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伴娘老拌嘴,但婚禮的前期籌備工作還是要繼續的。苟羽陪母親看心理醫師未果,也帶著母親來島上了。島上的風光不錯,帶母親過來也當是度假。苟母非常熱心,一到島上就忙個不停,也幫夏柚籌備婚禮。
「媽,你能不能去歇著?沒事你就去踩踩單車。」島上有一條環島路,抱住了整個島嶼。島上沒什麼人,都是來幫忙的。到了飯點,環島路上才熱鬧一點。三三兩兩的人在那裡散步聊天。環島路早就被付千笙修繕了一遍,視野非常開闊。可以看到不遠處鬆軟的沙灘,還有一望無際的大海。
聽苟羽「訓」自己的母親,夏柚又放下了手裡的東西。「阿狗,你別說阿姨了。你和錦之,都抵不上阿姨幫我的忙。」
「為什麼要拉我躺槍,我是勤勤懇懇乾的。」程錦之說道。不好意思的一點,就是她長這麼大,還沒有給朋友籌備過婚禮。上一世的朋友,都是酒肉朋友,幫忙也就婚禮那一天幫襯一下。參與前期籌備的,一看就是被朋友拉去當「苦力」。上一世,她沒和誰好到這種地步,誰也沒把她當家人「使喚」。
「好好,你最勤懇了。」夏柚騰出的手,放在了程錦之的肩頭。「你們的服裝也到了,去試一下?」
付千笙確實是用心辦的,給夏柚準備的衣服就準備了十幾套,全都是手工定製。花了大價錢,穿那麼一次,夏柚和付千笙說的時候,付千笙只是笑了笑。「一生,僅此一次。」
籌備工作沒有那麼好玩,很多瑣碎的事情。難怪夏柚之前說:「新娘對於破壞她婚禮的任何人任何行為,都是十分焦躁的。」
付千笙因為腿不方便的原因,也沒有幫什麼忙。只不過她在夏柚身邊,緩解了夏柚不少焦躁的情緒。程錦之從來沒見過一點就炸的夏柚,夏柚的脾氣一直都很好,好幾次都見她揉眼睛,似乎壓力大,哭了。無一例外都有付千笙在她身邊。付千笙在她身邊,她就變成了易燃易爆的人設,在她們面前又是脾氣好的小柚子。程錦之試了伴娘的服裝,非常素雅,出來還想問問夏柚。結果夏柚又眼眶紅紅的,她被付千笙摟在肩膀上,吸了好幾口氣。「氣球飛了,燈光師生病了,還有兩個人說不來,我又要重新排座位。」
這是很平常的話,程錦之摸不到夏柚飄忽不定的淚點了。見夏柚和付千笙這種情況,估計是問不到自己的服裝了。程錦之和夏柚說了一聲,夏柚已經沉浸在「座位打亂」的難以抑制的悲傷中了。還是付千笙騰出空,朝她點了點頭。程錦之打算去找苟羽,剛出試衣間,便聽到一句溫柔的聲音。「轉頭。」
程錦之剛轉頭,便見到風塵僕僕的容姒了。容姒手裡還拿著數碼攝像機,攝像機是苟羽的。這陣子籌備婚禮,苟羽也把這些錄了下來。
「這麼無聊的前期工作,你錄了幹嘛?」苟羽拍的時候,程錦之也問了她。
「給你打發一下。你就當拍戲。」苟羽說道。
苟羽這麼一說,手裡的工作果然有趣了不少。原來,她平時的拍攝日常有這麼無聊。那麼無聊的片場拍攝,她都能津津有味。果然還是要轉變心態。程錦之便當自己在扮演一個幫朋友準備的伴娘了。
程錦之撩了撩頭髮,朝容姒走了過去,容姒也沒合上數碼攝像機,一直在拍程錦之。等程錦之走近,容姒才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你今天,真漂亮。」
「是嗎?我還覺得太素了。」程錦之說道。
比起程錦之平時性感的打扮,這件旗袍確實要素雅很多。容姒拿出了紙巾,抹了一下程錦之臉上的妝。程錦之任憑容姒幫她擦拭,她稍稍抬起眼瞼,容姒的手腕便頓了一下。「你看這樣,有沒有好點?」
程錦之看了一眼裡的自己,剛才的妝太濃了,現在看確實沒有那麼彆扭了。「嗯可以。」
「苟羽呢?她的怎麼在你這裡?」
「她陪阿姨去踩單車了。」容姒收起了,看上去有點寶貝。「我買下了她的這個數碼攝像機。」
「你買這個做什麼?」程錦之問完就反應過來了,她就說苟羽怎麼老拍她!程錦之伸手了,似乎想去拿。可惜容姒先一步把收起來了。程錦之奪的時候,容姒也順勢攬住了她的肩膀。「要我陪你走一會嗎?」
其實在島上無聊是一回事,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看夏柚和付千笙秀恩愛。程錦之感覺自己天天受到暴擊。苟羽在她身邊,她也沒能緩解。苟羽忙著和她媽傳遞親情,雖然苟羽嘴上老說她媽,但實際上還是會陪她媽踩單車。想到這裡,程錦之覺得自己有點不孝了。如果她媽願意,她也願意陪她踩單車。可是她媽要是想和孫秘書在一起來島上參加婚禮,對於程錦之來說,也是一種逃避。雖然是奶奶嫌她聒噪,但她是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的父母。她一方面覺得自己不孝,另外一方面又不想父母離婚。心無雜念挺好,就按照上一世的軌跡,父母最後和好如初,這沒什麼。可是,她感覺自己做錯事了。母親以為她生氣,她是生氣,但是心裡還有點莫名的愧疚。她也成年了,根本不需要母親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成全她。最難抵抗的矛盾就是自我矛盾。
容姒陪她走到了沙灘上,沙子非常鬆軟。現在的天氣已經很熱了,海邊送來徐徐的海風,總算有點涼意。程錦之脫掉了鞋子,光著腳踩在了沙灘上。沙子是空運過來的,是強迫症容姒送的。苟羽還說這是全世界最貴的沙子。程錦之只覺得容姒強迫症發作,哪有人新婚禮物送一沙灘沙子的。別說還真的挺鬆軟。腳丫埋在沙子裡,感覺自己做了個足底按摩。是不是年紀大了,就容易?
