「你二舅家還有沒?要有就去拿幾塊。這饅頭是凍的,熱好還得一會。」
老太太攔著小念,「別去要,不夠磕磣呢。這饅頭切成片,一會就好,再忍一會,那不是有糖嗎,餓了去吃一塊吧!」
說起糖林彤想起來了,「昨天不是炸麻花了嗎?」
老太太說:「那是留著過年吃的。」
所以呢?就讓我們餓著?
林彤真不理想老太太的思維。
她把地瓜遞給小梅,自己去棚子裡拿了麻花進屋,一人分了幾小根,「吃吧!」
老太太氣的直瞪她,嘴裡嘟呶著,「真是個敗家媳婦!」
林彤一邊吃一邊說:「媽,你可真想不開,這做了不就是吃的嗎?」
老太太不稀搭理她,頭一年炸麻花,是林彤炸的,林彤買的米麵油糖,她愛吃這個,泡進粥里,香甜著呢,這死丫頭,這麼多人,一人分這老些,還能剩下啥?
「你就禍禍東西吧!這饅頭馬上就好了,還吃啥麻花?」
林彤吃的香,徐振華一向不愛吃零嘴的看了也饞了,「給我來兩根。」
林彤遞給他,他一嚼,真脆,味道不錯。
「再來兩根!」
老太太火了,「你就是故意的是吧?都要吃飯了,不准吃了。」說著把裝麻花的籃子收了起來,拿到棚子裡蓋好掛到棚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