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道婆下意識地想逃,不過兩邊的小喜和多壽卻將她抓的牢牢的。兩個丫頭也聽見了外面傳來的喊聲,臉上的笑容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都恨恨地盯著閆道婆。
冬天,這屋裡窗戶都是封著的,門口還有看守的人,根就是無路可逃。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閆道婆的腿就有些發軟。
很快,就有人挑起門帘子,五郎帶著人出現在門口。
「將這老妖婆綁了。」五郎向揮了揮手,就有健壯的婆子上來,用粗麻繩將閆道婆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
這個時候,閆道婆反倒略微鎮定了一些。她跪在地上,連聲地喊冤。
五郎冷哼了一聲,立刻就有婆子上來,左右開弓,賞了閆道婆幾個大嘴巴。眼看著閆道婆的兩頰都腫脹起來,嘴角流血。五郎才叫那個婆子住了手。
「老妖婆,你還敢喊冤。不是你給了我娘那害人的藥丸,讓她給我妹子吃了?你這還沒走出我家門口,就想不認賬了?我妹子性命不保,今天就讓你這老妖婆償命!……這裡打死了你,反而是便宜你。你裝神弄鬼,毒害人命,送你去衙門,就是推到菜市口零刀碎剮的罪過。」
這麼說著話,五郎就讓人端了一個茶杯進來,那茶杯里還有小半杯的茶水。
閆道婆看著那小半杯的茶水,腦海里就印出連蔓兒如何喝了茶水,如何腹痛倒下的情景來。又聽五郎嘴裡說要將她零刀碎剮,心裡剛才還存有的那一點僥倖想法頃刻就化為了飛灰。
「大爺,饒命啊,大爺饒命。」閆道婆此刻不敢再喊冤,只連聲地求五郎饒命。
「要我饒你的性命。你怎麼害了我妹子。」五郎就怒道,「冤有頭、債有主,不讓你給我妹子償命,還讓誰償命。」
五郎的話。仿佛是一道閃電,立刻就讓閆道婆此刻有些混沌的腦袋開了竅。
「大爺,冤有頭、債有主,我老婆子並沒心要害姑娘。這、這都是有人逼著我老婆子乾的。大爺。要給姑娘報仇,我老婆子樂意給大爺作證,抓那真正的惡人來給姑娘償命。」
…
上房屋裡,張氏和連蔓兒坐著慢慢地喝茶。張氏這個時候情緒也已經安定了下來,只是不時地還會絮叨說後怕。
「往後,像這樣的三姑六婆。神棍騙子。根就別搭理她們,不讓她們上門。她們想使壞,也沒地方使。」連蔓兒說道。
「對,就是這個法子。省得咱一不小心,就讓這些人鑽了空子。……這人心啊,還是咱鄉下,有啥事。最多拌兩句嘴,嘮叨嘮叨,就沒這麼陰毒的。」張氏就道。
娘兒兩個正說著話,出去不久的五郎就又走了回來。
「這麼快,她都招出來了?」連蔓兒忙讓五郎坐,一面就問道。
「賊人心虛,她又沒跑了,聽見說你吃了藥,發作了,她心裡就知道她這回根沒跑兒了。我再嚇唬她兩句,為了保命,少受點罪,她能不招嗎。」五郎就道。
「……她這麼害咱蔓兒,是錢家那邊的根兒?」張氏忙就問道。
「是。」五郎點頭,「她明白招認了,說是錢太太和錢玉嬋逼著她這麼做的。」
五郎這麼說著,就從袖子裡拿出一疊紙卷,交給連蔓兒。
「這是她的供狀,抄錄的副。」五郎告訴連蔓兒道,「閆道婆畫押的那份供狀,我已經打發人給沈三爺和咱爹送過去了。趕緊把人都拿了,細細的審問,也省得夜長夢多。」
原來五郎讓人記錄下了閆道婆的供述,並讓閆道婆簽字畫押。正送去給沈三爺抓人,又抄錄了一份副過來給連蔓兒看。
連蔓兒低頭將閆道婆的供狀從頭至尾看了一遍,微微地點了點頭。
「她都招認了些啥?」張氏在旁邊就問道。
「大體上都招認了,不過,有些地方,我看她還是沒說實話。」連蔓兒就道。
「這老妖婆,為了自己保命,把事情都推到錢家的身上了。」五郎就冷笑道。
「只怕,沈三爺那邊抓了人,也是這般說法。」連蔓兒就道。閆道婆這邊被按住了手,抓了個現行,還能如此推脫責任,那邊錢玉嬋等人又怎麼不會這麼做那。
「哥,閆道婆這邊,咱們有確鑿的證據,她是脫不了身的。閆道婆說是錢家指使,她手裡抓著什麼證據沒有?」連蔓兒忙就問五郎道。
「這老妖婆不是省油的燈,」五郎就笑道,「我剛才審問她的時候,也問了。她說,錢家送她的東西,她分都沒動,都藏起來了。那就是證據,我已經按她說的,打發人去拿了。」