到了下午,漲潮了,風也大了些。程錦之打了個噴嚏,容姒便抬手攬住她了。「我們回去吧?」
「好。」
回去的路上,也沒什麼人瞧她們,這裡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她們之前的關係。現在,也當她們是複合了。倒是一聲悅耳的車鈴聲,苟羽在容姒和程錦之面前停了下來。苟母坐在後頭,探出了頭。「程小姐,這是容小姐?」
看過電視的,大概都認識大明星容姒。「容小姐,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苟母說得很真誠。她之前也看過熱播劇江山美人。
「您好,您是學姐的母親吧?」
「是的是的,原來你和苟羽是一個學校的。」苟母說道。
「媽,之前不就和你說過嗎?」苟羽說道。
「年紀大了,記性不好。」苟母開朗地笑了笑。
苟羽翻了個白眼。「不打擾你們約會了,我還要陪我媽去那邊看看。」
苟羽和她們說了再見,便起身繼續踩單車了。邊踩還邊說她媽。「你就別踩了,打亂我的節奏。安心坐著,看看風景。」
苟羽很快就騎遠了,容姒看了一陣,程錦之開口了。「她對她媽就這樣,口氣沖了點,人還是挺孝順的。」
一碼歸一碼,她賣的事,晚上再找她算賬。現在當著阿姨的面不好說她。
「嗯。」容姒抿嘴,又低下了眼瞼。
這樣親情濃厚的場面,難免顯得容姒落寞。她很久之前,連孝敬父母的機會都沒有了。本來程錦之還想拿開她的手,算了,讓她攬著吧。走了一趟海邊,挺冷的。
婚禮當天還是挺熱鬧的。付家那邊來了不少人,夏家就幾個同輩的人。夏柚的父母也沒有來,他們對夏柚和付千笙的感情還是牴觸的。現在肯讓夏柚回家,也是無可奈何。雖然如此,夏柚還是挺開心的。付千笙不知道在說什麼,把她逗得一直在笑。傅辛白和容姒來了,傅辛白還是挺會討好苟母的,哄得苟母眉開眼笑的。苟母這次幫忙,也給了苟羽不少暗示。明里暗裡,都希望苟羽早點定下來。苟羽全當沒聽見。傅辛白和程錦之換了位子,程錦之也坐容姒邊上了。這樣百年好合的氣氛,和自己的前女友坐在一起還真是尷尬。
夏柚穿白色的婚紗,程錦之和苟羽也穿了白色的裙子。不拿出夏柚,感覺她們倆的伴娘服也像新娘。夏柚拋捧花的時候,場面一時又進入了剛才交換戒指的。苟羽是被她媽喊過去的,傅辛白也顯得非常積極。程錦之是去湊熱鬧的。扔捧花之前,夏柚還回頭看了一眼,苟羽盯著夏柚,母親就在身邊,她也不敢做什麼大幅度的動作,只是微微擺手。意思就是不要扔過來。再看傅辛白,傅辛白就殷勤多了,不停地往苟羽瞅,還拍了拍自己的衣兜。似乎只要夏柚扔給苟羽,她就能順勢求婚了。夏柚和付千笙對視了一眼,付千笙笑了笑,似乎也看到了。她拍了一下夏柚的手背,夏柚笑了起來,扔之前看了一眼苟羽。做了個非常抱歉的表情。當捧花扔向苟羽的時候,苟羽當機立斷,做了個讓在場嘉賓更加的動作,她把捧花拍了出去。傅辛白睜著眼睛,在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趕緊去搶捧花了。也不握著,搶到了便直接向苟羽拍去。
傅辛白的個子比較高,在大家湊熱鬧搶捧花的場面占盡了優勢。矮個子只能看著傅辛白拍來拍去。拍了一個來回,捧花飛了出去。一個人伸手了,「救」下了要砸進噴水池的捧花。傅辛白慢了半秒,攥著自己的衣兜哭喪臉看著容姒。容姒也有點懵,她感覺傅辛白很需要這個捧花。又有點不好意思地遞給了傅辛白。
傅辛白回頭看了一眼苟羽,苟羽早就開溜了。傅辛白沒辦法了。「恭喜容小姐。」
等傅辛白轉過身,看熱鬧的程錦之也過來了。口氣非常輕快,似乎還挺開心。「容姒,你沒看見辛白姐在搶啊?」
「我看要掉進水裡了。」容姒這下更加不好意思了。「你要嗎?」
「容小姐,哪有你這樣給花的。要單膝。」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看容姒躍躍欲試的表情,程錦之的腦子當了一下。完了,她瞎湊什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