「這就好。」連蔓兒就笑著道。
「蔓兒,你放心吧,這一回,她們誰也跑不了。」五郎就道。
「嗯。」連蔓兒點點頭。這一點上,她也是有信心的。畢竟,這件事,錢家和閆道婆以為她們一無所知,但是事實上,她們卻是早有防範。如今,不過是等著抓一個現行,最後收網。
連蔓兒端坐家中,外面的人如何忙碌她不能親見,只能從不斷稟報進來的消息中知道事情的緊張。五郎這邊將閆道婆的供狀送了過去,那邊沈三爺立刻親自帶著府城衙門的人衝進錢家,將錢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綁了,帶回衙門審問。
而五郎打發去閆道婆道觀里拿證據的人也很快回來,除了閆道婆今天剛得的二百五十兩金元寶,還有許多其他的尺頭、金銀等物。
去拿這些證據的,除了作為出首人和原告的連家的人。自然還有府城衙門中差人。
連家、錢家都是官身,又是人命大案,當然不能私下了結。出動了官府,自然就要官斷裁決。府城衙門裡的人就派人來提閆道婆。
差人在前面等候。五郎帶著人就要綁了閆道婆送過去。
「五郎啊,你把那老婆子帶來,讓我見見她。我要問問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張氏就道。張氏自忖她待閆道婆不薄,閆道婆如此恩將仇報。張氏心中自然不平,這是想當面問問閆道婆。
五郎想了想,也就點了頭,讓人將閆道婆帶了過來。
閆道婆被五花大綁。披頭散髮,滿臉青腫,進來看見了張氏。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太太。救命啊。」閆道婆衝著張氏喊救命。
這下可把張氏給氣壞了。
「呸。」張氏啐了閆道婆一口,氣的指著閆道婆的臉罵,「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的心肝讓狗給吃了。你害我閨女,還讓我救你的命。你、你說你是咋想的那。你也真能想的出來。」
「我問你,自打我們到府城來,咱認識也有幾年了。這幾年。你上我家來,你張嘴,我啥時候駁回過你。我拿你當客待,從來沒有小瞧過你,跟你掏心掏肺的。我是哪一點對不起你還是咋地,你為啥就能狠下心害我閨女?」
「你這個老婆子,你太傷人的心了。你的心太毒啊。」張氏指著閆道婆,又道,「你跟我說的,你過去受苦的那些話,那也是假的吧,是你自己編的騙人的對不。要不,你也是受過苦的人,你咋能這麼害人那!」
閆道婆跪在那,也哭了。
「太太,我跟你老說過的話,沒有假啊。那都是真的,我是真命苦。你老待我好,真心把我當個人看待,我心裡頭都有數。我心裡念你老的好。」
「你念我的好,你還害我閨女。你糊弄誰那。」張氏氣的截住了閆道婆的話頭,罵道。
「太太,不是我要害姑娘。都是那錢玉嬋,還有她娘。是她們倆人,心裡頭妒忌姑娘。我是上了她們倆的當了。」閆道婆就哭著道,「天地良心,我不知道那藥那麼霸道啊。」
「這個時候了,你還想哄騙我娘。」五郎在一邊一直沒說話,這個時候就有些聽不下去了,抬腳狠狠地踢了閆道婆一腳。
「你是不知道那藥那麼霸道,發作的能這麼快,讓你沒跑利索吧。」五郎指著閆道婆道,「還說什麼不知道那麼霸道,那你也知道那藥不是好東西吧,你有良心的話,你能哄著讓我娘給我妹子餵那個藥?」
「你這個老婆子,你太壞了。」張氏也道。
「是我老婆子不好,是我老婆子不好。」閆道婆就又哭道,「天地良心,我不敢說假話啊。那個藥,我是猜出不是啥好東西。可沒想到,錢家那母老虎娘兒倆心那麼狠,能要了人的命。我還以為,那藥吃了,也就是讓人不舒坦兩天啥的。」
「你得了吧,」張氏瞪著閆道婆,「你這話,我都不信。你說給幾歲的孩子,估計那孩子也不能信。」
「太太,我這真是被逼的。」閆道婆見這話張氏不信,忙又哭道,「太太啊,我苦命的人,無依無靠的……,錢家有錢有勢,讓我幹啥,我要是敢不答應,我在府城裡我就混不下去啊。人家動動小手指頭,就能要了我的命。……是她們逼著我,哄我說那藥沒啥大害處,我要是不答應,立刻就得沒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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